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锁重楼

丰城·花魁劫三


丰城,初八,晴空万里
    青娥一案尚未告破,因而丰城戒严,行商走贩、过路旅人侠士出入城门需经层层盘查,但花魁节乃五年一盛事,故丰城城内虽不如前几日热闹非凡,但依旧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诶公子,您说,昨儿青娥一案的凶手会是谁呢?这么残忍,咦,想想她的死法,眼珠被剜舌头被拔,多大仇啊这,啧,想想,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木梓湛一边低头走路碎碎念,一边忍不住搓了搓双臂吐舌道,“唉,原本还想去见识见识芙蓉双姝的,可惜了...这青娥姑娘也真是倒霉,公子,您说她向来名声不错,人也听说很好的,怎么就摊上这事儿了呢,这算不算天妒红颜啊......”
    木梓湛自顾自地讲了好久啰啰嗦嗦一堆,听得苏白钺是一阵一阵地嫌弃,虽然冻着一张脸像是不将木梓湛的啰嗦放在眼里,但迈步的速度还是悄悄加快了,趁着木梓湛一个不注意就闪开了。
    木梓湛一路低头竟也丝毫未发觉他被他家公子抛下了,他早就习惯了他家公子从不在他碎碎念的时候搭理他,就像先前他跟公子说丰宫急报的时候,他家公子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知道了,唉╯▂╰木梓湛越想越哀伤,越发觉得委屈,于是抬头想要怨念地盯着他家公子,企图让他家公子有点愧疚之心结果发现――“诶?!!公!子!呢?!!”木梓湛站大街上开始抓狂,引得路过之人纷纷侧目。
    这边苏白钺甩开了木梓湛,算是松了一口气,对于偷偷甩开木梓湛这件事情,他做得毫无负罪感并且十分熟练。但是木梓湛说的话他也不是全然没听的,青娥的死状太过惨虐,双目被剜舌根被拔,双臂被缚吊在房梁上离地半米,死因是血液被放空......尽管丰城府衙并未公示太多细节,但当日在场的人不少,虽三人成虎口口相传道出的青娥案失些许真实,可诸多细节却能看出这非一般人所为,必定是某些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且青娥的死法总让苏白钺莫名熟悉......
    “青娥...初七...青娥...”苏白钺心心念念反复琢磨,骤然一顿,“眉姬?!”苏白钺募然想起七年前云坛之事的起因就是因为眉姬的惨死,死时的模样亦是极为可怖,眉姬是被生生制成人彘,待人发现时还吊着一口气!这个认知让苏白钺心下一紧,丰宫急报一事他并不是不放在心上,但那终归是丰城内部的事,纵然秦可是他师娘,他也不可能贸然插手丰宫事务,但现如今青娥的惨死与眉姬...应当...是巧合罢。
    “逐鹿...花魁节...武林聚集...”苏白钺紧锁眉头,云坛一事鲜有人知其过程,只知当时参逐鹿一战的千百侠士只活下区区五人,如此若青娥一案是故意而为之的话...当时及时警醒众人,致云坛决战上千百武林人士拼死反扑已然将云坛局破了一半,自己飞身替陈之策受了致命一掌,使得陈之策能击杀云坛主谋及几大护法,又破了半局...苏白钺愁眉思索。
    “七...”是局?还是自己多心?七年前眉姬被发现时是初六,但身死却是是初七,初七?七字一数?约莫半盏茶时间,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现下应先提醒秦可...”苏白钺喃道。
    “啪!”
    “糟了!”这是苏白钺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念。因得思索青娥一案与云坛的联系太过入神,竟然松了警惕之心,没能避过背后飞来的石子,轻易被人点了昏穴!
    “不愧是失了武功还能被称为天下第一公子的苏白钺啊,这才第一案就能联想那么多,只是这种一想案子就念叨的毛病得改咯,”来人扶住苏白钺,“七年前真是可惜了,只是如今还得劳烦你,助我破局复仇,武林呐...”来人轻叹,叹罢将苏白钺往肩上一抗,专寻隐蔽处一路避开众人到了芙蓉苑后苑。
    那人将苏白钺扛到了芙蓉苑青娥房内的梳妆台前,又一把抄起青娥梳妆台上的锦玉盒,细细寻得机关打开暗格,将锦玉盒摆在苏白钺身旁,确保待苏白钺一醒就能将锦玉盒碰倒在地。仔细看了一遍房中,叹道:“红颜多薄命,也罢,有远镇记挂着你,你也不算白来此世。”说罢转身从窗口跃出,飞往丰城城南。
    丰城城南,庆云客栈。
    三两捕快聚在二楼靠窗一桌,就着桌上两碟小菜下着烧刀子。
    “诶,你说青娥一案,咱府衙要什么时候才能破啊。”名为陈志的小捕快忧心忡忡地说,“昨儿回衙门的时候还被方老大训了一顿,真是郁闷死我了。”
    “唉,这案子方老大还不一定能搞定呢,”坐在陈志对面的捕快心平气和地说,“你就别瞎操心了,这案子一看就是那些劳什子武林侠客干的。”
    “呸!还武林――唔―唔”陈志话还未说完就被坐在旁边的捕快捂住了嘴巴,“嘘,方老大来了,你忘了,方老大可是不喜我们随意评论武林的,更何况现在绝大部分武林人都聚在丰城,小心这些话被听了去,莫让人寻了霉头!”陈志还在挣扎,那人越发用力“别闹了,小心被方老大训呐!”
    “哟,陈志又在唧唧歪歪了?”方郴一上二楼,乐了,此时陈志被一旁的捕快死死捂着口鼻,脸色都快发青了,“行了,别捂了,陈志快被你捂死了,哈哈。”方郴大笑道。
    那捕快听了连忙松手放开陈志,“咳―咳――咳咳――”陈志弯腰深咳,“诶呀妈呀,老子咳――差咳咳――点去见青娥了咳咳――”
    “那你到时可得替我好好问问青娥凶手是――”
    “咻!”方郴话音未落,夺空飞出一枚石子,那石子速度极快,方向竟是方郴的太阳穴!
    “谁!”方郴刹那间抽刀劈开破空而来的石子,那石子被劈弯了路径后竟径直嵌入了陈志等人就坐的桌子,可见力道之深!
    “何方宵小!”方郴立于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右手握紧刀把,四周的客人都面带惊恐,慌慌张张呆在自己的座位。
    “咻!”方郴头一偏堪堪躲过又一枚石子,在躲开石子瞬间,立刻上步朝北窗一桌走去,就在方郴动身瞬间,那北窗边上的客人“噔!”地踏着桌子朝窗外遁去,方郴见况立刻跟着那人从北窗跃出紧随其后,一边躲闪那人射来的石子,一边预判那人逃走的路线。
    从城南一路追到城中,方郴心中隐约有些许猜测,那偷袭他的人轻功绝对在他之上,但却一直没有甩开他,仿佛是在引他至某处…“芙蓉苑!”方郴心下猜测,不出所料,那人果然飞下屋檐转身拐入了芙蓉苑,方郴尾随,想知道那人究竟想引他去何处――“青娥厢房?!”方郴疑惑“去那做甚?”追至青娥厢房门前就失去了那人的踪影,方郴迟疑,最终还是轻轻推了房门,而此刻,苏白钺也才刚刚醒转。
    “哐!”
    方郴听得音响,一脚踹开未打开的房门,门上封条“呲啦”一声断裂,方郴夺步入门,只见一披着云锦白狐裘的青年趴伏在梳妆台上,身旁是被碰倒在地的碎盒,零落一地的细钿金簪,流苏耳饰,金玉戒指,祥云盘镯...
    方郴不语,右手悄悄摸上刀把,待得那青年晃悠悠地直起身子转过来时,大惊道“苏白钺?!”
    “你认得我?”苏白钺皱眉,“捕头服?你是捕头?”苏白钺心惊,自己刚刚醒转就有捕头闯入,看这房中摆设居然是女子闺房,且有一阵阵淡淡的血腥味...若所料无错这恐怕就是青娥厢房!自己竟然被算计了,现在只能先与这捕头周旋脱身为上策!
    “你是谁?”
    “你为何在此?”
    苏白钺方郴同时开口互问对方,语毕,两人都沉默,互相等待答案,最终还是方郴先开口道“苏公子,我乃丰城衙门捕头方郴,至于为何识得公子――第一公子苏白钺,武林人尽知,现轮到苏公子为方某解惑了?”
    “苏某是被――”
    “白钺?方郴?”门外,一女子惊诧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那女子身后浩浩荡荡竟是跟着众多侠士,此时齐齐看向苏白钺,方郴两人......
    丰城郊外,无雪,墓旁如盖常青柏。一子复跪墓前,戚戚然而情难自已。视其音容,赫然暗袭苏氏,路引方郴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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