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灵祭司

一、索命法事


    一、索命法事
    下过雨的北方,空气湿润透着一股子绿色的清新,寻龙江江边的人忙忙碌碌,很快用桌子叠罗汉的方法叠出了十多米的祭坛,不停的有人来回走,往上摆着供品:猪头,羊头,香炉,香烛……黑狗血……
    祭坛下面一排黑色道袍的年轻道士,样貌不一,掐指念语,不懂的人,根本听不清他们在念什么……一旁有个中年男人,一脸媚笑的举着打火机,讨好眼前这个嘴刁烟卷儿的老道长,老道长身穿明黄色道袍,背后黑色的乾坤八卦图尤为显眼:“道长,祭坛马上就准备好了。”
    “行了,起坛吧。”老道长快速的狠狠吸了两口烟卷儿,吧嗒吧嗒的紫嘴唇,看着就让人厌恶。
    老道长飞身一跃,稳稳的落入祭桌前,“哇!”“厉害厉害!”“有两下子!”台下的老百姓一阵吹嘘,让老道长更加得意忘形:“贫道多日前路过贵宝地,但觉此地非同凡响,龙气攀升,泛着祥瑞之光、铜钱之光,唯独夹杂着一股黑紫色的魔气,想必大家都心中有数,今日张道友百般恳求,贫道今日就为大家祭天驱魔!”
    “好!”台下的百姓满脸堆笑,掌声叠起,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普通的驱魔仪式,却能杀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党季晓透过地下室的气窗,盯着不远处祭拜的中年男女,这对男女,她再熟悉不过,是自己的父母,对于他们的行为,自己是嗤之以鼻的,如果那尊土地公真的灵验,为何对自己的苦难视而不见?说来,党季晓已经被关在这昏暗潮湿的地下室五年了……五年,还真是一个灰色的青春啊……
    二十三年前,雷雨交加的夜里,妈妈难产生下了一个手持玉牌的女婴,女婴不哭,被接生婆朝着屁股狠狠地揍了几下,还是不哭,接生婆说:“孩子不哭,难活十五。”接生婆使尽了浑身解数,孩子就是不哭,这时,妈妈拿走了她手里的玉牌,女婴放声嚎哭,震得接生婆捂着耳朵就逃走了,自此以后,乡里乡亲就传开了,老党家生了个怪胎。
    党季晓摸了摸挂在胸口前的白玉,谁的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就因为自己的奇怪,父母就那么狠心吗?她咬了咬嘴唇,是啊,如果他们真的心疼自己,五年了,他们又怎么会舍得自己被关在这里五年?
    一切都发生在五年前,党季晓那年十八岁,正值青春年华,她和同学们去江边玩,寻龙江的江边有个禁忌,就是东边的小树林,绝对不能去,同学们仗着是白天,几个人一打赌,壮着胆子小心走了进去,两块平整叠放的大青石很快引起他们的注意,孩子们上去玩耍,不一会儿,几个孩子开始反常,唱起古老的戏文……就这样一直唱到天黑下去。
    大人们来找的时候,全都举着火把要烧死党季晓,因为只有她一个人,什么事都没有。
    从那以后,父母把她关在土地庙的地下室,说是土地公公的香火可以压制魔气。
    今天,寻龙郊的所有人,包括党季晓在内,都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驱魔法事,可她不知道,那个老道长,早就打着她的主意。
    她被人带走,父母简单的安慰了几句:“没事啊,晓晓,就是简单的法事,”“是啊,一会儿,妈再给你做点好吃的。”
    党季晓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但心里早就打翻了一肚子的失望和苦楚……
    刚刚还热闹的法事现场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变得异常的压抑,人们私底下交头接耳,议论这个寻龙郊最大的话题:“你说老党家的怪胎怎么越来越漂亮了,”“就是,就她,长大了也是个红颜祸水……”“我家不管她长什么样,只要别祸害咱们邻居就行…”“对对的…”“道长啊!什么时候开始啊?!”“道长!快开始吧!”“是啊,开始吧,开始吧……”……
    党季晓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无力反抗着一切,台下的叔叔阿姨,还有自己的爸爸妈妈,满怀期待的仰着头。
    “咳咳…”老道长清了清嗓子,“吉时已到。”底下的小道士开始排坐两排,喃喃念动咒语,老道长挥着一把贴满黄符纸的桃木剑,在徐徐升烟的香炉上晃了三圈,“九星天辰,八道天雷,我请诸神坐我贵客,七斗菩提,六路大军起坛护法身~~哼哼呀呀呵呵哼~~”
    党季晓皱了皱眉头,这诡异的调子,和以往的驱魔咒不同……总感觉不是什么好曲子……而且,他桃木剑的符纸上,驱魔符似乎也不大对………他穿着黄色的道袍衫转了三圈,飞扬的衣角抖搂的灰尘呛得她直咳嗽…果然,她瞥眼看见符纸上有个“死”字!那是用红色朱砂写得!异常醒目…
    “不对!”党季晓从凳子上站起来大喊,她想要告诉台下的父母,这不是驱魔法事,这是索命符!!
    “诶呀!不好!这孩子体内的邪气乱了,快来摁住她!”老道长手急眼快一把将党季晓按在凳子上,另一只手迅速的找来布条塞进她的嘴里。
    党季晓瞪大了眼睛,一波又一波的人冲上台,用绳子把她死死的绑在身后的柱子上,她不停的挣扎,因为她知道,驱魔法事和索命法事的区别!她心中顿感无助,在台下的人群中到处寻找父母的身影,她希望,父母可以读懂她的反常!
    “不!快停下!”不远处一个女人跑了过来,闯进人群,想要冲上台,被张叔一把拦住了。
    “娟子!”
    “爸!你快让道长停下,爸,我都看了半天了,平时做驱魔法事,晓晓从来都没有反抗过,你看她,绳子在她身上都勒出血了!爸!…”
    张叔回头看了看,呵斥道:“你个小孩子懂什么!不驱走党季晓体内的魔气,寻龙郊哪儿有太平日子,咱……咱哪儿来钱啊……”最后一句当然是小声在张娟耳边说的。
    “爸!你不能这样!”张娟直直的跪了下去,“爸,你也知道,晓晓她救过我的命啊!”
    老张耷拉下脑袋,这事儿他当然知道,而且只有他们家知道,六年前,张娟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有找到工作,当然也没有找到男朋友肚子就大了,一个月前还和室友相约爬山,才一个月,肚子大得像口锅,张娟病急乱投医找了党季晓,党季晓应了下来,找人给她看的,张娟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睡了一觉,养了半个月就好了,而这些,党季晓再清楚不过,因为那晚……她和一位老巫婆给她接的生,生了一锅的蜘蛛和蛇,第二天谎称张娟是在山里得罪了山鬼而已,让她回家把从山里带回去的葫芦烧掉就好了。
    可老张也清楚,昨天,自己刚刚收了老道长十万现金,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整整齐齐的捆成十摞,只要想到钱,老张心里一狠,反正也不是我干这事儿……~
    这时党季晓隐约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些变化,忽然阴风阵阵,伴着恶心的味道,像沙漠里的旋风在四周飞扬起来…
    “藏在地狱深处的冤魂啊~请允许我借助你的力量,向这个女人……”说着,道长把剑指向党季晓,“索取性命!!”
    “不!道长快住手!!”“张娟你给我回来!”
    “唔唔唔唔………”党季晓挣扎得更加厉害,被堵住的嘴吧喊不出任何清晰的字……这时候耳边嗡嗡的响起参杂在一起的鬼魅的笑声……“唔哈哈哈…”“哈哈哈,要她命要她命!”“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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