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明末夹缝中

    后金骑兵稳步迈进城下一里之外，而后驻步整队。
    崇祯四年，后金开始铸炮，命红衣大将军。
    炮程最远接近一里。
    故济尔哈朗在一里之外驻步，便是为了躲避明军炮火轰击。
    在后金多数人的认识之中，明军的炮火虽然犀利，威力大、花样多、杀伤大。
    但明军的火炮射击里程与后金的红衣大将军似乎相差无几。
    所以一里便是安全距离。
    此次，济尔哈朗也随军带着二十门红衣大将军。
    在渐渐认识到火炮的威力之后，后金也开始重视火炮的建造和训练。
    一里之外。
    济尔哈朗开始调集炮兵靠前。
    女真的打法与明军不同，明军在辽地以防御为主，城上架设大炮，以用来守城。
    而后金的火炮以开始走向野战，因为后金与大明之前，以攻势为主。
    此时济尔哈朗调炮兵向前，就是等待骑兵冲击一开始，便用火炮掩护骑兵逼近城下，这是已经成熟的后金攻城打法。
    以火炮轰城，压制城上，而后掩护骑兵逼近城下，最后便是汉八旗登梯攻上城墙。
    而在两年前。
    后金在与明军的交战中，尚不是如此。
    往往是以围城为主，断其支援，绝其粮食，招降以灭士气，而后再行攻城，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女真兵力珍贵，后金在攻城之战中消耗不起兵力。
    但此时。
    济尔哈朗一改之前打法。
    多多种原因，有对唐溪东的忌惮，此时后金已然预料，唐溪东定是往北上调军途中，所以需要速战。
    再者，后金在招收不少蒙古人和汉人加入八旗之后，兵力得到扩充，此二族非本族族民。死伤不足惜，后金敢于在攻城之战中消耗兵力。
    一声炮响。
    后金开始攻城。
    左右两翼，分别以后金骑兵和蒙古骑兵展开冲击。
    汉八旗作为攻城步卒，紧随其后奔驰。
    战马奔腾，城上隐隐能够感受到大地震颤的震动。
    紧张的气氛开始提升。
    瞬间，骑兵奔赴百米，向城下而来。
    此时后金炮兵以开始推着火炮向前，前进三十步之后，开始调整火炮准备进攻。
    而城上，唐三弦脸色冰冷，却对城下的一切无动于衷。
    骑兵再次奔进百步，此时加速度之下战马奔驰速度再次提升。
    而远处，一声炮响。
    后金的火炮开始发威。
    第一轮火炮，显然是为了找到炮弹落点。
    铁弹砸在城下，显然角度不够。
    骑兵再次冲击，已靠近二百米之外。
    后金火炮再射。
    这一次砸到了城墙的墙根。
    城墙震动，砖石碎末不断掉落。
    城上兵卒站立不稳。
    但城上依旧没有动静。
    唐三弦深吸一口气，转眼看向城下，嘴角露出一丝阴狠。
    城下，骑兵即将逼近两百步。
    最前方骑兵速度已经很快，宛如风驰。
    城上兵卒已然能够开到，奔驰最前的蒙古骑兵已开始搭弓上箭，眯眼瞄准，准备射击。
    但就在此时。
    战马前蹄踏空，马上骑兵随着战马一头栽进了忽然出现的壕沟之中。
    壕沟出现的很突然，但壕沟的出现显然引发了一系列的反应。
    雁门关城外以扇面往外扩充，俞是靠外，越是开阔。
    但此时攻城，则反之，越是逼近越是狭窄。
    狭窄的空间让后金的骑兵展不开队形，感觉很是别扭。
    此时骑兵冲击，速度极快，第一匹战马失蹄落入壕沟之后，身后骑士虽然纷纷拉马，却依旧难逃落沟结局。
    于是一连数十匹，纷纷调入壕沟。
    烟尘之中，后方看不清前方，战马奔驰，前方拉马，壕沟太宽难以鱼跃。
    于是在一道长长的壕沟出现在眼前，在数十匹战马带着骑士掉进壕沟之后。
    女真骑兵的冲击受到限制，虽然止住冲击，却拥挤在壕沟前，进退不得。
    而城上，唐三弦嘴角露出笑意。
    这就是他等待的时机。
    之间一道引线在边坡坡脚一路引燃，向着女真骑兵脚下燃去。
    而后，一连二、二连三。
    数十声爆炸声响起。
    女真骑兵大阵中，泥土飞溅。
    战马被冲击腾空，一个个骑士摆着各种姿势纷纷上天。
    无数的惨叫和战马的嘶鸣响起。
    壕沟加地雷。
    是新军标配的守城打法。
    烟雾升腾，血洒大地。
    战马不安，骑兵难御，顿时大乱。
    良久之后。
    烟雾散去，壕沟边界，一个个大坑中满是堆积的骑兵战马残体。
    就是唐三弦给后金准备许久的礼物。
    这样的礼物只能送上一次，显然要来点重的。
    地雷爆炸之后，近千女真骑兵和蒙古骑兵的联队被爆炸冲击，伤亡。
    惨像展露眼前。
    身后骑兵努力赶马后退。
    但人数太多，一时间难以回返。
    就在此时。
    壕沟之后，紧邻的另一道沟中，一个个人头冒了出来。
    粗粗一看，便有千人。
    这些人是唐三弦在战前便在壕沟中埋伏好的。
    只见，一杆杆长枪伸出壕沟。
    下一刻，枪声大震。
    火光耀眼。
    枪弹向着壕沟之外，另一侧盘踞的骑兵射去。
    顿时难以挪移的骑兵成了靶子。
    一个个倒地或被战马带下马去。
    “退！”
    “退！”
    ……
    骑兵中喊叫不断。
    远处，济尔哈朗握紧拳头。
    此时心中滴血。
    暗暗悔悟，早该想到此番情景。
    可惜自己攻城之心太急。
    犯下大错。
    良久，骑兵终于退回。
    一个个狼狈不堪，士气大落。
    壕沟之前，骑兵损失近两千。
    尚未攻打城下，已有十分之一兵力被对方轻易杀伤。
    后金骑兵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挫败。
    “旗主，儿郎受挫，此时不宜继续进攻，不如先行回营，商量破除对方壕沟对策，再行攻城。”身后德格类低声劝告。
    说起来德格类比济尔哈朗身份还要金贵，但此时军中，济尔哈朗作为带队主将，身份要高一些。
    济尔哈朗脸色难看，但身为战功无数的大将，自然不是冲动之人，良久之后深吸一口气，点头应允。
    于是急速而来的后金骑兵，狼狈而去。
    经历一场大战。
    后金见识到山西新军的另类打法。
    济尔哈朗心中那股一气而攻雁门关的底气也凉了半截。
    心中开始有了急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