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明末夹缝中

    一轮火炮过后。
    后金骑兵倒下近千，却依旧调转马头，继续冲击，短暂阻击之后，后面的骑兵渐渐跟上。
    一个人头，万人想得。
    人命不值钱，但唐溪东的人头值钱，用不值钱的人命换值钱的人头，是后金的勇气和无畏。
    自己的命值钱，但家人和死去的同袍的命更值钱，用命换命，便是赚到，这是新军的勇气和无畏。
    人命本不可用金钱估量，但战场，人命如草芥，死亡有分量。
    为保家卫国而活，为保家卫国而死。
    一轮火炮之后，后金后队追上，人数不减反增。
    奔驰的战马、嚎叫的喊杀、挥舞的战刀、飞扬的旗子和扬起的尘土。
    大地震颤，骑兵如巨浪来袭。
    但紧随其后，百门火炮再次激发，分为两轮，沿着骑兵奔驰的路线相继铺盖。
    这一次是落地弹。
    炮弹重重砸在骑兵阵中，而后爆炸声迭起。
    掀翻战马，炸飞女真兵，惨叫声淹没在爆炸声中。
    烟雾再次遮掩天日，土石飞溅，大地盛开道道黄花，宛如惊涛拍岸般重重砸下再激起。
    女真骑兵再受重创，但向前的队伍依旧继续。
    炮火之后，无人停下。
    转眼已至阵前。
    车阵挡路，女真无畏冲击而来。
    有人加速准备靠战马之力冲入战阵，有人拉缰意图飞跃车阵，数百匹战马朝着车阵冲来，战场上，刹那间，女真骑兵的气势如泰山压顶。
    “立枪！”
    刷，长枪刺出车阵，枪尖密如牛毛，锋利枪尖在日头下，闪着道道锋利光芒。
    “射击！”
    啪啪啪……
    枪声大震，密不可辩数量。
    烟雾自大阵中升起，而后由浓散去。
    奔驰的战马，瞬间倒地，战马上的骑士向着前方狠狠摔去，而后整个身子撞上枪尖，如刺猬般被刺透。
    收枪，再出。
    睁着双眼的骑兵，双眼瞪天却没了声息。
    枪声不断，骑兵接连栽倒。
    但依旧在冲击。
    终于，短暂的装弹间隔中，几匹战马朝着车阵冲击而来。
    “扛住！”
    辎重兵用身体扛住车阵。
    下一刻，长枪刺出，战马冲上。
    “嘭！……”
    战马的冲击让车阵瞬间向后凹陷，车阵后的辎重兵随着车阵推向后方，有人喷血瘫倒在地。
    但刺出的长枪，一根根扎进战马中，收了性命。
    “推！”
    辎重兵紧忙推着车阵再次往外。
    短暂之后，枪声再起。
    但此时后金已经纷纷赶马冲向车阵。
    整个阵线上，不断发出战马冲击车阵的沉闷声。
    摔倒在马下的骑兵，有人被战马压死，难以动弹，有人刚刚起身就被长枪刺中，或者再次中弹倒地。
    战马不断冲撞，整个阵线，被冲撞向后十余步，变得参差不齐。
    但车阵依旧守了下来。
    后金源源不断，在炮火和枪炮中栽倒或者冲出，向着车阵而来。
    但在强大而密集的火力之下，虽然急迫想要将车阵冲破，却收效甚微。
    短短的一刻钟，后金从远处到阵前，已经损失数千。
    随着炮火的轰击，前进的道路变得坎坷不平，倒下的战马和骑兵尸体成为了阻挡后金冲击的障碍物。
    远处，后金鼓响。
    后营观望中，再次调遣万余骑兵而来。
    前方骑兵不断冲击车阵，可惜收效甚微。
    后方鼓点不断响起，进攻变阵的命令通过战鼓传达。
    后金变阵，骑兵不再正面冲击，而是分兵两侧，迂回以弓箭还击。
    后金的变阵有效的降低了自己的死伤也给新军带来的伤亡。
    双方开始不断射击。
    各有死伤。
    随着再次增援而来的万余骑兵加入。
    女真骑兵开始避过车阵的正面，向着护卫两翼的新军骑兵冲去。
    骑兵之间的战斗打响了。
    女真骑兵冲杀而来，新军骑兵也打马迎击。
    短短十余秒之后，双方开始接战。
    纠缠在一起。
    骑兵与骑兵之间的战斗。
    唐骑往往只顾得上放上一枪，便开始挥刀厮杀。
    双方交错。
    不断有人倒地，战马折损。
    纠缠中，交错而过。
    双方死伤皆不小。
    女真骑兵冲出战阵，调转马头再来。
    向着唐骑冲击。
    但下一刻，刚刚勇敢迎敌的唐骑，开始有意回避。
    让过骑兵的冲击，向着大阵之外撤离远去。
    女真骑兵刚刚冲近，唐骑已经远离大阵。
    随着唐骑的撤离远处，大阵中挡在侧翼的车阵终于露了出来。
    侧翼依旧是车阵。
    车阵显露的瞬间，女真便开始调整方向，但人数众多，战马飞快。
    下一刻还是冲到了阵前。
    枪声再响。
    新军再次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两翼几乎相差不及，女真骑兵再次被枪火重创。
    车阵是对抗骑兵最佳的战术，而在配上火器之后，更是盛上三分。
    唐溪东自然不会把大阵的弱点展露女真的眼前。
    如果女真骑兵不断游走迂回，以弓箭远程射杀，对于唐溪东来讲，自己反成了把自己困死在瓮中的鳖，但女真没有。
    急于早一刻结束战争，急于早一点入阵取他人头的女真骑兵，没有耐心耗在此地。
    皇太极不是傻子，不可能只相信他只有五万人北上迎战。
    皇太极拖不得。
    此刻，他是深入大明国境，稍作耽搁，便可能被云集的明军围堵。
    所以皇太极要速战速决。
    他想退，但阿济格的仇若不报，难以服众。
    进攻，又没有留给他太多时间，所以他只有靠着女真骑兵的悍勇。
    战斗的形势在最初的一刻，便决定了皇太极处于劣势，天时地利人和，他似乎只占有地利，而随着大战的进行，地利的优势似乎也被无限削弱。
    远处，皇太极再次打起退堂鼓。
    在死伤数千之后，依旧对新军没有有效冲击之后，皇太极要放弃了。
    但一方，多尔衮脸上的怒火让他无法马上下令撤兵。
    于是战斗再次在一次次的冲击和反击中消耗着。
    车阵就像刺猬，每一口下去，都会让后金遍体鳞伤。
    咬咬牙，皇太极下令让汉八旗的炮兵推上去。
    他要用残留的火炮来为自己的骑兵打开口子。
    炮兵挺进。
    准备许久，开始炮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