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底的辩护

    盛宁率先兴冲冲地对许夏希说：“夏希，就在刚刚，文宇想出了个新办法，说不定真的能把人找……”
    她看到了躲在许夏希身后的李馨，声音戛然而止，忍不住朝许夏希瞪眼：这是谁啊？许夏希你从哪里拐回来的未成年少女啊！
    盛宁虽然没有直白把心里话说出来，但她那一脸看变态一样的表情就已经够让许夏希糟心了。
    “你别胡思乱想啊！她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我刚好救了她，又没有别的地方去，就先把人带回来，等联系上她父亲再看看怎么办。”
    程赦也围了上来，无视许夏希的解释，语气更加古怪了，“所以你这是黑吃黑？”
    许夏希：“！！！”
    她白眼都翻不过来了，气恼地强调：“我真的没有拐带未成年人好不好，你们的脑子能不能不要那么污啊！”
    想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盛宁忙讨好一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说话间，还主动去招呼李馨，“这位小女生长得还蛮水灵的，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许夏希眼明手快地拦下了盛宁伸向李馨的手，无声地做着口型：别吓着她了！
    盛宁一顿，再看看一直低着头，紧紧贴着许夏希的李馨，了然，也用口型反问：她被吓着了？
    距离真相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许夏希总不能直说人家脑子有病吧，只好点点头，摆手示意盛宁他们先进去。
    然后才轻声哄李馨，“好了，这里是我住的地方，我们进去坐一下好不好？”
    李馨飞快地抬头扫了眼屋里的人，又马上藏到了许夏希的身后，不声不响，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许夏希暗自琢磨，李馨应该不怕看见生人才对，不然她就不会从自己家里跑出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害怕接触陌生人。
    她小心翼翼地牵住李馨的手，试图把人带进屋。
    还好夏希的猜测是正确的，李馨只是最开始有点挣扎，但还是跟着她走了进去，乖乖在沙发上坐下，就是一刻都不肯放开许夏希，就跟个没断奶的小动物一样。
    许夏希也拿她没办法，什么都顺着她、哄着她，还陪她玩。
    这样过了半小时，李馨才终于放开来，脸上多了点笑容，高兴起来还手舞足蹈。
    其他人看着她们的互动，叹为观止。
    程赦感慨地评价，“这下厉宸可以放心了，以后他们的孩子不愁没人带了。”
    傅厉宸那张大冰块脸，想也知道要他哄孩子是不现实的事情，程赦一度担心他将来会不会再培养出一个小冰块，现在有许夏希在，说不定还能养个小天使出来。
    许夏希远远地丢了个大白眼过去，阴测测说：“我听得见。”
    程赦干笑两声，连忙做了个拉拉链封嘴的手势，但他闲不过三秒，隔了会儿也又忍不住了，还颠颠地跑到沙发这边。
    先小心试探，见小姑娘没什么特别反应，才在沙发上坐下，一脸八卦地问：“这女孩到底是谁啊？你从哪里拐回来的？你不是去找肖女士了吗？怎么现在大街上还能拐回来这么可爱的小女生？听你语气，你还认识这小女孩？”
    许夏希：“……”
    程赦化身十万个为什么，嘴巴就好像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也就许夏希好脾气听他说完还不带生气，只是皱眉强调，“我没有拐她，我只是照顾……算了，不跟你计较这个。
    她叫李馨，是李佳明的女儿，小时候受过刺激好像就一直这样了，我之前就在公园里遇见过她，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偷跑出来了。”
    “李佳明？”程赦听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想了半天才记起来，却也没多想，只是随口咕哝了一句，“怎么每件事都那么凑巧？”
    许夏希耸耸肩。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怎么李馨每次溜出来都刚好遇上她啊，“大概有缘吧！”
    “对了，阿宸呢？”她出去至多不超过一小时，傅厉宸又没影了。
    这也太不着家了吧？
    盛宁解释：“你出去没多久，他接到一个电话，好像就是那个单腾打电话给他的，然后他就出去了。”
    “哦？”这就有点好玩了，单腾主动找人，这是有进展的节奏？
    许夏希也不确定，“他有说什么吗？”
    这话问出口，盛宁和程赦都是一顿，神色可疑地看着她。
    “怎么了？”
    程赦迟疑地说：“阿宸临走的时候让我们告诉你，他要出去几天，让你别担心，有事给他电话。另外……”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眼李馨，才说：“他还说，如果你想要调查向毅阳为什么反复无常，或许可以从李佳明身上下手。”
    “什么？”许夏希一惊，“他也和这个案子有牵连？”
    “不是不是！”程赦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李佳明跟案子本身没有关系，只是他刚好是向毅阳这次精神病鉴定的鉴定人之一，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许夏希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如此！不过李佳明既然是鉴定人，那肯定肩负保密职责，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这样也不行吗？”程赦问得没头没脑，只不着痕迹地瞥了李馨一眼。
    许夏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李馨，瞬间了然，随机皱起眉，犹疑道：“这样不太好吧？”
    程赦恨铁不成钢地瞪她，“有什么不好的？又没说要李佳明违纪来帮你，只是让他大侠擦边球而已，哪有问题？
    再说了，既然做了鉴定最后还不是要出结论的，那时候不照样要公开，根本不存在泄露当事人隐私的问题。”
    程赦怂恿人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只是许夏希总觉得有些不妥，泄不泄露隐私是一回事，她总感觉在利用人家小女生，这感觉可不太好。
    夏希含糊地应道：“看看再说吧！”
    她的话音刚落下，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还真就是他们刚刚才提到的李佳明。
    许夏希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李佳明急切的声音，“馨馨有没有和你在一起？张婶说她又不见了，你打电话给我……”
    李佳明问话都带着颤音，喘气如牛，许夏希没见着人也想象得出对方是怎么样的惶恐急迫。
    她连忙安抚道：“李教授，您别急，小馨正在我家里，她没事。”
    那边立即就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李佳明的声音立即放松下来，叠声致谢，“在你哪里就好，真是太感谢了！请问现在方便我过去接馨馨吗？”
    “当然方便，您直接过来就行了。我现在和肖女士一起住，您知道肖女士住……”
    许夏希还想把住址详细说一次，李佳明就应道：“我知道小颖住哪里，十分钟后我就到。”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其他几人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内容，见状忙凑上前来问：“怎么样？他怎么说？”
    许夏希耸耸肩，“就说等下过来接小馨。”
    程赦大喜，暗道还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等下可要把握好。
    许夏希不知道程赦到底在想什么，只是担心李佳明来了要怎么收场？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门铃声几乎是踩着点响起来的。
    夏希打开门就看见李佳明气喘吁吁地站在她面前，还不住往屋里探头，“馨馨呢？她怎么样？”
    李馨就跟在夏希身后，小手仍坚持不懈地抓着夏希的外套。
    她其实听得懂一些简单的话，尤其对熟人叫自己的名字很有反应。
    往常只要李佳明一叫她，她都会奉上一个甜甜的笑容，但是这回李馨连看李佳明一眼都吝啬，匆匆抬头又马上低下头，还企图再往夏希身后躲。
    李佳明和许夏希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反观程赦，好像突然崛起了‘主人之魂’，大气地招呼李佳明，“李教授是吧？有什么事都进屋里再说吧！总站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啊！”
    李佳明歉意地笑了笑，依言走进屋。
    为了不吓到李馨，他还特意挑了个比较远的位置落座。
    等李馨不再关注他这边，才再次轻声致谢，“这次真的幸亏有你，刚才接到张婶电话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吓死，幸好她遇上了你，如果遇到什么危险，那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许夏希见李佳明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就没好意思告诉对方她遇到李馨的时候李馨正被人欺负，估计这还是李馨今天如此反常的主因。
    她用眼角余光观察了一下李馨，见对方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才小声说：“我是在小区附近遇上她的，原本我是打算带她回……回你那里，但是她好像很抵触的样子，我又联系不上你，这才把她带回来的。
    李教授，您也别怪我多事。小馨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这才出走，还抵触回去？”
    许夏希只能想到这个解释了。
    李佳明闻言微微一怔，继而蹙起眉尖，半晌不语。
    夏希想起李佳明似乎很信任家里那个保姆张婶，怕对方觉得自己在挑拨是非，连忙又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您也别在意。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带她回去吧！”
    “我会注意的，也会查清楚是怎么回事？总之今天真的太感谢你了！”李佳明第三次表示感激不尽，都快要让许夏希不好意思了。
    她连连摆手，“真的不要紧，小馨没事就好了。”
    李佳明起身慢慢走到李馨面前，像往常那样，用商量的口吻对李馨说：“好了馨馨，时间不早了，跟爸爸回家吧！”
    原本还一个人玩得兴起的李馨突然就像发疯了一样尖叫起来，“啊！啊……不，不，走！”
    一边叫，一边胡乱地拍开李佳明的手，疯狂乱喊：“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