一代天骄

    玲花回到幽州城已经一月余，三路大军抵城后日夜加筑防御工事，剩下的十几万军队驻扎在幽州城附近，以便随时支援。曾毅与青鸾去巡视边城至今未回，一路上风餐露宿，玲花多少有些担心青鸾，虽然他从小习武，但毕竟没有上过战场，没有吃过真正的苦。
    玲花本想与他们同行，可遭到了所有人的拒绝。
    青鸾：“姐姐，你回来后还没好好休息，这些事还是让我去做吧，我已经长大了。”
    李御风：“郡主，有飞凤将军在，您不用担心。”
    落雪：“郡王妃，您还是留在幽州城吧。”
    曾毅转身出去，冷冷的声音传来：“幽州军的军权现在在我手上。”
    玲花只能每天在府中等着前线传来的消息，自己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落雪看着玲花独自坐在院中发呆的背影轻叹一声，当时看到玲花从主帅帐中出来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日思夜盼的人就这样突然出现在面前，虽然神色疲惫，略显清瘦，但还是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
    她知足了！
    上前轻唤一声：“郡王妃。”
    玲花一愣，才反应过来，转头笑道：“听你这么叫我真有些不习惯。”
    落雪有些难过，皇上撤藩，没有藩王自然也没有郡主了，便只能随着郡王府中的叫法。
    “奴婢也不太习惯。”
    “以后别自称奴婢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侍女，你现在是将军夫人。”
    “不管我是什么，您都是我的主子。”
    玲花一笑，抬手帮落雪将鬓发挽到耳后，仔细看看，原本娇俏可爱的落雪已添了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时间过得真快：“你……过得好吗？齐战对你好吗？”
    “恩，他对我很好。”落雪低下头，脸上染上一层红晕。
    “他人呢，回来后也没见过他？”
    “他和杨昭去狄国寻你了。其实……爷真的很担心你，也很想你。你会原谅他吗？”
    “原谅？原谅他什么？”玲花反问。
    落雪奇怪地道：“你不是气他瞒着你撤藩的事吗？”
    “我已经让出了幽州又何来原不原谅？”
    “那你为什么还对他不冷不热的？”
    玲花叹了一口气：“有很多事过去了就无法回头。”
    夜色正浓，曾毅与青鸾回来时已是半夜。
    青鸾捶了捶胳膊，一脸疲惫：“真累啊，今晚我一定要好好睡一觉，着火也别叫我。”侧头看看曾毅仍是一脸轻松，好奇道：“姐夫，你都不累的？”
    曾毅一愣，这是青鸾第一次喊他姐夫，一路上两人虽说相处融洽，但他都是以飞凤将军相称的，不知现在为何突然改口。
    青鸾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在外面还是避嫌的好，现在在家里，自然喊你姐夫。除非……你不愿意？”
    “你真的不恨我吗？”曾毅转身正色问道。
    “恨？当然不会，撤藩又不是你能决定的，你也只不过是为皇上办事罢了。我总不能恨你能力太强，打得我毫无还手之力。况且，我早就想开了，撤藩也不是不好，以后可以避免些动乱，百姓照样可以安居乐业，我呢，也可以过我想过的生活。”
    “是吗？要是你姐姐能这样想就好了。”
    “姐姐？这些就是姐姐告诉我的，她可是很深明大义的。”
    曾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既然早就明白为何还会到这步田地。
    “姐姐其实早就不怨你了，只不过你们谁都不愿跨出第一步。”青鸾拍了拍曾毅的肩膀指着前面道：“直走右转，是姐姐住的小院。我先回去睡了。”
    曾毅走进小院，灯已熄了，站在门口，举起手却没有敲下去。曾毅告诉自己不要吵醒她，可他心里明白自己是不知道应该和她说些什么。
    房中的灯忽然亮起，曾毅一慌，借着边上的柱子飞身上了屋顶。
    窗户打开，玲花只穿着一件单衣，披散着发靠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夜色。
    曾毅向后退了两步，缩进黑暗中，坐了下来，看着如花的人儿微蹙着眉头，心里寒凉，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玲花将身子倚在窗栏上，扫了一眼屋顶，若有所思，刚才听到门外有声就知道是他回来了，还是不愿与我说话吗？
    四周寂静，连虫鸣声都渐渐轻了下来，一个倚窗望月，一个遥看相思，谁都没有出声，直至天明……
    狄国皇宫
    耶律弘闭目靠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律地敲打着桌面。
    耶律磊负手站在一旁，面上虽然平静，但手上不自觉地玩弄着扳指，掩藏着内心的不安。
    “你再说一遍！”耶律弘对着底下的传令兵说道，冷酷的声音散发着怒气。
    “是。羽凰郡主投向轩辕国，已放轩辕国的大军进驻幽州，驻守武州城，檀州城和荆州城，并在城外设了埋伏。我军遭到偷袭，伤亡惨重，现在在幽州边境一带驻扎，不敢贸然前进。”
    “好，很好！羽凰，你倒真的是让我意外啊！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耶律磊心下一惊，耶律弘的手段他自然清楚，连忙抢先道：“皇兄，臣弟愿意领兵出征，替皇兄分忧。”
    耶律弘睁开眼睛看着他，若有所思，良久，一摆手：“不，朕要御驾亲征！”
    “皇兄？”
    耶律弘抬手制止了耶律磊的话，转头对身边的侍从说：“去把小皇子给朕抱来。”
    “你不会……”
    “羽凰既然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朕，朕不回礼岂不显得没有风度？”
    正午酷暑难当，轩辕军与敌军都没有动静，似乎也被这天气烤化了斗志，秋老虎的威力比盛夏更来得可怕。
    “驾，驾……”烈日下，一人一骑以最快的速度疾驰而过……
    “飞凤将军，武州城来信。”
    曾毅从书中抬起头，只见管家疾步而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传令兵。
    “有战况？”
    “回将军，是狄国送来的邀请函。”
    曾毅展信扫了一眼，带着笑意：“他竟然御驾亲征了。”合上信，对传令兵说：“你先下去休息。”
    “是。”
    经过前院，看见管家带着传令兵走过，玲花心里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来到曾毅书房，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叩了叩。
    “进来。”
    玲花推门进去，曾毅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是不是又开战了？”曾毅捏在手中的信没有逃过玲花的眼睛。
    “没有。”曾毅看看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耶律弘来了？”玲花执信的手微微颤抖，他既然来了，那夜奴呢？他肯定不会放过夜奴的。
    曾毅眯着眼睛，看着玲花的样子有些奇怪，耶律弘御驾亲征，她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而且好像很害怕。
    “耶律弘邀我于中秋节在永平栈道一会。”
    永平栈道？又一个玲花极不愿提起的地方，她向后退了一步，有些站立不稳。
    曾毅连忙起身，想上前搀扶，可手还是僵在了原地。
    “你什么时候出发？”玲花像是没有看见他的动作。
    “明日一早。”
    “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了，你还是留在幽州城吧。这里也需要有人坐镇。”
    “可以让青鸾留在幽州。”玲花态度坚决。
    曾毅也有些恼，不想她犯险可她偏要往危险中钻：“我不准你去！”话音未落，便朝门外走去，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发火。
    可刚转身，手就被人握住了，转过头，玲花看着他，眼中无比坚定，“我自己也会去！”
    曾毅在心里哀叹一声：玲花，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我可以带你去，但你答应我，一步也不能离开我身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