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天骄

    一路走走停停，临近京都江宁天气已彻底冷了。冬天对于夜奴来说是难熬的，稍有不慎就容易犯病，临行前杜军医一再交代千万不能受寒。曾毅想让杜军医随行，可他万般不愿去京都，留下一封信去西北找丁武与秦礼了。当年二皇子率兵攻打烈国时，丁武，秦礼，明城领原先的蜀州军也参加了战役，战争结束后，丁武和秦礼领兵驻扎在西北，明城率一万近卫军与二皇子一块回了京都。凌竹溪和沫儿在幽州住了几年，叶青城回乌蒙时他们也一同去了，说是还没有去乌蒙国走过，这次正好趁这机会搭下便车。原本以为会有许多人回京都，最后上路的只有玲花，曾毅，齐战，落雪，杨昭，青鸾，沈儒和两个孩子。
    夜奴被包裹严实靠在马车的车窗旁羡慕地看着坐在马背上的齐刀，他没有央求一定要骑马，虽然年纪小但也清楚自己的身体不想让别人担心。玲花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心疼，将他抱离车窗，放在自己腿上。落雪叹了一口气，对着窗外喊道：“战哥，让刀子到车上来吧，别冻坏了。”
    “娘，我不冷。”齐刀抢先回答，比起坐马车他更愿意骑马。
    “听话，到车上来。”落雪放下脸，语气严厉些。
    夜奴阻拦道：“雪姨，让刀子骑吧，我看着也高兴。”
    说话间嘟着嘴的齐刀已经被齐战扔上了马车。曾毅驱马靠近，声音有些压抑：“快进城了。”
    “恩。”玲花点点头，回以一笑。曾毅的眉头稍稍舒展。
    夜奴与齐刀不免好奇，趴在车窗向外张望，不时发出赞叹声。玲花将两个孩子拢回自己身边正色地嘱咐道：“进了京都你们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了，不认识的人给你们的东西千万不能吃，问你们话也不要随便回答，知道吗？”
    齐刀不解地挠挠头：“为什么啊？”
    “不要问为什么，只要记住母妃的话，知道吗？”
    “恩。”夜奴与齐刀点点头。
    玲花还有些不放心：“你们复述一遍母妃的话。”
    夜奴与齐战异口同声地道：“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不能吃，问的话不能随便回答。”
    “好。”玲花抱紧两个孩子：“夜奴，你是哥哥，你一定要照顾好刀子，永远不要忘记你们是兄弟。”
    夜奴微昂头，细细地看进玲花眼里，虽然不明白母妃为什么要说这些但还是乖巧地道：“夜奴记住了！”
    齐刀有些耐不住地道：“我能去瞧热闹了吗？”
    “去吧。”
    两个孩子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外面的东西吸引，落雪移到玲花身边道：“郡王妃现在和他们说这些是不是……”
    “我也希望他们有个无忧无虑，快乐的童年，但我更希望他们能平安地活下来。”
    落雪心里明白但还是不免感伤，他们的童年太过短暂，这就是生于王侯家的悲哀。
    “到了到了！”齐刀的呼喊声唤回了玲花的思绪，踏下马车，还是那座熟悉的府邸，只不过“蜀州王府”已经更名为了“桓亲王府”。桓亲王夫妇不在京都，这座宅子便一直空着。青鸾已不再是幽州王，幽州王府已经被收回，本来应该住在驿馆，但曾毅说一家人何分彼此，便一并住进了桓亲王府。
    走进小院，一切都没有变，唯一变的是房门前多了一株树，显得有点突兀。齐刀好奇地围着树转了一圈，问道：“母妃，这是什么树，为什么种在这？”
    玲花不免想起了惜月，那个到死也不悔的女子：“这是合欢花树，是母妃的一个朋友种在这的。”
    “合欢花？它会开花吗？”
    “会的，到了夏天就会开花了，一簇一簇的可漂亮了。”
    落雪掩帕轻拭眼角，物是人非，自己与惜月同为丫鬟但自己的命却要好得多。
    夜奴皱了皱眉：“雪姨，你怎么了？”
    “没事，沙迷眼了。外面天冷回屋吧。”
    玲花担忧地拍了拍落雪的手，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怎么说，谁也不能保证她们会不会像惜月一样成为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落雪弯了弯嘴角：“年纪越大越发的多愁伤感了。”
    玲花叹了口气，自己何尝不是呢？
    第二日一早，曾毅与齐战，杨昭去了西郊军营，明城领一万近卫军就驻扎在那里。齐刀一起床便吵着要去街上玩，夜奴虽然没有说但玲花知道他肯定也想出去。想着家中还有许多东西要采办便同意了。
    江宁城还是那样的热闹，不管是边疆的战乱还是朝堂上的暗潮汹涌似乎都没有影响到百姓的生活。
    “郡王妃，我已经让掌柜把东西送去王府了，接下来再买些什么？”落雪跨出店门，回头问玲花。
    “去买些衣服吧，孩子们长得快，衣服又小了。”玲花从手中的清单上抬起头，环顾四周忽然看见斜对面的一家首饰店中走出一位锦衣华服的女子，觉得有些面熟，正想细看，她已经被侍女扶着上了马车。
    落雪见玲花出神，奇怪地问道：“怎么了，见到熟人了？”
    玲花回过神：“可能是我看错了，不可能是她的！”后半句像是自言自语。
    前面忽然传来尖锐的咒骂声：“哪来的臭小子，走路不长眼啊，撞伤了我家小姐，你赔得起吗？”
    “是她撞到我的！”
    是齐刀的声音，玲花与落雪心中一惊赶紧上前，拨开人群只见夜奴已经把齐刀扶起，拍去身上的灰尘，齐刀怒气冲冲地瞪着对面的两个女子。
    玲花上前搂住齐刀的肩膀：“可有受伤？”
    齐刀摇摇头，抬头委屈地喊了声：“母妃。”
    玲花看向对面的女子，忽然觉得这世界真的好小，对面的人也是一愣，随即讪笑道：“羽凰郡主好久不见。哦，对了，你已经不是郡主了，我应该称呼你什么呢？宁硕郡王妃？”
    玲花回以一笑：“我到应该还是称呼你楼小姐。”
    楼紫嫣气愤地一甩袖，她未盘发，现在还是待字闺中，知道玲花这是在讽刺她，一昂首：“那又怎样，我可不像某些人连自己的终生大事都做不了主，只能任人摆布。”
    “看来楼小姐已经心有所属，但想来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那也好过被别人当做一颗棋子！”
    “那我衷心希望楼小姐可以尽快得偿所愿，不要步我的后尘才好。”
    “不劳挂心！”楼紫嫣轻蔑地看了一眼玲花，拂袖而去。
    看着楼紫嫣的背影，落雪奇道：“郡王妃，你说楼家二小姐已经嫁人了，这大小姐反而没嫁，真是奇了。”
    “莫管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