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陌上尘

  “嘟嘟嘟”的声音之后，是个清脆的音：“好，所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叶尘薰没有接，直接挂断的电话。
  真的就样结束吗？断断续续维持十三年的感情……
  陌桑放下手机，躺倒在床上，像经历场博斗，筋疲力尽。
  今，真的是太累！
  照顾楠的话去做，什么都不想，脑子完全清空，任由自己沉入梦乡……
  爱上你是一个错（番外之顾楠篇[VIP]
  人生有许多难关要过，自古是情关最让人难受。
  也许命中注定情海中颠簸。
  为付出么的多，却让痛到有苦不能。
  因为爱就像那飞蛾扑向火。
  请告诉爱上是个错，别让失魂落魄着魔。
  解开的迷惑，收起的冷漠，怎忍心样做。
  请告诉爱上是个错，别让漫漫长夜守寂寞。
  伤痛已经太多，心也早已伤透，已不想再为谁去等候。
  ——杨培安
  1
  在的生命中，越美丽的东西，越是抓不住。
  出生在A城豆芽巷，是那座南方小城的贫民窟。狭长阴暗的巷子两边，都是些破败院落和老式平房，密集地住几十户人家。里的居民都没什么文化，身份也不高，不是菜市场的小摊贩，就是搬运工，或者没有固定收入的无业游民。父亲就属于后者。
  6岁那年，母亲离开家，毫不犹豫地撇下。因为父亲的嗜酒如命、好赌成性。
  走以后，便成父亲的出气筒。他赌输的时候打，决心戒赌的时候也要打；喝醉以后打，没酒喝打得更厉害。
  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终于有，忍受不种折磨，离家出走。
  偷父亲的50元钱，白去打电动，晚上就睡在建筑工地的水泥柱子里。很快，身上就没钱，害怕回家，如果被父亲逮到，又是顿狠揍。
  父亲不会找，对他来不是儿子，倒像是仇人，是“前世的冤孽”。不知道，他们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活在个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很早熟，而且忧郁，看上去不像个十来岁的孩子。
  后来，还是被人找到，那人不是父亲，而是的班主任杜老师。二十岁出头，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美丽文雅，而且温柔，绑着高高的马尾辫，总爱穿条白色的连衫裙。是班上的“尖子生”，杜老师非常喜欢，知道母亲不在身边，总是特别关照，常常在课后把叫到的办公室，偷偷塞给些好吃的东西。话的时候，眼睛总是睁得特别圆，带着些孩子似的稚气，声音轻柔动听。
  杜老师是在逃学以后，到家里作家访，才知道离家出走。焦急万分，发动全班同学起找。当在建筑工地上见到时，已经饿两，消瘦、肮脏，而且狼狈。杜老师冲上前，把搂住，止不住地哭泣：“顾楠，老师终于找到！”
  的泪水让感动。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逃过学，因为不想让杜老师担心。觉得，是个世上唯真正关心的人。
  五年级下学期，杜老师调去别的学校。离开那，对：“顾楠，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却生在个不幸的家庭。不过，只要好好学习，将来定会很有出息。”
  记住杜老师的话。不像豆芽巷的其他孩子样，做烂仔，混太保。刻苦学习，考试总是拿第名。每自己起床，洗衣服做饭，从来不用父亲操心。当然，他也根本不会操心，他仍然赌钱、喝酒，醉生梦死。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上初中。的学习成绩依然名列前茅，体育虽然不是很好，但可以保证及格，直上到初二，的总分都排在全年级第名，“校级三好学生”非莫属。
  在A城中，每周都会举行升旗仪式。各年级派出优秀的学生，作升旗手和护旗手。有个星期，正好轮到初年级升旗。升旗手是个叫方可莹的生，身材娇小，皮肤白皙，眼睛亮晶晶的，穿着件漂亮的白纱裙，薄如碎金似的阳光映着粉嫩的脸，像初绽的蔷薇花瓣。
  就那眼，喜欢上。让想起杜老师，同样美丽清纯，文雅温柔，而且，话的嗓音也是轻轻的，神态娇羞可爱。
  那段时间，就像着魔，每放学后都跟在方可莹身后，路悄悄护送回家。方可莹的家境很优越，在父母的宠爱和保护下长大，就像城堡里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小公主却不会青眯，狠狠地拒绝，而且，用种轻蔑的语气：“顾楠，以后不要再送，也不要再给写什么情书。讨厌像种书呆子，成就知道啃书本，傻乎乎的。实话告诉吧，已经有喜欢的生。”
  那晚上，用锋利的刀片割伤自己，殷红的鲜血顺着手指流淌，滴在地板上。
  其实，并不是自杀，也不是因为方可莹的拒绝而痛苦到失去理智，而是告诉自己，以后不要再轻易地动情，不要再为情所伤。
  现在想来，是有些自虐倾向的，遗传自的父亲。他每回输钱，都会对发誓，以后不再赌博，然后用烟头在胳膊上烫个疤，甚至差剁掉自己的小拇指。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父亲直到死，都没有戒赌。
  而也很快又投入另段感情，它给带来的伤痛，却是辈子都不会痊愈。
  爱上的那个孩，叫秦陌桑，和方可莹完全不同的类型。
  如果，方可莹是长在温室里的花朵，秦陌桑就是路边的野草，平凡，卑微，毫不起眼，但生命力超强。
  老实，不是喜欢的型，本来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叶尘薰。
  2
  在看到叶尘薰的第眼，就很讨厌他。
  小子长着张让所有生都爱慕、生都嫉妒的俊脸。而且，他是典型的才少年。他经常迟到，不上早读课，但英语照样考满分。短短半个学期，他就夺走全年级第名的头衔，高居成绩排行榜的榜首。
  叶尘薰成全校最风云的少年，他的名字，在A城中无人不知。不但校长、老师对他纵容宠爱，生们对他青睐有加，就连生提到他的名字，也都翘起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
  承认，对他是有些嫉妒的，因为他那么聪明，那么幸运。每看书到深夜，习题集做本又本，而他每下午都在操场上打篮球，结果全市数学竞赛还是轻而易举地拿个第名。觉得上非常不公平，为何费尽心力，千辛万苦才能做到的事情，他却不费吹灰之力，而且比做得还要好。
  最让人气恼的，还是他张扬的个性。叶尘薰公然蔑视校规，行素，而且非常喜欢恶作剧，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那下午课间，从教师办公楼出来，抱着满满怀数学试卷，走在初二年级的长走廊上。经过初二（5）班门口的时候，叶尘薰突然斜冲出来，拦住的去路，脸认真地问：“同学，考个脑筋急转弯——走在独木桥上，前面有只狼，后面有只鬼，是射狼还是射鬼？”
  正在想次数学考试哪里失分，为何没拿到满分，叶尘薰猛然闯出来，着实吓跳。没有丝毫思想准备，本能地回答：“射鬼！”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几个生的爆笑声：“哈哈哈，他是色鬼！他自己承认是色鬼！”
  扭过头，看到教室门边站三四个生，个个都笑得前俯后仰。而为首的叶尘薰倚着走廊的柱子，双手插在裤袋里，咧着嘴，笑得特别刺耳响亮。
  后来，才知道，个恶作剧是叶尘薰预谋已久的，因为他也直看不顺眼，他有次对别人：“隔壁班那个呆头呆脑的黑框眼镜，他凭什么和比？在眼里，他就是个读死书的呆瓜！”
  在众多生的讥笑和包围下，羞恼得无地自容，抱着试卷落荒而逃。
  但幕叶尘薰笑得张狂而得意的样子，在心里烙下深深的印记，狠狠发誓：“叶尘薰，今给予的耻辱，总有，要从身上讨回来！”
  当时没想到，只是样件小事，却不知不觉改变三个人的生活轨迹。
  经年之后，当在S大的校园里，将当年的羞辱连本带利讨回来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快乐。
  从那以后，开始留意叶尘薰的举动，想从他身上找到什么弱，给予致命的击。
  有下午放学后，在暗地里跟踪他，很快发现个耐人寻味的现象。
  叶尘薰从车棚里拿单车，慢悠悠地蹬着，在傍晚的落日斜晖中，骑过长长的林荫道。
  那个时候，校园里已经没有几个人，除住校生，就是负责打扫的值日生。
  路过公告栏时，叶尘薰停下来，双脚着地支着单车，将脸凑近细看。他在看什么呢？正觉得奇怪，他突然跳下单车，将车子四仰八叉靠在路边，四下张望下，然后伸出手，迅速从布告栏上撕下几张纸。
  叶尘薰将纸放进口袋里，从地上扶起单车，重新骑上去，按着车铃，驶出校园。
  从清脆明亮的车铃声中，感觉到，叶尘薰的心情很好，像是意外获得什么宝贝。
  车铃路响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的视线中。
  走上前，布告栏上贴着全校作文竞赛的获奖名单，和叶尘薰都名列其中，获得第名的是初（2）班的秦陌桑，个藉藉无名的小生。
  但是，布告栏里只剩下的名字和班级，作为范文供大家欣赏学习的作文却不见。
  叶尘薰撕掉的，正是那篇名为《家》的获奖作文。
  记得很清楚，那是个四月，校园里的蔷薇将开未开，墙上的藤萝肆意蔓延。
  年之后，同样是四月，同样在布告栏前，当目睹秦陌桑撕下叶尘薰的照片时，心咯噔地重重震下。
  其实那刻，就隐约明白，叶尘薰和秦陌桑，他们之间有着某种奇异而密切的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