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荣誉-名人的异国恋

第63章


 
  哥萨克已经向我冲来,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矫健的身手。他直接向我冲来……时间几乎停止了下来。 
  在那看似漫长的一瞬间,我以为我们两个人的坐骑会互相撞在一起,因为我们完全是冲着对方奔去的。我们擦身而过,马刀碰在了一起。 
  我出刀快如风,也许太急了一点,可当我回头望去时,我看到他的刀已经被我砍断了。我勒住马,等待着“狼头”调转马头逃之夭夭。马刀断了,又面对着一个经验丰富的骑兵,他即使真的逃之夭夭,这也不会被视作是懦夫行为。然而,这个哥萨克扔掉了没有用处的刀子,赤手空拳地策马向我冲来。 
  他这副不顾一切的做法让我颇感意外,但我不能有丝毫的犹豫。我催动坐骑,举起军刀准备砍去;但“狼头”像吉卜赛杂技演员那样将身子滑到马的一侧,屁股一扭,双脚狠狠地踢在了我的胸口,将我踢下了马背。 
  “狼头”重新坐到马鞍上,拨转马头,在五十步开外望着我。我试着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去拿我的军刀,可军刀不在我手边。我猛地站起来,看到我的刀子落在我和“狼头”之间。我朝军刀跑去,但“狼头”一催坐骑,比我先一步赶到,然后从马鞍上一弯腰,捡起了掉在雪地上的军刀。   
  《爱情与荣誉》第四十三章(3)   
  戈尔洛夫想赶过来帮我。“别过来!”我大声喊道,他停住了,反正他也离得太远,爱莫能助。 
  我站在雪地上,赤手空拳,面对着“狼头”。 
  他向我冲来。 
  我躲闪了一下,一把抓住“狼头”的断刀,趁他想策马踩死我时,往地上一倒,朝马肚下就是一刀,砍断了“狼头”马鞍的肚带。他在地上摔成了一团。顷刻之间,我就扑到了他身上,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举了起来,准备把断刀插进他的胸膛。 
  但就在我们搏斗的过程中,用狼的头骨做的头饰从哥萨克的头上掉了下来,我看到躺在地上的不是一个疯狂的杀人犯,而是一个面黄肌瘦的七十多岁的老头。 
  我惊呆了。 
  就在这时,戈尔洛夫跑了过来,和我一样看到了“狼头”的真正面目:一位年事已高的斗士,有勇气却没有力气来挑战一个只有他年龄三分之一的年轻人。“是个老人,”我喃喃说道。 
  “狼头”用俄语说了句什么话。戈尔洛夫翻译道,“他说死在你的手下是他的容幸。” 
  “让他活下去是更大的容幸,”我站了起来。 
  戈尔洛夫把我的话翻译成了俄语,我则把那个哥萨克从地上扶了起来。他想跪下来表示敬意,但我重新把他拉了起来。 
  接着,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只有俄国才会发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狼头”这位传奇般的哥萨克,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给了我一个俄国式的拥抱。 
  “这一切非常感人,”戈尔洛夫插嘴道,“可是……”他突然住嘴,接着我也听到了越来越响亮的、令人胆战心惊的嘈杂声。“马蹄声!”戈尔洛夫说。 
  “很多马!”我说。 
  “从哪边来的?”戈尔洛夫侧耳倾听。“我听到各个方向都有马蹄声。” 
  他没有听错。我们四周的树林里突然冒出来了整个皇家卫队,四个纵队在林中的这块空地上汇合,然后将我们团团包围在中间。他们勒住马,面对着我们,手中握着马刀,显然在向我们暗示,任何人想逃跑都会被砍倒在地。 
  “这不太妙,”戈尔洛夫悄声说。 
  “非常不妙,”我说。 
  我们计划沿着通向小木屋的大道逃离俄国,但这条大道上此刻传来了得得的马蹄声,骑在马背上的是叶卡捷琳娜女皇。骑在她身旁的是波将金,他们身后的一匹马上坐着谢特菲尔德勋爵。 
  “情况更加不妙了,”我说。 
  “糟糕透了,”戈尔洛夫说。 
  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叶卡捷琳娜下了马,没有要人扶就从马鞍上跳了下来。她仍然雍容华贵,身上那骑马时用的披风几乎垂到了脚边的积雪上。骑马奔跑时,迎面而来的风把她的长发吹到了脑后,使她看上去更加威严。她逐一看着我们――先看了看我,然后看着两眼望天、咬着自己胡子的戈尔洛夫。女皇愤怒的目光然后便转向了雪橇,上面坐着比阿特丽斯,旁边是玛尔季娜、季孔和佩奥特里。她的目光最后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把他们抓起来!”波将金一声令下,皇家骑兵抓住了我、戈尔洛夫和其他人,对真正的“狼头”却置之不理,因为没有戴头饰的“狼头”看上去像我们雇来帮我们逃跑的某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民。 
  “不!”叶卡捷琳娜的声音划破了冰冷的空气,大家立刻停了下来。“没有必要抓他们,他们能去哪儿呢?” 
  波将金的眼帘翻卷着,嘴巴张开,就像一个孩子在撒谎时被人当场揭穿一样。他指着雪橇(佩奥特里正在雪橇上,一面飞快地用俄语祈祷,一面疯狂地划着十字),气急败坏地说道,“显然是去边境!背叛、欺骗、奸细、谎言、不忠诚――” 
  “爱情。”叶卡捷琳娜轻声说道。她的话再次让大家安静了下来。 
  她向戈尔洛夫走过去,四周一片寂静,她踏着积雪的响声带着凶兆。“戈尔洛夫将军,”她说,“你说了谎,你装扮成叛逆的哥萨克,你让我的臣民惊恐不安,你冲着我的治安官撒尿。” 
  戈尔洛夫耸耸肩,似乎那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过失。 
  但是,从女皇说话时的口吻和音量来看,她的怒火正越来越大。“还发表攻击我的言论,藐视神圣俄国女皇!” 
  戈尔洛夫的嘴唇抽动着,胡子乱颤,就像一瓶黑色的毛毛虫在闻到欢宴气味时蠢蠢欲动一样。 
  “所有这一切都是出于对朋友的忠诚,”叶卡捷琳娜接着说道,“什么也不奢望,什么都拿来冒险。”她停顿了一下,“俄国需要这样的男人。” 
  戈尔洛夫的胡子不再乱颤,他的眉头也不再乱抖,而是定在了最高的姿势中。她久久地凝视着他的眼睛,然后将目光转到波将金身上。“波将金亲王……”她说,让他的名字在自己的嘴唇上停留了一下。“我认为你不妨去某个修道院休息休息,在那里好好反思一下你以我的王国作为代价为自己敛财所采用的那些智慧。” 
  波将金的脸刷的一下变得像白桦树皮一样白。他的侍卫抓住了他的坐骑的缰绳,没有向他行礼,就将他带走了,静静地沿着他们刚才到来时的那条大道渐渐远去。叶卡捷琳娜看着他离去,我觉得我似乎看到她脸上带着一丝遗憾,但她表情中的任何遗憾都被她坚定不移的怒火所压倒。   
  《爱情与荣誉》第四十三章(4)   
  看到俄国最有权势的波将金被他的侍卫带去流放,不管这种被流放的时间会多么短暂,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很茫然。只有一个人除外,这就是“狼头”。凭着这么多年来一直让他生存下来的本能,他抓住这个机会像雾霭一样悄然无声地溜到了佩奥特里的身旁。佩奥特里给他披上一块毯子,这一举动对那些认为他们只是两个农民的人来说完全没有意义,但将来却会让我回味很久。波将金还没有完全在一个方向消失,“狼头”就已经消失在了另一个方向的树林里,只留下被我击落在地的头饰。 
  当我把目光从地上的狼皮头饰上收回来时,我看到叶卡捷琳娜正在凝视着我,像以前一样盯着我的脸。她的目光再次转向比阿特丽斯,在那里停留了片刻,然后又转回到我身上。她说,“一个女皇拥有一切,只有爱情和荣誉除外。” 
  她停顿了一下,思索着――不是考虑下一步该干什么,因为她似乎早已决定好了下一步该采取什么行动;但是我从她的目光中看出,她在凝视着未来,不仅是她江山的未来,而且是整个人类的未来。 
  我随即意识到,我们自以为能骗过她,真是太天真了。奇怪的是,我真想放声大笑。“您知道,”我说,“您知道那些救我的哥萨克都是假扮的,知道我们会去救比阿特丽斯。” 
  “我当然知道,”她不经意地说,似乎感到很有趣。“我一切都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从一开始?” 
  “我早就知道你要来俄国。当然,我并不知道你这个人,我只知道本杰明·富兰克林要派一个人来俄国。我曾经研究过富兰克林,他非常精明。你的英国朋友对此也应该非常清楚。” 
  波将金被带走时,谢特菲尔德勋爵已经下了马,为的是万一女皇将怒气撒到他身上,他可以更好地为自己说情。可是叶卡捷琳娜对他视而不见,只是回头望着我。“是的,塞尔科克先生,”她说,“我的个人爱好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所以我料想富兰克林一定会派一个英俊潇洒的美利坚青年来游说我,因此我一直在期待着。我没有料到他会派你来俄国。”她用手指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嘴唇,这动作用在女皇身上和用在酒吧女招待身上一样合适。 “要知道,他这一手真是妙极了。他派来了一个充满了理想、有信仰、有信念的年轻人。他知道我对那些信念不感兴趣,但知道我会被真诚打动。你瞧,你们的那些信念非常荒唐。民主永远行不通。” 
  谢特菲尔德插嘴道,“陛下,您说得对!” 
  “可是陛下……”我想反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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