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贼

第20章


随即又觉不对:“他如此身手,曲寒川岂配做他之敌,五招可断其剑,十招能取其命,曲寒川有什么能耐破得了他的密修神功?”
如此一想,忽觉脑中混沌,这一路走来许多理所当然之事竟可变作全部推翻,一时千头万绪纷乱无从,心中更是隐隐想到一事不由害怕失措起来。他再向高和寡身上瞧去,忽然瞧见他身上露出一片衣角,不由心中一震,忙自一刀将简氏兄弟等人分开,直奔高和寡近前挑其衣襟。
众人悲愤交集,待要发作,却见他对着高和寡身上端视良久,竟然脚步渐趋酸软,直似天旋地转,陡听他冲天一阵痛声狂笑:“原来我才是淫贼!原来我才是淫贼!!原来我才是淫贼!!!”说着哈哈长笑竟致泪流。
戴权威就是命好。
不管其他人是不是这么想,有没有过这么想,至少他现在自己这么想。
十岁靠捡武功秘笈练成一身绝艺,二十岁凭吃神丹妙药长出一甲子功力,三十岁仗有权贵撑腰当上武林盟主,四十岁以前一直泡在温柔乡里,那些市井传说中的侠客奇逢、英雄艳遇简直就是为他这种人写的。
好,真好,真是他妈的命好。
可他妈的为什么每届盟主任期都这么短?
戴权威刚剿除了武林头号公敌“食菜神魔”没多久还以为自己能先定一定大局、累一累人气,没曾想换届选举的十年之期居然又快到了!
四名对手虽然个个武功高绝,但石佛心、祖延宗、瞑目真人三位他总有办法让其乖乖就范、自动让贤、不足为虑,只有高和寡不仅剑法高深莫测、且势力庞大,连庙堂背景也开始变得不简单,以致他一直所倚的朝中靠山都不便公然出面干预此次盟主竞选,所以说一个人最后还是要靠自己、只能靠自己,但高和寡这只拦路虎绝对不是他靠自己就有能力清除的。
好在戴权威除了运气好,脑袋也不笨,不然怎么会在人人比武拼命之际,他只管坐在孤山的红杏馆等着西湖另一边的好消息,反正不用他出手,自然会有人替他拔刀除去夺武林盟主路上的最大劲敌。这一切皆因他的妙手安排,和一出苦肉戏。
只是这苦肉戏也未免太辛苦了一点,他眼下唯一头痛的就是硬捱了简氏兄弟两枪,又遇上这该死下雪的鬼天气,搞得他现在睚眦欲裂、痛楚加剧,连满桌的合胃好菜都没了兴致,总算刚刚经过江湖第一神医华赛佗的精心调理,他现在只需每半个时辰咯一次血,咯上六个时辰就能让原本要半个月养好的伤提前痊愈,不然等高和寡一死他怎么出去收拾盟主无人可继的烂摊子?
戴权威一想到这就忍不住笑,一低头看见美人在侧便笑得更肆无忌惮。
因为这美人实在是国色天香、秀色可餐,尤其她还是高和寡的女人,也许这才是让他最感得意的。高和寡一定死都想不到是他老婆串通外人设计他,还跟他的死对头有一腿。
戴权威越想越好笑,索性当真放声大笑起来,一时牵动伤势不禁又咳了几声。
闻知雅一边温柔无限伸帕给他擦了擦唇边的血渍,一边柔情万种将银耳莲子羹递在他嘴边喂了几口,百般怜惜道:“到底什么事非笑得这般忘形,连自己身子都不顾了,还不乖乖听话给我好好静养着,也不怕人看了心疼。”
戴权威听她软语相伺,有如噬骨销魂,握住她手道:“我如何舍得我的美人心疼,只是一想到日后江湖尽在我手,便可与伊尽情徜徉天地、一同快乐逍遥,怎能教我不开怀?”
闻知雅眼角故意瞟向别处,假作不信:“你嘴里这般说,谁知你心里怎么想?你们这些男人最爱见异思迁、口是心非,指不定哪日好色无厌看上了别人,最后落得黯然神伤的还不是我们女人,世间负心薄幸之人我可见得多了。”
戴权威瞧着她媚态可人,更是爱念无极,一把将她紧紧搂住,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来作势一嗅:“你五年前赠我的定情之物我可都一直贴身收藏得好好的,一想起你我就拿出来瞅瞅闻闻,可舍不得让它有一丁点儿破损,这般还信不过我对你情有独钟、绝无二心?”
闻知雅伸手夺过锦帕、趁势挣脱他怀抱,一面嘴角含笑、脸泛红霞,一面小嘴一噘、似嗔非嗔:“明明是那时你轻薄使坏强抢了人家的相思帕去,现在却反赖是我相赠要拿出来笑话人家,我可不依你这么厚颜羞人的,瞧我不把它撕烂了去。”
戴权威爱煞了她这副神情,不顾伤势疼痛猛的上前将她捉住竟尔拦腰横抱起来,调笑道:“我心肝宝贝的刺绣妙绝天下,我怎舍得让你撕烂,你既要说我轻薄,我便轻薄给你看……”说着正要一阵上下其手,却听门外忽响起“笃笃”两记叩门声。
戴权威一皱眉:“谁?”
“是我。”
说这两个字的人通常都因为跟主人太过熟识。
戴权威果然眼睛一亮,不等将闻知雅放下,便道:“进来!”
一人推门而入,正是曲寒川。
曲寒川原本满面春风,一见二人情状登时脸上一怔、心中一沉。
闻知雅双手紧紧环绕勾搂着戴权威的脖子,就此回望着曲寒川,脸上似羞涩,似哀怨,还轻轻叹息了一声。
戴权威却看不见闻知雅的表情,他现在只关心一个人:“高和寡死了么?”
曲寒川瞧着二人模样,口中应得漫不经心:“八九不离十。”
戴权威放下闻知雅,不悦道:“怎么答得如此含糊?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要知道他人在何处。”
曲寒川回过神来:“他被刀倾城一掌击得当场晕厥,多半难活。”
戴权威犹不放心:“多半难活可不代表一定死。”[手 机 电 子 书 : w w w . 5 1 7 z . c o m]
曲寒川冷笑:“他死定了。”
“哦?”
“他那干心腹手下正倾巢而出,要去找刀倾城为恩主报仇,他们已将高和寡交给了娄姑娘等人照料。”
戴权威想了起来:“就是你的老相好娄清婉?”
曲寒川不置可否:“娄姑娘则带上高和寡来找华神医求诊。”
戴权威笑了:“而这里就是华大夫的诊疗之所,高和寡想来寻医问药,无异羊入我口。”
曲寒川点头:“所以娄姑娘已被我半路截下,高和寡人就在这里,他是变人变鬼全凭盟主定夺。”说着一拍手,远处几个仆役扛了三个人进来,随即躬身关门退出。
扛进的三个人分别是一个活人、一个活死人、一个死人,正是兀自郁愤不已的娄清婉、仍在昏迷不醒的高和寡,和一口麻袋——黄二狗。
娄清婉穴道被点,动弹不得,唯有恨恨盯着曲寒川:“没想到你如此卑鄙,我当真看错了你!”
曲寒川叹了口气:“换作是你,你也会这般做的。”
娄清婉怒声道:“少将我辱作与你不堪,我原道你虽因高夫人而与恩主结怨,却仍当你是不拘世俗奇男子,没曾想你竟还做人走狗、供人驱使,使出下作手段,连对病危之人也不放过!”
闻知雅咯咯一笑:“妹妹你骂得他好痛快,我几时能如你一般有胆色、对世间臭男人尽情数落个够才好。只可惜,你实在有些错怪了他,从头到尾罪魁祸首其实仅我一人。若不是因为我,你家恩主、我丈夫哪里会落到这步田地,他本不该遇上刀倾城而应先早早杀了我的。”
娄清婉惊疑不定:“难道高夫人你……”
戴权威既见高和寡半死不活尽在掌握之中,不由脸露得色、索性大方道:“小雅就不要再卖关子都实话实说了罢,反正真相大白,我也绝不容她活过今晚,便让她做个明白鬼又有何妨,哈哈。”
曲寒川神色微变:“当初可没说要杀她。”
闻知雅俏生生转向他:“怎么,你心疼了?”
娄清婉啐道:“谁要他疼,要杀便杀,少来说这些无聊话!恩主若死,我也无颜苟活,便让我于地下追随侍候以报恩情便是。”
闻知雅再笑:“看不出妹妹外表柔弱,竟是个重节重义、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无怪寒川这些年对你难舍难离、不忍相弃,妹妹之刚烈正好补他浮滑之不足。我若是高和寡又或刀倾城,娶妻也当如你才是,真不明白他们二人怎么偏偏娶的都是我!”
娄清婉一呆:“你在说什么?”
曲寒川慨然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刀倾城为什么要杀你恩主?他一直以为他的妻子弦儿乃被高和寡奸淫凌辱致死!”
闻知雅浅笑盈盈:“殊不知‘闻弦音而知雅意’,弦儿就是闻知雅,闻知雅就是弦儿。我那日先行诈死,再由寒川一把火烧了屋子诱引得他一路追寻下去,还将所谓在场证人黄二狗偷偷掳了走好在今日硬栽是和寡所为,偏又透露给简氏兄弟知晓让他们来抢,以便让我的阿城撞见更深信他们乃在杀人灭口无疑,戴盟主则故作不敌退出大会,自然也消了阿城为人利用的提防之心。”
娄清婉听得几说不出话来:“你、你……为什么要这般做?我家恩主从来行端品正、一心一意待你,咱们姐妹私下说起哪个不对你欣羡无比?你便算与外人旧情难了又怎能如此狠毒……”
戴权威不以为然:“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以为你家恩主在江湖上四下招揽人心就从没做过愧对良心之事?既是争权夺利,就别谈谁比谁干净,这当口却来说什么专心痴情的狗屁!”
闻知雅亦自叹息:“我从未怪过他有何品行不正,而是恰恰相反怪他品行太端,为了有朝一日统率武林、造福苍生,居然什么功夫不好练,偏偏要练那欲壑神功,为克情欲竟还狠狠击了自己腹下一拳,逼得自己十年不能行房,说为他日大权在握,男人不能把太多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不然事业就没有机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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