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城市没有不朽的神话

第22章


  这是个黎族的爱情传说,猎人阿黑打猎时救了只被豹子追逐的梅花鹿,几天后想用鹿茸巴结官府的硐主抓走阿黑的母亲威胁他拿鹿茸来换。
  阿黑上山后又见到那只梅花鹿,为了救母亲,阿黑追逐着它直到三亚湾的珊瑚石崖上,前面就是茫茫大海,阿黑举弓欲射,鹿一回头变成了美丽的姑娘,阿黑惊呆了,弓箭从手中滑落。鹿姑娘找了帮鹿兄弟跟阿黑去惩罚了垌主,救出母亲,从此他们在这爿珊瑚石崖上定居,这爿石崖也变得酷似回头凝望的梅花鹿。
  离开时检察官们也象那只鹿一样,频频回首。
  晚饭后大家自由活动,我穿过餐厅的小桥流水出后门,走到了月牙形的海湾。
  海滩上静悄悄的,一些游夜泳的人也是静悄悄的在海水里沉浮着,几个散步的人若隐若现的。从哪里传来隐隐的歌声有如天籁在无边的空间里回荡着。
  坐在沙滩上仰望璀璨的星空,强烈地希望徐昆在身边,目光从海面上的点点灯火到海天交接的地方再到那无边的苍穹,觉得自己是那般渺小,曾有过的做一番大事业的雄心壮志是那般可笑。人生几十年,名利身外之物,惟有感情才是最该珍惜的。我忽然想马上给徐昆打电话,把这番心意统统告诉她,可惜手机放在房间呢。
  身后有动静,一回头看见韩松踩着松软的沙子蹒跚而来,无言地坐下,递给我一罐冰凉的啤酒。
  我掏出烟,递给他一支中南海。两只火头在夜色中一明一暗的,韩松轻轻叹了口气,微弱的火光映现的脸竟是忧郁的。
  “没事儿哥哥,这个病搁现在不是大问题,吃了药以后注意点儿就行了,”我以为他是因为一时的放纵而招致的祸害而感叹。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答“兄弟,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大为惊诧,奇怪他怎么问这么高深的问题,“这个嘛,看各人想法了。我觉得人活着是为了到这个世界上受罪来的。”
  他大感知音地望着我“是啊!兄弟你真说到我的心坎上了。”
  我奇怪地看着他,在我看来这些穿官衣的是最无忧无虑的一类人,当然老徐除外,他们属国家机器上的零件,如没大错,绝无下岗之虞,老百姓都怕他们,他们中相当一部分都是吃了原告吃被告。所以韩松如此的心事重重,令我大为奇怪。
  在那片月色下的海滩,我和韩松随意聊着,也许人和人之间就是无意间这么相互接近的,我发现居然不那么烦他了。
  第二天去先去天涯海角,后来是南山寺,晚上我们一伙人到市里的一个大排挡吃海鲜,很便宜还可以侃价。
  朝夕相处几日,我和他们所有人的关系都已非常融洽,尤其是高大姐,对我很好,总是关心地问徐昆和我的事,看得出她很喜欢徐昆,她说徐昆没有母亲,所以等结婚时她要充当女方家长的角色,亲手把徐昆交给我。
  七十三
  灾难不是突发而至的,就是人类最无力抵御的地震,也是有很多先兆的。
  到三亚的第3 天,我们玩的开心,我们去有着“天下第一湾”美称的亚龙湾。
  亚龙湾旧称琊琅湾和牙龙湾,集山清、水碧、沙白、石怪、洞幽五大现代旅游要素而名闻天下,那洁白的沙滩在阳光的照耀下如银,湛蓝的海水清澈如镜。
  所有人都喜悦地扑进大海的怀抱,太美太舒服了。今天的浪不算小,那些检察官也放浪形骸,在沙滩上玩扑海浪的游戏,就是每当大浪卷来时,人趁机扑进浪里随波涛而去,结果韩松没把握好时间,浪都过去了才启动,一下子扑到海滩上来了个嘴啃沙。
  我们在亚龙湾足足玩了一天,回去时他们都感叹海南最好玩的地方就是这里,高大姐说如果有机会再来海南,就直接到亚龙湾来,哪儿都不去了。
  晚上又去那家大排挡,他们喜欢那里。游水海鲜价格非常便宜,胖胖的好脾气的老板笑呵呵地跟顾客侃价。见我们又来了,头上没毛的老板高兴地跟我们打招呼。
  韩松和我从不跟别人抢着开车,我们总是坐在丰田海狮的最后一排或聊天或打盹。去大排挡的路上我悄悄隐晦地问起他的“病情”,他开心地说“见好见好。”
  海南不出产啤酒,我们喝“珠江”“生力”,几天下来,我发觉他们里面最能喝的居然是韩松。那几位女检察官里,那位才23岁的办公室打字员邱小姐酒量甚是了得,高大姐则滴酒不沾。
  我不敢得意忘形地喝酒,万一喝高出丑会给老徐丢面子的。
  再者我存有私心,以后和徐昆举行婚礼时,我猜老徐会把整个检察院的人都叫去喝喜酒,万一现在我显得酒量不错,到时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可不想在新婚之夜因为醉酒而无所作为,要不徐昆那坏丫头会取笑我一辈子!
  韩松居然喝高了。别人都吃饱了他还在喝,我只好让别人先回去,由我陪着韩松。
  他一口气灌下11瓶,摇摇晃晃地去了22次厕所,最后趴在桌面上小山一般的虾蟹残壳上哇哇大哭,吓得那个胖老板赶紧送来一大盘西瓜让他解酒。
  我对老板笑笑,告诉他没事,那盘西瓜都便宜我了,在海南多年,我喜欢西瓜和荔枝。
  我真扛不动他回去,只好由他趴在桌子上抽泣,西瓜吃多了也不好,我也开始频繁如厕,最后一次走出来时,惊异地发现大醉的韩松失去踪影。
  赶紧问那胖老板,他茫然地挠着亮亮的脑袋说没注意,问小姐也说不知道,我赶紧结帐,然后去大排挡外面找,没有韩松的影子!
  天色已黑了下来,三亚的夜空是种浓得化不开的柠黄色,潮湿温热的空气中散发着暧昧的气息,街上人不多,亮着顶灯的出租车缓慢地游荡着。
  我揣测那醉猫究竟去哪里了?会不会自己回了酒店?我赶紧给高大姐的房间拨电话,她说没见韩松的人影,我告诉大姐如果见到韩松马上给我打手机。
  我沿街步行四处张望,路过一家霓虹灯极为灿烂的夜总会,站在门口的妩媚女孩身着开岔到腰的旗袍,妖娆地招徕着探头探脑的外地游客。
  忽然一伙人从夜总会的门口涌出,将一人摔在地上拳打脚踢,打人的是群穿着保安服装的小伙子,被打的人是~~~~~~~
  啊??!!
  那不是我正寻找的醉猫―――大检察官韩松吗!
  我顾不上许多,奔过去奋力分开众人,一个操东北口音的老板模样的男人搂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正满脸怒色地让保安们“打死他!”
  我挨了几下被打倒在地,那闪亮的霓虹灯在我眼里变幻着七色光芒,鼻子里是酱油铺的味道,在我高喊“我们是检察官!”的同时,肋部重重挨了一靴子。
  靠!可能肋骨断了,我差点儿疼昏过去。
  七十四
  我那声喊很管用,他们立刻停手,我眼睛的余光发现那东北老板要溜,就厉声命令保安截住他!要不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韩松和我被抬进夜总会的包房,一位个子矮矮的广东人自称夜总会的老板,进来惴惴地向我道歉。小姐拿来湿毛巾让我擦脸,韩松似乎昏了过去,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我让老板赶快叫救护车送韩大检察官去医院,我从韩松的裤子后兜掏出他的检察官工作证给那老板看,并说我没带着工作证。
  老板看了韩松的证件不敢怠慢,赶紧让手下去叫车,同时拿来急救箱,给我脸上的出血处止血。那帮保安围在门外,我心想他们还算客气的,我在北京的一个歌厅见过,被打的人自称是警察,结果那帮混球打得更狠。
  我肋骨虽疼,但觉得没断,我吸着凉气调整一下坐姿,叫保安把那东北老板唤来,问他为什么让保安群殴韩松。
  他说完后,我非常懊悔替韩松挨了打,连我都恨不得踢他两脚!
  刚才东北老板在进夜总会门的第一间包房里跟小蜜柔情蜜意地动手动脚,结果有人推门而入吓得那小姐一声尖叫。那东北老板说韩松进来后对着摆满啤酒饮料果盘香烟的茶几站好,气定神闲地撒了一泡长长的尿。老板和女友呆若木鸡。被洗劫后的茶几狼籍不堪,气味刺鼻。
  等韩松大模大样地系好裤子要走时,东北老板方明白过味来赶紧叫保安,那小蜜也受了很大污辱似地哭出声来!
  东北老板恳切地望着我“您说,俺们该不该揍他!”
  我非常惭愧,对东北老板一再道歉。他也不想惹穿官衣的,立刻扯呼溜之大吉。
  急救车来了。
  医生是个小伙子,我示意他先给韩松检查。我的脸很热,耳朵嗡嗡的,肚子里涨着的海鲜啤酒因为被殴而难受。我终于忍不住对着小姐刚才拿来的泡着毛巾的水盆大吐起来。
  我一定很狼狈,从那大夫看我的眼神里就可以知道。夜总会老板又进来,我问他怎么会让韩松这个很明显的醉猫进来?他很无辜的说来的都是客,他怎么敢阻拦!
  医生说韩松没事,受的皮肉伤,主要是酒醉不醒。他过来检查我的肋骨触摸那里时,我疼得龇牙咧嘴,他说没有大碍。
  夜总会老板讨好地问我是不是再去医院检查,我说算了,让他找车把韩送和我送回金陵度假村就可以了,他非常高兴诺声连连,招呼保安把我们俩人扶进一辆簇新的凌志300 里,只几分钟,我们就回到了酒店。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