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录

    林小童果然是来找自己了，昨天晚上发生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吕意也没想过要瞒着人家，正好自己也有事要找林老爷子帮忙，这一趟过去就算是一举两得了。
    “青儿！”
    “恩！”
    “穿好外套，再帮我把那件风衣拿出来，我们出一趟门！”
    “好！”
    两个年轻人看着吕青迈着小碎步跑了出来，然后一脸甜蜜搂着吕意的手臂，脸色有些变化，吕意也不想让他们误会了，介绍道：“这是我妹妹，吕青，一起去没关系吧？”
    “哦，没关系，没关系。”两人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只是心里想着吕先生跟他妹妹的关系真是不错啊。
    “那两位，带路吧。”
    “吕先生请。”
    ......
    ......
    故地重游，风景依旧。
    吕意四个月后又来到了这个像上世纪四合院一样的大院子，院子依旧，柳树依旧，桌椅依旧，茶壶依旧，只是坐在桌子处等自己的人，却不是林厦了。
    林小童坐在树下，还是老当益壮，精神抖擞的样子。
    “林老前辈。”吕意鞠了个躬，向着吕青说道：“叫林爷爷。”
    吕青心里不知怎的，对这个坐在树下的老爷爷有些害怕，但还是叫道：“林爷爷好。”
    “好，好。”林小童招呼两人坐下，向吕意问道：“这是......”
    吕意拉着吕青坐在了林小童的对面，说道：“哦，给您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妹妹，叫吕青。”
    林小童听到吕意这句话后，面部肌肉难以捉摸地颤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了吕青，在瞬间得出判断后又恢复了常态，向吕意说道：“林厦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吕意心想不是你叫林厦留在学校几天有事情要做的吗，怎么问起我来了？难不成林厦有事瞒着？恭敬道：“林厦说她有些事，晚几天回来。”
    林小童摇了摇头道：“让你们一起去，就是想让你们互相有个照应，现在单独分开像什么话。”
    “是是，下次晚辈一定与林小姐同行。”听到林小童这么说，吕意可以确定了，林厦留在学校果然不是林小童给她的授意，她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还要瞒着自己？
    林小童也不再提这件事了，转而说道：“你昨天晚上的动静不小啊。”
    吕意干笑了几声，说道：“老前辈您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个凤湖县，有多少妖怪我这里都有记录，他们去你那里之前我就发现了。”林小童伸手想要斟茶，却被吕意眼疾手快一把抢住了茶壶。
    吕意一边倒着茶说道：“您继续说。”
    林小童放下了手，说道：“我本以为他们是去找老王的，却没想到老王已经走了，他们是去找你的。”
    “诶？您不知道大叔是什么时候走的吗？”吕意奇道。
    “我哪里会知道。”林小童结果吕意递过来的茶道：“也是苦了你了，A级的妖怪，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您这个都能看出来？”吕意心中突然一惊道：“老前辈您刚刚说，整个凤湖县的妖怪您这里都有记录，那您是知道......”
    “知道，准确地说是整个中国境内的妖怪，我这里基本都有记录。”林小童点点头道。
    “知道就不用说出来了。”吕意赶紧止住。
    知道什么？整个中国的妖怪在人家那都有记录，自己从小到大杀了那么多妖怪林小童会不清楚？他是早就知道自己吕屠夫的身份了，这时候当着吕青的面说出来，青儿又不笨，要是让她联想到了自己父亲死的那天的情况，不难猜到那天杀死她父亲的人就是自己。
    林小童喝着茶道：“之前我是小看你了，能杀死一个现出原形的A级妖怪，不错，不错。”
    吕青抱着吕意的胳膊，听到这句话很是惊讶，吕意哥哥什么时候杀过妖怪，而且还是A级的妖怪？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那是运气好，您应该不难看出来。”吕意假装无意道：“我听说令公子十六七岁便可以生擒A级妖怪了，我是差得很远。”
    林小童听他提起了那个自己的儿子，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道：“你那不是运气，你那是完全凭借直觉和经验得出的判断，这种事情，有第一次便可以有第二次，不要妄自菲薄。”
    吕意见林小童不想再谈及他的儿子，不再追问，转而道：“您这句话......校长也对我说过。”
    “校长？”林小童问道：“校长怎么对你说的？”
    “校长大人说，按照他的标准，当得起A级。”吕意说道：“可我不这么觉得。”
    林小童止声道：“校长说当得起，那就是当得起。”
    “您怎么也这么说啊。”吕意反驳道：“可我上次被一个B级的妖怪差点一巴掌拍死了。”
    “你这就是妄自菲薄了。”林小童放下了茶杯，目光深邃地看着吕意道：“经验，直觉，甚至运气，都是实力的一部分；没有哪个A级的妖怪在保持人形的情况下，可以杀死一个现出原形的同级别妖怪，而你做到了，我觉得就凭这个，把你划入S级都不过分。”
    吕意心想这回完了，没想到S级的大帽子又扣了上来，说道：“那怎么解释我被B级妖怪一巴掌拍住院呢？”
    “任何一个A级的妖怪，在人形情况下被一个B级的妖怪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到脖子处，也会住院。”林小童眼神认真道：“而你身为人类，身体比妖怪脆弱得多，你本应该死而没有死，就凭这个你也当得起A级。”
    吕意摇头道：“老前辈您真是抬举，前几年我还被C级的追得满山跑，您告诉我有哪个A级的会这么窝囊。”
    “那最后那个追你的妖怪呢？”
    “被我杀了。”
    “那你依旧比它强。”
    吕意已经无奈了，说道：“我真是打不过它们。”
    “那些你自认为打不过的妖怪，都死在了你的手下，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林小童铮声道：“你还没意识到，自己作为一名人类已经很强了，你或许打不过A级的妖怪，但是你仍旧可以杀了它，这就足够了。”
    “......”
    “昨天晚上你布的是两仪伏魔阵？”
    “是的。”
    “你最高可以布到哪一级别的？”
    “七星，七星伏魔阵，不过要花一点时间。”
    “你要知道，如果你昨天晚上布下的是七星伏魔阵，困住的即使是一个S级的妖怪，它也会被你一刀砍成两半。”
    吕意挠了挠侧脸道：“您今天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林小童又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一方面是确认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另一方面是问一下林厦怎么没跟你一起。”
    “那您现在问完了吧？”
    “没事了。”
    “行，那我拜托您件事。”吕意指着抱着自己胳膊的吕青道：“您帮我把这孩子登记进入我家的户口本，还有身份证，出生证明什么乱七八糟的证件全套的都一起办了，这事对您来说应该是小意思吧？”
    “可以。”林小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十天之内能办完吗？”
    “十天紧了些，身份证应该办不下来。”
    “您就没个特权？”
    “没有。”林小童严肃道：“一个妖怪加入中国国籍，程序都是很严格的，我没有权力缩减这些程序。”
    吕意腹诽道您哪是没权力，就林老爷子这地位，要批个证件谁还能不买一下他的面子，只是想到林老爷子这一副仙风道骨，刚正不阿的样子，也能猜到他是不愿意走这些关系的，吕意没再强求，说道：“那我十天之后要带她去一趟美国，没身份证连机场都进不去啊。”
    林小童肃然道：“我可以给她办一个临时的身份证明。”
    “行，那就这样吧。”吕意最后问道：“其他的证件我什么时候过来拿？”
    “我会让人通知你，去民政机关领取。”
    “得嘞。”吕意拉着吕青站了起来道：“那林老前辈，晚辈就告辞了。”
    “对了，国内有很多人想要见你，这几天可能有人会去找你。”
    “找我？”吕意惊道：“他们知道我住在这里，那岂不是......”
    “你放心，我跟他们说你的住处是我安排的。”
    “这瞒不了多久的。”
    “你还准备瞒多久？”
    吕意知道国内那些没资格去银十字学院的家族，现在搭上了林小童这跟线，想跟自己搞搞关系了，说道：“晚辈知道了，告辞。”
    “不送。”
    ......
    ......
    吕意走后，一个年轻人从一旁走出，林小童负手站立道：“查一下吕意带来的那个小姑娘。”
    “是。”年轻人躬身应道。
    “等等。”林小童叫住了年轻人道：“另外，查一下林厦在银十字学院，都跟哪些人有过接触。”
    “这......掌门，二小姐她......”
    “无需多言。”林小童深吸一口气道：“我是怕林厦，走上她姐姐的老路。”
    “是，那这个吕先生我们要不要......”
    “别跟了，你们跟踪不了他的。”
    “是。”
    ......
    ......
    “吕意哥哥。”吕青挂在吕意的手臂上，心有余悸地说道：“刚刚那个林老爷爷，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蠢丫头，当然厉害了。”吕意温和地笑了笑道：“那位老爷子，可是中国天师道的正统传人，当代天师掌门。”
    吕青张大了嘴巴，她是出生在中国，并且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对这个天师道自然是早有耳闻，以前自己这些流浪在人类世界的小妖怪，见到这些道士都是要绕着走的，却没想到今天自己居然能跟那些道士的最高首领坐在一起，还喝茶聊天。
    吕青快活地抱着吕意的手臂，又蹦又跳道：“吕意哥哥你真厉害！”
    “恩？”吕意笑着道：“哪里厉害了？”
    “就是厉害。”吕青靠在吕意的肩膀道：“哪里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