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网--女研究生与跨国洗钱

第140章


可小家雀儿怎么斗得过老家贼?等她一走,我立马儿就从谢市长的办公室里把材料取出来了。” 
  一伙人都陪着耿德英哈哈大笑起来。立刻,我的脸由于愤怒和羞愧变得热辣辣的。而后,我又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发冷,顿生出几许恐惧:我的行为无异于已经暴露给了这群魑魅魍魉。他们会怎样报复我,难道方子洲和章总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吗? 
  果然,王学礼开口了,他把声音压得很低:“那,你们想了什么辙?” 
  王学礼话音一落,在场的人却全都不吭声了。我想,他们一定是害怕有人在外面偷听,一定会有人出来,查看外面的动静的。于是,我赶紧转身,学了老鼠的轻巧,躲在了二楼与三楼楼梯的拐弯处。 
  等三楼没了动静,再等女服务员给他们的雅间上了几道菜之后,我再次回到了那个绒布包着的门前,又躲藏着,继续偷窥。 
  高大年忽然兴致勃勃地吵吵道:“今儿个,我让这儿的厨房加了一道菜!大家猜猜是啥菜?” 
  由于高大年在这个圈子里地位低下,没人买他的账,因此,只有史笑法一人应和道:“啥菜?” 
  “狗肉!”高大年得意地一笑,看着史笑法说,“你们知道这狗是哪儿来的吗?” 
  依然是史笑法应和:“哪儿来的?” 
  高大年的笑声很难听:“是王行长过去那小美女养的。丫过去本是一条野狗,却被小美女收养了,而且还取名叫‘方义’。多他妈笑话儿,一条狗她都想标榜正义!” 
  史笑法说:“不过,正因为有这条狗捣乱,咱们才没辙对小美女下手。要不老子一口唾沫吐下去,早把她淹死啦!” 
  高大年继续炫耀说:“昨儿清水洼有一主儿,丫是个卖耗子药的老疯子。丫那药,居然叫‘好吃牌’毒鼠强!我本来想给狗用一点耗子药,药死丫得了。可这狗,居然不吃。最后,只好费了一颗子弹,用枪,给丫毙了!” 
  高大年在境内居然有枪。虽然汪警官没告诉我杀害方子洲的犯罪嫌疑人是谁,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方子洲的死,一定和这伙人有关。弄不好,凶手就是高大年或者史笑法! 
  耿德英终于开口了:“没下毒倒好了。否则,咱们现在哪儿有狗肉吃嘛!”说着,看一眼王学礼,“王行长,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王学礼根本就没因为这狗曾经是我收养的而有半点怜悯,他一边大吃大嚼着,一边支吾道:“对!对!味道倍儿棒!味道倍儿棒!” 
  我愤怒了,愤怒得浑身发抖!我简直不相信,人类已经进化到二十一世纪了,这些人却比魔鬼还残忍! 
  高大年惟恐天下不乱,继续向王学礼发难道:“下一道菜是狗头汤。喝汤之前,王行长要为咱们吟诗一首。” 
  王学礼故作矜持:“刚才,我不是已经给哥儿几个作了一首《醉人的茉莉花》吗?” 
  王学礼声音刚落,我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了脚步声,而且很急、很快,我想,躲藏肯定是来不及了。我赶紧做下楼状,同时,弯腰低头系起了鞋带。好在上楼来的是一个女服务员,她的手里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汤。虽然我的心在战栗,但我也知道这一定是高大年的狗头汤,而这被用于做汤的狗头一定是“方义”身体的一部分。 
  此时,雅间里的耿德英顿时来了精神:“对!王行长是出过诗集之人,那两句‘去吧、去吧’也能叫诗?您可是‘金融界的红色诗人’,不能太汤儿事了!”   
  第四十三章 硕鼠的美味(4)   
  史笑法更绝,索性把女服务员挡在了门外,说:“你在外面等一等,我们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高大年见女服务员傻愣愣地站在门外,怕扫了大家的雅兴,便让女服务员把汤放在了门口的花坛上,说:“你走你的,这汤我自个儿看着办。” 
  等女服务员一下楼,我就又躲到了门后。眼前就是那盆汤,汤里就是被煮得面目全非的“方义”的头颅。想“方义”仁义的样子,想“方义”对我的种种好处,我的心仿佛在滴血,整个身心简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王学礼被逼无奈,索性与大家干了一杯酒,借着酒劲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即兴吟诵他改编了的那本诗文集的开篇之作《赤心》: 
  “擒来狗头作鲲鹏,天上地下任我飞。” 
  众人鼓掌起哄:“好!不过光有狗不行,起码还得有美人儿才对呀!” 
  高大年岔着音起哄道:“如果这狗是我用耗子药毒死的,我瞧你还怎么天上地下地骑!” 
  听高大年提起耗子药,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汤,我立刻怦然心动,也立刻想起了卖“好吃牌”毒鼠强的白发老汉儿提起的被毒死的二愣子,他临死之前还说这耗子药“好吃栗子味儿”。如果…… 
  我不敢往下想了。 
  “王行长,您赶明儿就远走高飞了。剩下的事儿还需要我们想辙呢。您说什么也得来两句够劲儿的,否则,咱可把个美人儿直接办啦!” 
  王学礼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舌头也不怎么利索了,支支吾吾地继续胡诌道: 
  “飞得漫天美人来,留与大家春宵醉。” 
  众人起哄道:“好!好!美人儿留下来,咱兄弟想咋办就咋办!” 
  高大年像是流了口水:“我可不舍得干得太痛快!她滋润了,我就不滋润了!” 
  一群魑魅魍魉立刻大笑成一团,简直分不清谁是谁了。 
  此时的我,已经没了愤怒。我一切的委屈,突然之间化为了我心的冷静;我一切的愤怒,也在突然之间变成了我心的冷漠。我无声地笑了,那笑容在这伙魑魅魍魉看来,一定是狰狞的。我想让死去的“方义”为我再干一件事儿,就是除掉人间的妖魔。 
  那一瞬间,我没任何犹豫,立刻从挎包里摸出我本准备扔掉的毒鼠强。没想到的是,我从笔记本里找出来的用于包毒鼠强的纸,竟是方子洲写给我的记录着我俩那次最热烈、最难忘性爱的短文。虽然方子洲的肉体早已不复存在,但是,他龙飞凤舞的漂亮篆书,现在却依然历历在目: 
  应该说,我最幸运的是唇,它最先从你的额头开始,在丰腴的软玉上,一路地吻下去,把它的湿热印遍了你的全身,印遍了每一个角落。 
  应该说,我最幸运的是鼻,它跟着唇,闻尽了你的芳香,晓得每一处芳香最细微的差异。 
  应该说,我最幸运的是眼,高山、峡谷,鲜花、绿草,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只是似乎还没有看够…… 
  我的眼睛被泪水沁得模糊了。我本来只想把一包老鼠药倒进狗头汤,因为,我当时的思维是异常冷静的,我想二嘎子只给二愣子吃了一点,就要了他的小命,这一包下去,已经足够这几个魑魅魍魉受用了。我还不想让他们感觉这汤的栗子味儿太浓。但是,读了方子洲的短文之后,仇恨已经完全代替了我的理性,我毫不犹豫地把全部老鼠药都撒入了汤中,嘴里默默地念叨着:“好吃,栗子味儿!你们吃吧!栗子味儿,好吃!你们喝吧!” 
  恍恍惚惚下楼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已经想到了这样一个场景:高大年端了狗头汤进屋,每个人舀了一碗,一定是王学礼最先品尝。王学礼一定摇头晃脑地赞美:“狗头汤,鲜美!真是栗子味儿!”而后,众坏蛋附和着:“好吃?栗子味儿?咱也喝一碗!”于是,他们一个不落地喝起来。 
  我刚下到一楼,一男一女突然向我迎面走上来。 
  男的,瘦小枯干的样子,穿白衬衫系紫红色领带,黑红脸膛,原来竟是合作银行的骆行长。由于章总的作梗和一拖再拖,合作银行与摩托股份公司的存贷款业务,虽然签了合同,却依然没有进展,只有高大年的高尔夫球场,给南郊支行存过几千万而且很快就转走了。于是,骆行长不甘心,他现在就是又不失时机地拉存款来了。   
  第四十三章 硕鼠的美味(5)   
  骆行长的脸皮比城墙拐弯处薄不了多少,他一上来就握住我的手,一片真情地说:“柳韵,柳经理,终于又见到您了!京兴市摩托车公司宴请爱农银行王行长,咋能不叫我!这个单,咋也得我来买!”而后,这个干瘦身材的男人竟挤眉弄眼地对我这样一个小女子媚笑道:“不是还惦念着你们多给我存款嘛!您在时那单业务,现在还啥也没做呢!” 
  女的,胖乎乎的,一直望着我很不自然地笑,却一直没开口。我感觉她很面熟,但由于内心慌乱,一时想不起她是谁。后来,才突然意识到,她就是王学礼的老婆——谢莉娟!是刚被骆行长公关下来的个人储蓄存款大户,这次是被骆行长硬拉过来,说好话、拉存款的。 
  骆行长依然客气着:“柳经理,您不一块再坐坐了?” 
  现在,我的心有如乱麻,但是,只有一个意识是清醒的,就是王学礼即便走了,耿德英一伙也会宜将剩勇追“穷寇”,是绝不会放过我的。现在,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我要立刻赶到苟连生的网吧去,马上通过电脑,启动我的邮件群发软件,向全中国乃至全世界散发方子洲的《“噬金案”调查》,只有这样,我的生命才因破而立,才能得以保全。 
  当时,看着骆行长和谢莉娟上楼的背影,我没意识到应该叫住并支开他们。因为,我没想到他们也会品尝那栗子味儿的狗头汤,更没意识到骆行长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好人,虽然是个地地道道的势利小人,虽然为拉存款始终不择手段,而谢莉娟虽然也罪行属实,但是,都罪不当诛,也更不应由我来决定他们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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