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色风尘

难道他打算今天和她圆房吗？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再去和他接近了啊！
  
  “娘子，你怕我？”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脖子上，令她惊秫地起了一身疙瘩。
  
  “没……没有啊……”
  
  她颤声说着，希望他感觉不到她抑制不住的颤抖。
  
  “喔，我知道了，你怕我……”他低笑了起来，突然张口咬住了她细腻的后颈项。
  
  她倒抽了一口气，忍不住轻呼了一声，本能地挣扎了起来。他不是有什么洁僻吗？为什么又要来弄她？！云姨的话到底有没有真的？！
  
  他根本不在乎她那没什么力气的挣扎，拉开纱帐，他直接把她压倒在床上。
  
  她难掩惊骇地闭着眼，只求他赶快完事。他灼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脸上，让她从心底都泛起了抗拒和战栗。
  
  “娘子，你不要一付受刑的样子好吗？”
  
  他有些好笑地说着。别的女子都想方设法地要爬上他的床，他那真正的妻子却一脸恐惧地样子仿佛他会强奸她似的。
  
  她颤抖着点头，“好……”
  
  她还能说什么？她还能求什么？父亲警告的语气一直提醒着她，不要丢他震天的脸！不许她示弱！即使在她最难忍的时刻，在她最失落的时刻，她都没有忘记父亲的这句话。她是震天的女儿！有着他强韧狂妄的血液！她怎么可以示弱？她怎么会让人家知道她在害怕？纵然她今天被伤的很深，纵然她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可他毕竟是她丈夫，他完全有权利对她这么做！
  
  他静静地看着她害怕苦楚的容颜，看了好久，然后轻轻叹息了一声，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好，别怕……我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抱着你，好吗？”
  
  他怎么都无法让自己对这个少女用强硬的手段，看着她一直孤单寂寞的身影，他就想这样把她抱在怀里，然后温暖她。无关情欲，只是单纯地想抱着她。
  
  她的头被他用手埋在他结实的胸膛里，她的头发上，脖子上，鼻端边，满是他诱人刚烈的气味。她该恐惧的，该厌恶的。可是她却出奇地静了下来。
  
  仿佛寒夜里终于有人给她送了炉火，仿佛黑暗里终于有人给了她一盏光亮。她奇迹地安心。
  
  温暖的感觉从身体上一直蔓延到了心里，暖洋洋的。她如同被包围在柔软舒适的热水里一样，渐渐合眼，渐渐放松。
  
  奇怪啊！这样的男人居然也是这么的温暖……她半昏半睡，眼神迷离。本能地不去考虑他为什么会抱她，她怎么不抗拒的问题。
  
  此刻的温暖，她已经足够了。一生都没有尝过的温情，一生都没有感受到的温柔呵护，他却是第一个把这些给她的男人。
  
  朦胧中，似乎有人用她听不懂的言语说着什么，声音低回魅惑，如同耳语呢喃。她的睡意更浓，完全地沉入了温暖的梦乡。
  
  到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那种温暖似乎还留在身上，留在心里。
  
  她突然惊慌地坐了起来！被子从她的肩头滑落，凉意顿时侵袭而来。
  
  身边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如果不是身上那温暖的触感还在，她真的要怀疑昨夜是不是一个梦。
  
  她犹豫着，缓缓下了床。
  
  铜镜里，映出了一张芙蓉一般嫣红娇媚的脸蛋，她的嘴唇从来也没有如此艳丽的红过，她的眼波从来也没有如此婉转流动过。她怎么了？一夜之间，她发生了什么变化吗？不过是被封尘抱着睡了一夜而已啊。什么都没有做，她却为什么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填满了一样呢？
  
  她缓缓解开中衣的带子，打算去浴池泡一下，洗去满身心的陌生震撼。
  
  洁白如玉的胸脯上面，一个明显暧昧的红紫色痕迹突然攫住了她的眼睛！
  
  那是什么？！是虫子咬的？还是在哪里碰伤了？
  
  她抚摩着那块不大的痕迹，没有痛痒的感觉。她突然红了脸，感觉全身血液都在呼啸着往脑袋冲去！是他吗？！他昨夜做了什么吗？！为什么会在她身上留下这个暧昧的痕迹？！
  
  这……分明是用口……
  
  她觉得脸都快烧起来了。怎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什么时候揭开她衣服吻她的？
  
  她飞快地甩掉中衣，跳进了水里，拒绝再去想任何与他有关的事情。可是他那狭长魅惑的眼睛却如同烙印一般，挥之不去。他那诱惑的气息也还包围着她，缭绕缠绵，她无法忽视。
第六章
  
  皎皎很快就来了，一个人来的。
  
  “看来你到是过的不错。”
  
  她秀雅的脸上满是冷冷的笑意，银灰色的眼睛如同凝固的冰。
  
  颜碧淡然地浅笑，“你也一样。怎么想到要过来了？你不是挺热中你的新游戏吗？就这么一个人过来，可是会让人怀疑的哦。”
  
  皎皎讥诮地弯起了嘴角，“这些不用你担心。我来，只是要你帮我下山买一点东西。”
  
  “这也是你新游戏的一部分？”
  
  “如果是，你还会帮我去买吗？”
  
  她根本不隐瞒，在她面前，她才不屑去撒谎。她要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把她整死！
  
  颜碧看了她半晌，轻道：“为什么自己不去买？”
  
  “当然是有我的目的。你去不去？”
  
  颜碧沉默了好久，叹道：“你既然来了，就吃定了我会去。皎皎，让我痛苦你会快乐吗？”
  
  她呵呵笑了，“不，我还没有快乐，还没到时候。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心情的。”
  
  “即使有一个那么深爱你的男人，你也没办法解脱吗？我可以让你在迷霞山随便玩你的游戏，但是，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从小就被人宠，是众人焦点的你怎么可能了解我呢？”
  
  她笑的有些悲伤，有些淡漠。
  
  “姐姐，你的存在对于我而言就是最大的伤害。有你就没有我，有我就不允许你的存在。我就是要做一些大事，让父亲好好后悔他没有关心过我这个女儿！你不用对我温柔的，你的温柔，比刀还锋利！”
  
  颜碧沉默了，她幽幽地看着皎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皎皎，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对于我而言，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苛责你。但是放开我不谈，你难道就这样一直仇恨着过下去吗？迷霞山那么多人是真心的喜欢你啊，你忍心欺骗他们吗？你没有想过，如果你的游戏被揭穿了，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啊。”
  
  皎皎惨然一笑，“我有什么？我曾经拥有过什么吗？一个迷恋虚假的我的男人？还是一个我恨之入骨的姐姐？既然从来没有拥有过，又谈什么失去呢？我要的，不过是注视真正的我的目光罢了。迷霞山的这些人，如果知道了真正的我，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宠我吗？”
  
  “父亲的关注，就是你所有的追求吗？你愿意当他完美的傀儡？你愿意牺牲自己的人生就为了满足他的虚荣？”
  
  “我愿意！”她大声地说，“无论他要我做什么！只要他的眼光是在我一个人身上的就够了！如果没有你！你的存在让我连为他牺牲的机会都没有！”
  
  颜碧埂住了，忧伤又怜悯地温柔凝视她。难道真的只有她消失了，皎皎才能找到她自己吗？
  
  “皎皎，我会陪你玩你的游戏。但是，你如果想把我消灭是没有那么容易的。做为你的姐姐，我有责任有义务不让你成为父亲的傀儡，如果你恨我，就尽管来吧！我随时等你！”
  
  皎皎突然扑进了她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姐姐……如果你不是我的姐姐，或许会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可是，我说过，你的温柔对我就是刀，你的怜悯是对我的凌迟。拜托你，消失吧……”
  
  颜碧的眼睛缓缓眨了眨，眼泪差点就要夺眶而出。她硬是逼了回去，咬着牙低声道：“你要我去买什么？”
  
  “紫荆竹。”
  
  “那是神社的咒器工具，你要来做什么？”
  
  “你别问，去买就行了。”
  
  皎皎抬起了头，微微一笑。
  
  “你做了十八年的傀儡，也是时候让你轻松一下了。接下来，你的一切都给我吧！”
  
  颜碧摇头。
  
  “皎皎，咒器对我是没有用的。”
  
  她是大神官的女儿，从小就精通各种抵御术，皎皎的本事根本伤不了她。
  
  “当然不是对付你的。”她诡异地笑了。
  
  “你是不是很怕封尘？你是不是很想脱离这些牢笼？那我来帮你吧！你只要消失了，我就可以得到你的一切了！”
  
  颜碧震了一下，吃惊地看着皎皎狡黠蛊惑的眼。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封尘丰神俊朗犹如天人的浅浅微笑。为什么？这个时候她怎么会突然想起了那个男人？他的拥抱，他的气味，他那低回魅惑的陌生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