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基本谈妥了刺绣生意的郑娴儿心情大好。
同那几家绣坊的主人一起从酒楼出来,却发现缀锦阁的马车已经不见了,只有一辆幔幕垂垂的油壁车在门口停着。
郑娴儿正在诧异,那车夫已抬起头,笑了起来:“奶奶,爷等了您好一会儿了!”
是钟儿。
程掌柜笑了:“东家快去吧,店里有我呢!”
郑娴儿回头向客人道声“失陪”,提起裙角快步奔了过去。
车内的楼阙吓坏了,忙跳下车来将她截住,拦腰抱起:“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郑娴儿回他以一串欢快的笑声。
楼阙上车将郑娴儿放在厚厚的软垫子上,笑了:“你很高兴?看样子,今天谈生意没吃亏!”
郑娴儿得意地笑着,仍然挂在他的脖子上,不肯放开。
楼阙只得重新将她抱住,拥着她转身坐下,让郑娴儿趴在他的胸膛上。
郑娴儿很满意他的反应,笑嘻嘻地在他脖子上吧唧了一口。
楼阙笑叹:“我得好好感谢那几家绣坊的主人。”
郑娴儿不解。
楼阙大笑:“你在外面坑了他们,回来就有好心情给我福利,我难道不该好好感谢他们?若是天天有人送上门来被你坑就好了!”
郑娴儿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笑了起来:“楼公子,你不善良!”
“我记得我曾经善良过的,”楼阙沉吟道,“在认识你之前。”
“这么说,你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的教化之功咯!”郑娴儿一点也不谦虚。
楼阙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错,正是你的功劳。”
郑娴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如此算来,我是你的师傅咯?那你何时给我束脩?”
“晚上吧。”楼阙顺口答道。
郑娴儿呆了一呆,随后慢慢地眯起眼睛,露出奸笑:“我,现在就要!”
楼阙怕她摔下去,忙伸手护住她的腰,于是一时顾不上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被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下面。
郑娴儿“嘿嘿”地笑了两声,得意洋洋:“状元郎,你要乖乖的哦!”
楼阙慌乱地攥住了她的手:“娴儿别闹!车上颠簸,不要乱来!”
郑娴儿不屑地撇了撇嘴:“装什么正人君子!说得好像你没在车上‘乱来’过似的!”
楼阙哭笑不得,但还是坚持把郑娴儿扶起来,按在了垫子上:“好好坐着!”
郑娴儿眨眨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不喜欢我了!”
楼阙学着她的样子,同样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明明是你不喜欢我了!你明知我是为了担心孩子才不敢乱来,偏要故意逗我——等晚上安顿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郑娴儿摇头晃脑,一副欠揍的模样:“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气得楼阙忍不住要扑过来掐她的脸。
最终当然没能动手,却不只是因为舍不得,更是因为被吓到了。
“刚才……怎么回事?”楼阙小心翼翼地抬起手,神情呆滞。
郑娴儿好笑地看着他。
楼阙急了:“别笑啊!你有没有感觉到……”
他蹲了下去,眼巴巴地看着郑娴儿因为坐着而显得更加圆滚滚的肚子。
——他记得刚才自己的手就是放在那个位置上的,突然间手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软软的,会动的!
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这会儿楼阙耐着性子看了老半天,却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最后还是郑娴儿不忍心,笑着把他提了起来:“瞧你吓得那样!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胆呢!你敢对我动手,我孩子替我出出气怎么了?”
“那是……孩子在动?!”楼阙仍旧傻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郑娴儿伸手在他的脸上拧了两把:“这是在踹你呢!叫你欺负我,今后我也是有人护着的了!”
“我没欺负你。”楼阙委屈兮兮地说完,抿紧了唇角。
郑娴儿得意:“那我不管!反正有人觉得你欺负我了!”
楼阙怔怔地坐了半天,眼圈慢慢地红了。
“喂!”郑娴儿吓了一大跳,“你的脸皮这么薄啊?受这么点儿委屈就哭?”
楼阙闷闷地伸出手,把郑娴儿拉过来,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郑娴儿挣扎着推开他:“喂,你搞什么鬼!我又没哭,哭的是你自己诶!你把我的脸按在你胸膛上干什么?”
楼阙一肚子的伤感、欣喜、遗憾和憧憬,都被她这两句话给闹没了。
郑娴儿挣脱出来,扯了扯被揉乱了的衣服,嘟着嘴赌气。
楼阙眼巴巴地看着她:“你说话不算数!”
“我说什么了?”郑娴儿不解。
楼阙没说话,用实际行动作出了解释。
郑娴儿低下头,看着那个趴在她胸前占便宜的家伙,呆了。
不至于吧?
这人,就这么点儿出息?!
郑娴儿开始第一百零一次慎重地考虑换男人的重要性以及必要性。
这时,楼阙忽然闷声闷气地开了口:“娴儿,如果……在孩子出世之前,我不能给你们名分……”
他的声音低得听不见了。
郑娴儿愕然:“名分?那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需要那个?”
楼阙慢慢地抬起了头:“你真的不在意?”
郑娴儿不理他,又重新扯了扯自己的衣襟。
衣襟并没有弄脏,所以这人刚才根本没哭!他就是找借口占她便宜来着!
郑娴儿很鄙夷这种弄虚作假拐弯抹角的行为。
楼阙仍然眼巴巴地看着她。
郑娴儿大惑不解:“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楼阙迟疑良久,终于叹道:“朝廷上,有些事情没有我先前预估的那么容易,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我可能会有些麻烦。”
“有危险吗?”郑娴儿一惊。
楼阙摇头:“危险倒不至于,只是……你和孩子怕是要多受几天委屈。”
郑娴儿听到这里就放心了。
委屈?她活了这么大,能让她受委屈的事还真是不多呢!
所谓“名分”这种东西,她从来没有追求过,何谈什么委屈不委屈?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还觉得名分只是枷锁呢!
因为郑娴儿的不在意,这个原本似乎应该很沉重的话题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了。
也是直到此时,郑娴儿才终于发现马车所走的路线有些陌生。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她惊愕地问。
楼阙立刻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要到下车的时候才能发现呢!”
郑娴儿嗤笑:“就算我发现不了,你也没本事把我拉去卖掉!”
楼阙无奈:“我哪里舍得把你卖了?如今我是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你一时不高兴就把我给卖了!”
郑娴儿闻言大喜:“把你卖了?这是个好主意啊!我听说现在可多人惦记你了,估计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楼阙垮下了脸,作伤心欲绝状:“把我卖掉,你怎么舍得?我这么好!”
郑娴儿立刻接道:“是啊,你这么好,所以奇货可居嘛!”
楼阙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很真诚地给她提了个建议:“我觉得,我应该值得你收藏。”
郑娴儿被他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好的。那么请问我的收藏品,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我想卖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楼阙神秘兮兮地道。
郑娴儿掀开车帘向外张望了一番,确定了这条路是她从来没有走过的。
所以,这家伙是要带她出去玩咯?
还别说,自从进京以来,她还真没好好逛过一次呢!都说京城风物繁华,处处是景,不知楼阙要带她往什么地方去?
郑娴儿仰头看看楼阙的笑容,随后也跟着眯起眼睛笑了。
马车不紧不慢地走了整整一个下午。
终于听见一声“到了”的时候,郑娴儿掀开车帘,目之所及竟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灯火。
车外,一个陌生的男声说道:“大人,西池工匠已在此恭候。”
郑娴儿吓了一跳,忙转头看向楼阙。
楼阙向她微微一笑,推开车门,小心地将她抱了下去:“你先试试走几步,腿酸不酸?”
郑娴儿依言走了两步,笑着摇头:“不酸。我还没那么娇弱。”
楼阙这才不太放心地放开了她的手,抬头向车前躬身站着的那人笑道:“不必多礼。你便是此地督造?”
那人躬身答“是”,不小心眼角瞥见了郑娴儿,吓得他又忙低下了头,躬身禀道:“各处殿宇船只已照仪制打造完毕,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恐怕不便验看……”
楼阙笑道:“本来也没打算今晚劳师动众。你叫匠人们只管散工休息,只派一两个人陪着我们四处转转便好。”
对方唯唯诺诺地答应着,招手叫来了两个看上去很憨厚的汉子,嘱咐他们好生伺候,之后便躬身退了下去。
楼阙再回头找郑娴儿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走到路边上去了。
路旁便是池水,水中万盏华灯闪闪烁烁,恍若仙境。
站在池水边上的的郑娴儿衣袂飘飘,神色怅然地凭栏远眺,不知在想些什么。
楼阙看着那道侧影,怔怔地站了许久。
有一个瞬间,他的心里生出了一阵莫名的恐慌,总觉得她在下一刻就会羽化登仙,离他而去。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楼阙怅然低吟,慢慢地走了过去。
哪怕她真的是仙人呢,至少这一世还是要陪着他的不是吗?
走近了,“仙人”回过头来,脸上仍旧是悲天悯人似的惆怅:“这么多灯火,一晚上得烧掉多少钱啊!”
楼阙的脚步踉跄了一下。
得了,“仙人”坠落凡尘,原来是俗之又俗的一个市侩。
不过,这副小财迷的模样,倒比刚才仙气飘飘的姿容更加让他舒心呐!
楼阙立刻接受了“我自己也是个俗人”这一现实,笑吟吟地走过去拥住了她:“烧别人的钱,饱咱们的眼福,这不是很好吗?”
郑娴儿想了想,认真地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不知是哪个傻子肯花那么多钱,点这千千万万盏灯给咱们看。”
身后跟着的两个汉子把头垂了下去,脚下连连后退。
他们好像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不会被杀头吧?!
楼阙在郑娴儿的手上轻轻拍了一把,笑道:“这是皇家园林,烧的自然是皇上的钱。”
“哦,原来是皇上那个——冤大头!”郑娴儿笑着叹了一声。
楼阙牵着她走进一座小亭子,命人解了一只小船,扶着郑娴儿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跟着的那两个汉子便充当了船夫,木浆微微一动,小船便荡悠悠地离了岸。
灯光和星光的倒影被船桨击碎,满眼只见一片金光荡漾。
郑娴儿忍不住感叹:“如果这么一大片都是金子,那得有多少钱啊!”
楼阙咳了两声,失笑:“娴儿,看事情不应该只看表面。这园子里的池水、亭台、船只、灯火……加在一起的价值未必就赶不上这么一大片的金子。”
“那么值钱?!”郑娴儿惊呼。
楼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幸亏郑娴儿也没有再多话。她往楼阙的肩上靠了靠,开始安静地欣赏这星光、这亭台、这池水、这灯火,还有不时地从身边经过的大大小小的船。
去年秋天,她也曾跟楼阙一起乘船夜游。但此时的心境,却已与那时大不相同了。
那时知道他要远行,心里还有几分离愁别绪,如今却只剩了安定平和。再加上如今两人的事已经天下皆知,不必再躲躲藏藏掩人耳目,于是心中舒朗了,看这天光水色都觉得开阔了许多。
真好呢。
楼阙见郑娴儿看得高兴,便向她解释道:“这作园子名唤‘西池’,整座园林建在水上,整个池塘便是一座园林。这是皇家胜景,平常人是进不来的。”
“那你怎么进来了呢?”郑娴儿仰起头来看着他。
楼阙笑道:“今年端阳,皇上要带宗室众人来此观赏龙舟竞渡,命我前来验看龙舟督造的情况如何。”
“哦——”郑娴儿恍然大悟,“所以你就假公济私,带我到这里来观景游玩了?”
“话不能这么说,”楼阙煞有介事地道,“来此观景游玩,也是为了先替皇上体验一下园子设计得是否舒适,这是咱们的差事。”
郑娴儿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尖:“巧言令色!这是你的差事,不是我的!你带我过来就是假公济私!”
楼阙微笑摇头:“这你还真说错了。今早皇上派这个任务给我的时候,我说我一向习惯风餐露宿,完全不懂得怎样才算‘舒适’。结果你猜皇上怎么说?他说‘你自己不懂就带你女人去,这点儿法子都不会想吗?!’”
“所以你就带我来了?”郑娴儿瞪大了眼。
楼阙揽着她的肩,笑道:“不然呢?我的女人只有你一个,皇上命我带我的女人前来,那就只好劳你辛苦这一趟了!这一次你也是‘钦差’,记得要有个钦差的样子,不要口口声声只提钱。”
“哦。”郑娴儿闷闷地答应了一声,许久没再出声。
楼阙大感诧异:“怎么不说话了?”
郑娴儿伸手到船外拨弄着池水,闷声道:“你不许我提钱,我只好不说话了。”
“不让你提钱你就不说话了?”楼阙哭笑不得,“你的眼里只有钱吗?”
郑娴儿理直气壮:“当然啊!”
楼阙无奈了:“那你说吧。”
郑娴儿立刻来了精神:“你说这园子那么值钱,除了亭台楼阁、池水龙舟之外,还有很多东西都是要采买的吧?比如纱幔帷帐、蜡烛灯油,还有住人的时候要用到很多的米面菜蔬……”
“你想做皇家的生意?!”楼阙有些吃惊。
郑娴儿点点头:“如果能赚钱为什么不做?”
楼阙想了一阵,失笑:“西池每年只有端阳节以及接下来的两三个月热闹些,买办上的事我还没有了解过,想来应该是不好做的。你若有兴趣,以后我帮你介绍几个皇商,你慢慢学着来,不必急于一时。”
“真的可以吗?”郑娴儿大喜过望。
楼阙看着她这副忘乎所以的样子,一时倒有些无奈。
明明已经衣食无忧,明明依靠他就少不了锦衣玉食,可这个女人似乎从来就没想过安安分分地守在内宅之中度日?
真是个闹腾的性子啊!
希望孩子出世之后她能消停一段时间,否则难道当真由着她去做皇家的生意吗?
那可真是……
楼阙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小船忽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身后随即响起了“哗啦——”一声水响。
楼阙愕然回头,却发现划船的那两个汉子已经不见了。
“不好!”楼阙大惊失色。
郑娴儿也意识到了不对:“那两个划船的是坏人?不行,咱得马上划船上岸!”
“走不了了,”楼阙咬牙,“他们把船桨扔了。”
郑娴儿看了看空荡荡的船梢,心中微凉。
楼阙放眼四顾,惊愕地发现原先池中来来往往的船只,不知何时竟已全部不见了。方圆数百丈之内,只有他们这一条小船孤零零地荡在水中。
郑娴儿很快醒过神来,忙拉着楼阙一同坐下:“用手划!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先离开这个地方!”
楼阙明白她的意思,二话不说便挽住了她的手:“此处离岸边也不算远,坚持一下——”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两人同时感觉到身下的小船震动了一下,耳中随后听到了一声闷响。
“贼人在水底下凿船!”楼阙大惊。
郑娴儿正愕然不解,下一刻便看见船舱里一股池水冒了上来。
“怎么办?!”郑娴儿慌了。
楼阙同样无措,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咬牙大声道:“继续划!”
两人拼尽了全力不住地划水,但用手划船这种事本来就不靠谱,此时这样的情境下更是毫无用处。
过了片刻工夫,小船至多才走出了两三丈远,船里的水却已经没过脚踝了。
船下的震动还在继续,漏水只会越来越快。
沉船是迟早的事。
而这个地方,离岸边最近的距离也有数百丈。
池水没过小腿的时候,楼阙抱住了郑娴儿:“我怕是要连累你了。”
郑娴儿看着茫茫的池水,眉头深锁:“怎么会这样?是谁要害咱们?为什么要害咱们?就算是谋财害命,咱们身上也没带什么钱啊!”
楼阙黯然不语,只是加倍用力地搂住了她的腰。
郑娴儿看着他的脸色,忽然恍悟:“是仇家吗?你刚刚入朝没几天,就碍着别人的眼了吗?”
楼阙有心向她解释,却发现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脚下已经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小船的下沉。
船底的震动已经没有了。想必是那贼人知道事已成功,只等这池水把他二人吞噬掉就行了。
楼阙凑到郑娴儿的耳边,低声问:“如果有下辈子,你还愿意跟我好吗?”
“屁!”郑娴儿狠狠地甩了甩沾了水的衣袖:“谁要跟你下辈子?这辈子老娘还没活够呢!”
听到那个剽悍的自称,楼阙没忍住笑出了声。
郑娴儿想踹他,却因水中行动不便而只得作罢。这会儿两人的身子浸了冷水,双腿麻木得几乎已经动弹不得。
楼阙忽然又往郑娴儿的身边贴近了一些,声音压得极低:“贼人向北游走了,水底下应该不会再有别的人。”
郑娴儿点点头:“所以,咱们往东?”
“好!”楼阙答应着,揽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
郑娴儿深吸了一口气。
楼阙咬牙:“娴儿,坚持住!”
郑娴儿笑了一声:“该坚持住的是你。你可别半道上体力不支,把我给丢下了!”
到了这份上还能说笑,可见两人并没有彻底慌了神。
当然,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恐怕也就只有各人自己知道了。
此时两人的身子已经彻底泡在了水里,脚下已经感觉不到船的存在。楼阙咬咬牙,猛然用力向下一蹬,开始划水。
郑娴儿配合着他,尽力保持两人的平衡,不给他添乱。
余下的,就只能交给他和命运了。
满池星光摇摇晃晃,如噩梦中的一般虚无缥缈,似乎永远也看不到边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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