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不如错过

第31章


听至鸣说,你跟陈剑在一起?可陈剑,上周我还见来着,很不好啊。别说我八,你到底喜欢哪个,他还是至鸣,至鸣也一副死鱼样。
  
  哦。语声这会觉得自己跟个千古罪人似的,脚踏两只船,狠狠撕裂别人的心,可是自己心里又说不出的苦,一时无话。
  哎,怎样,跟我去冯家吧。你知道吗?明天至鸣要去美国了。开拓海外市场,也许会长期呆在那里。今天家里给他饯行。过一阵,方圆说。
  虽早就知道,语声还是呆了下。
  去吧。至鸣见到你大概会高兴的。
  不会的。语声苦笑。
  去去去。别婆妈了。我的朋友,他们都会给我点面子。
  语声没有再拒绝,因为内心大概是想见他最后一面的。哪怕上次其实已经惨烈的分别了。
  冯家府邸位于寸土寸金的二环内。是一处大宅院。闹中取静,繁华的商业街背后,拐个弯,忽然列出两行郁郁葱葱的老树,树梢透出一股清凉的静谧,不多久,便看到了黛色的围墙,围墙全覆满了爬山虎,另还缠了些凌霄花,橙色的筒型花,像支支怒吼的喇叭。车子在一庄严的铁门前停下,门很快自动开了,车子开进去。里面是个大园子。种了很多树木,正是五六月之交,树木葱茏,繁花似锦,热闹蓬勃。古树掩映后隐约现出一角屋檐。应是一幢三层的楼。有些年代了。
  停入车库。语声出来,些微的紧张。方圆看出了,握她的手,说:没事没事。他们家人除了我舅不好说话,其余都很好打交道。我现在正畅想至鸣见了你会是什么表情。
  也许会立马把我赶出去。语声说。
  哪会,要这么做,我跟他翻脸。
  两人说笑着进。
  沿着青石板小径没走几步,语声一抬头就看到冯至鸣,正在屋前抽烟。还是老样子,风姿楚楚,心不在焉。
  她心重重地撞了下,脚步踌躇了。
  至鸣。看我给你带什么礼物来了。方圆夸张地叫着。
  语声更加无措。心怦怦跳着,忽然很想撒腿跑掉。
  可冯至鸣侧身了,猛看到她,愣住了,但随即施施然展出笑容,笑得好看,是掩饰不住的快乐。她也笑了,发现心头蓦得一松。
  
  这辈子你送出的最成功的礼物。他扬头对方圆说。
  语声慢慢走近他,躬身说:冯先生好。食言自肥的人过来见你最后一面不知道是不是太冒昧。
  他突然拥住她,她一惊,说:是你家。
  他说:我家怕什么,文小姐,光临鄙舍,蓬壁生辉。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说:我怎么还依然这么高兴,真该死。
  语声挣开他,看到方圆朝她狡诈的眨眼。便红了脸。
  随方圆进内室。屋里有亲戚若干。
  方圆给她介绍,至鸣的母亲、父亲、姑亲、表亲。她一一恭敬称呼。只是,当方圆介绍她时,她敏感到至鸣的父母略略变了脸色。
  大家一起用餐。大家庭的晚宴很拘束。大概是冯家伦老摆一张臭脸的缘故。语声有点放不开手脚。好在一阵后,方圆憋不住,开始说笑了,讲些趣事。语声善谈,附和着添油加醋。偶尔谈得兴起,手舞足蹈时,她总会接收到冯至鸣宠溺的笑。是的,宠溺,仿佛看自己珍贵的东西。她也会默契地回他一个调皮的笑。
  饭毕,几个女眷聚一起胡侃,语声称赞至鸣的母亲美丽,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滥词都出来了,方圆说,舅母年轻时更好看。便拉了语声上楼去看相册。
  至鸣母亲端了水果也上来了,三人翻阅相册。
  语声说:冯公子像伯母,你看小时候尤其像。
  至鸣的母亲便一脸满足的笑。给她讲儿子小时候的淘气,讲少年时的叛逆,讲青年时的不羁,边摇头边叹息却依然是宠爱的表情。语声想,女人有了孩子大概就这样。天底下就自己儿子最好。
  不知有意无意,方圆忽然又提到至鸣的婚事。至鸣的母亲也不避她,说:难哪,无论介绍谁,性情相貌再出众,也谈不了几天。不知他想什么,还是个犟脾气,跟他爸一样。说不听。
  方圆向语声努努嘴。至鸣的母亲突然说:文小姐的名字挺熟的,有件事冒昧问一下,你就是以前《人物周刊》的记者吗?
  
  语声顿了下,点头。
  是这样。那么,至鸣就是为了你跟若吟分的?又细细瞅她。
  语声有点尴尬,不知怎样回答。
  至鸣的母亲却露出了笑颜,说:算了算了,儿子喜欢谁就谁,我现在只想早点抱孙子。
  就是吗。别跟舅似的,非要门当户对,老土了。方圆附和。
  语声脸红了下,偏巧至鸣上来了,说:哎,你们还有完没完了,语声,我们走吧。
  哦。语声答。
  至鸣的母亲略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
  到楼下,正要告辞走。
  冯家伦忽然说:等等,文小姐,我想跟你谈一下。面色罩霜,率先步上楼梯。
  爸,什么事。至鸣叫。
  语声拉他,说:不要紧,我跟伯父去。
  就跟着上楼到书房。
  冯家伦看上去是个固执的老头。脾气似乎也不大好。很威严地请她坐。
  语声坐下。不喜欢沉闷的气氛,看周围林立的书架,笑着说:伯父,你看这么多书。
  冯家伦不搭理她,直接说:你就是《人物周刊》那个?
  恩。
  冯家伦突取出一叠相片,说:是你吗?
  语声看,虽然偷拍,的确是。便点头,又说:偷拍不太礼貌吧。
  礼貌,我拍我儿子有什么不礼貌?
  语声皱了下眉,也没反驳,至鸣的父亲尊重为主。
  冯家伦道:我刚注意至鸣了,看你眼神不一样。你们是不是还有联系。
  语声不知如何回答。
  你是不是想嫁入冯家?他立马又问。
  
  从没想过。语声回。真的从没想过,她想,她连他的女朋友都不是。
  冯家伦武断道,别掩饰了,你的企图我一清二楚。只是,我郑重告诉你,我不希望你跟至鸣交往下去。冯家需要的姻亲,不是你这样背景的。不要不自量力。不瞒你说,冯家有物色好的媳妇。杜恒的千金,这次,至鸣去美国,与她很有关系,她要去读书,至鸣要照顾她。希望不要因你横生枝节,就跟上次似的。知不知道,上次因你,我们损失多少。
  上次很抱歉。语声干巴巴说。心里忽然有点酸。
  不希望看到你们在一起,不希望再看到这些照片。冯家伦将相片往她面前一扔。几张哗哗落到地上,她跟冯至鸣在车里,在她公寓楼下,模糊,但是她看出了自己眼角的甜蜜。隔了很长时间了,现在早就物是人非。她心里有点钝痛。弯腰将相片拾起。说:放心,我跟你儿子什么都不是,这次,听说他要去国外,过来见他一下,因为我也要离开北京了。
  希望如此。冯家伦道。
  那么,心安了,我就告辞。语声站起来。
  等等,冯家伦接着说,听说,你是陈剑的前女友?有这么回事?
  语声点头。
  冯家伦笑了,说:那么,更不用说了,陈剑不要的,冯家岂能接收。
  这话就难听了。语声忍了好久才忍住。
  这时门砰砰响。冯家伦开了门。至鸣怒气咻咻地闯进来,说:爸,你跟她说什么了。
  语声息事宁人:没什么,我回去了。又转头对冯家伦躬身,说:谢谢晚餐。
  
  25、前夜
  冯至鸣送她。车子压过喧嚣。车内一片寂静。
  石头一样沉重的静提醒着两人的伤害与疏离。语声将头看向车外,孜孜地看,仿佛那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新奇世界。
  看什么,像个婴儿。他在前镜里看到她的表情。说。
  她说,什么都没看,给眼睛一个落脚点。
  他说,落在我身上吧。好久没见我,不想念吗。
  她笑一笑,想念你的人怕也多。
  他说,你的想念总会与众不同。
  不同在哪里?最丑还是最贱的一个。
  最贱的人在你左边。别这样说自己。
  她心头抖了下,无可控制地想以前他的伤害,默默闭了嘴。
  对不起。他看她一眼,又说。
  她点点头,说,不用。我打了你,扯平了。
  那天开的房间,是为朋友订的,那女伴,只是公司的员工。他解释。
  她笑,说,不用解释吧。我不过是你芸芸女人中一个,管你有多少女人,管你跟谁上床。
  真的不在意?
  是。
  我却很在意。
  在意什么?在意你也是我芸芸男人中一个。
  他不说话。
     
  她说:怎么了?许你有很多女人,就不许我有很多男人。交易这种事也是你先说出口的。我无所谓,反正你眼里,用多少钱都是可以买的。又扯到伤心事,她逼问他:钱给我。我现在缺钱。
  他说:好给你。做我老婆要多少多少。
  她呆了下,而后正色说:冯大少,老实跟你说。我今天来,真的是念在旧情,虽然很不愉快,我们总算有点什么吧。不过你要否认也没关系。我只想好好送你走。我不想难过。也不想受你奚落。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你也别再开我玩笑。
  他咧了嘴,无话。
  又是石头一样坚硬的沉默。
  一阵后,她吼:去哪里?跟你说去北京饭店的。
  他说:我那里。你紧张什么,我不会再碰你。
  我不想去。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