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爱情－探春

拒绝吗？
被他深情的眼神逼得没法，她笑着举起了手，“我会努力让自己嫁给林跃东，有违誓言，此生不得好…”
“死”字未说出来，嘴便被他堵住了，她欲推开他，却被他抱得不露半点空隙。
“思嘉，我爱你”
月光洒满了整个院落，也洒进了他闪亮的眸子，她有些眩晕，闭上眼睛，不自觉地踮起双脚，环抱住他的脖子，触到他温润的嘴唇，暖暖的异样。
晓芸说，一个人是否真的爱你，吻下去便知道了。
恍惚中闻到空气中弥散过来的熟悉香烟味道，栋明？温暖的空气顿时被席卷一空，她心乱如麻，四肢冰冷。林跃东好像也发现了，放开她，视线停在身后，淡然地笑着说，“跟老头儿谈完生意了。”
赵栋明靠在相距不远的藤架上，抬头望着月亮，轻吐了口中的烟，没心思看他们，“谈完了”那疲惫的语气听得思嘉一阵阵心寒。
跃东柔声对她说，“爸想见你，在书房。”
她有些惊愕，只有她一人吗？愣愣地“嗯”了一声，转身要走，却被他拉住了，“不要忘记刚才说过的话”
她微微一笑，原来是怕她在他父亲面前畏惧退缩，怕她说出离开他的话，“我明白”
虽然没有看他，思嘉却听到脚拖拉蹭地的声响，心痛痛地，不止是难受。
vol.4(7)
林太太穿了件旗袍围了条披肩，端坐在沙发上煲电话粥，那优雅的动作一看便知是出生上流社会的贵族小姐，思嘉向她浅浅一笑，看到她撇了自己一眼，笑容一少而光随之换上了不屑，知道不喜欢看到自己，无奈径直敲了书房的门，得到答复后带着刚才的微笑走了进去。
 栋明的父亲在电视上见过几次，是别人指给她看的，反正市委领导在她眼里都一个模样，西装革履，官言官威，让人感觉就是个领袖人物。跃东的父亲倒像个儒商，穿的是中山装，书卷气虽比较浓郁，但夹带着威严刚毅，眼神犀利却又透着内敛安详，手中的书在她进门时放了下来，思嘉看了看书架上宽裕的位置，应该是那本《论语》。
  “思嘉？”
本想称呼他林董事长，亲切地声音顿时让她乱了方寸，只好笑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听跃东提过一次，怕记错了，人上了岁数啊，这脑子很容易不听使唤。”他靠在龙椅上，笑着叹了口气，“想当年，我和老赵在你们这个年纪也是为感情向父母发难啊！”
早在医院已经揭晓了最后的答案，不是吗？
早在心里有了应对的准备，不是吗？
从未有过的坦荡，她微微一笑。
“林老先生，让你多虑了，其实我没想过要跟跃东结婚，要缠他一辈子。等过了这个春天，我就会自觉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不带走任何一样东西，包括他的金钱，他的名誉，他的地位，他依然是林跃东，我动摇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可能不一样的只是他认识过一个叫乐思嘉的女孩，脑海里有关于她的记忆罢了。”
他忽然开怀大笑，欢乐响亮的声音好像传遍了整栋房子，“怎么感觉像我这个遭老头儿不明事理，在棒打苦命鸳鸯？”
听了那话，思嘉又感觉不好意思起来，脸红红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跃东从小到大不喜欢被人管，这些年在外面的所作所为，我也略有耳闻，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他不会当真。只是这次，突然跟我提结婚，太让我意外。也许，他真的应该定下心来，为家族的事业奉献牺牲了。商场如战场啊，作为他选择的人生伴侣，要经受住风吹浪大，苦难险阻，忍得住流言蜚语，血雨腥风，熬得了孤独寂寞，夜半青灯啊！你愿意一生支持他吗？”
思嘉，愣了，坚定地摇了摇头。
餐桌上父亲对思嘉的和蔼友善让林跃东的嘴角边露出了弧线，他坚信母亲早晚也会改变对她的偏见。
除了他，似乎每个人都各揣心思。
赵栋明没有胃口，筷子摆放在面前手一动不动，直到林跃东催促他，才极不情愿地尝了尝。
香菇水饺？
两年前一样的味道，他思念的讨厌又喜欢的味道。
不由地抬眼望了望她，正巧碰上怔怔的眼神，她仓皇般躲开了。
手上荆棘的划痕还未完全消失掉，恢复到原来净透的样子估计要两三年，以前她老说他是属乌龟的，扒了光彩的外衣，其实跟土鳖没两样。嘴上不饶人，可看他踢球打球受了伤，难过得跟孟姜女似的，一边帮他缠纱布绷带，一边眼泪啪啪地往下掉，恨不得伤得是她自己。
父亲离开的时候拍了拍林跃东的肩膀，让他在工作之余多抽时间陪陪思嘉，他诚恳地应了一声，等到车子消失在视野里，忙贼偷贼脑地凑到她耳边，“爸今天跟你说了什么？”
她愣了愣，轻轻一笑，“没说什么，就是一般的家常话。”
父亲是个注重思想不浪费口舌的人，从来不会在家事上多消耗一分一秒，况且又对一个初次相见的人流露出非同一般的亲切甚至还多了份爱护，似乎并不合乎情理。
天花板璀璨的灯光迷离般耀眼，他躺在沙发上想不通所以然。
思嘉洗完澡穿了件睡衣，准备织围巾，这才想起毛线落在了客厅，看到林跃东抱着靠枕无心看电视，惆怅叹气，锁眉的神情，走了过去，推推他，“很晚了，明天要上班”
宽大的睡衣在面前晃了晃，栀子花的清香飘了过来，他按耐不住抓住了即将离去的衣角，稍稍一带，她没有防备惊慌般跌坐在沙发上，被他搂在怀里才稍稍缓过神，没好气地轻捶了他一下。
“我们下月结婚好不好？”
“不好”她没有丝毫犹豫，看他一副失落难过的样子，只好提醒他“你忘了，文博士下月来江城，等我出院了再商量结婚的事吧！”
     林跃东坐了起来，眼睛直视着她，“怎么感觉你在糊弄我？”
     她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好可爱”
     “你在骂我？”他皱起眉头。
     “我在夸你。”她纠正道。
     “你骂我笨”他紧紧抱着她，“思嘉，老爷子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他只有占了便宜的时候，才会对人笑，不要骗我，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了？”
她噗哧一声笑了，知道瞒他不住，“是啊，答应他支持你一辈子。”
“如果是假的，你吻我一下；如果是真的，你吻我两下。”
见他严肃认真疑惑地望着自己，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他的左脸轻轻一触，准备碰第二下的时候，他强堵住了她的嘴，笑着想推开他，却被他顺势压在了沙发上。
到了家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那里面记忆着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坚决不能丢。
思前想后，赵栋明终还是发动了车子。
重新站在匆匆离去的地方，他止了步，习惯性摸了摸口袋。
远远端望着玻璃窗内正在上演的甜蜜温馨一幕，颤抖的手竟然忘记点燃停放在嘴边的香烟。
低头离开时，才发现烟已经不在了。
她不喜欢他吸烟，但每次都纵容他。
他问她为什么？
她说她喜欢烟火。
在他点烟的时候，她经常说，“我是一缕烟，而你是一团火，我一缕烟是因为你一团火而产生”
等到烟熄灭了，她又会重复，“当烟火烧到最红最后，烟就会飘走，火就会熄灭，而两者再也不会属于同一处地方。”
再也听不到她对他说这些话了。
….
也许，很早之前，她已经向他暗示，他该安静的离开。
vol.4(8)
以为是跃东来了电话，到了客厅才发现是手机铃声，思嘉寻了半天，终于把它从沙发靠枕后翻了出来。
栋明的手机？！
陌生的号码一闪一闪，她有些恍惚。
不接吗？不停响着，不肯善罢甘休，一定是找他有急事。
她按了接听键，婉转“喂”了一声，对方没有回话，她的心顿时紧了起来，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听得到他沉重的呼吸声，感觉到他疲惫的心跳声。
此刻，仿佛她又回到了两年前，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双手紧抓着她的胳膊，心力交瘁地望着她。她忽然害怕起来，怕他像两年前一样走掉，忍不住喊住他，“栋明”
他依然沉默着，片刻后，挂了。
耳边是连续的忙音，她低头笑了笑，心苦苦的。
他不喜欢花哨的东西，也无暇去顾及那些，如果没有她，他的生活永远是黑白单一的纯色。简单的铃声，单调的画面，甚至连联系人的列表都是阿拉伯数字，上面依旧没有她的，他说，他每拨一次，心里便多念她一次。
文件夹也像以前一样干净，除了她的照片，什么都没有，是在家没事时，拿他手机自拍的，她警告过他不能删除，要随身携带，走到哪儿都要记得看她不能忘记她的样子。没想到，在海南的开心愉快，在公司的流泪紧张，在他车里的熟睡慵懒都被他偷拍到存在了手机里。
乐思嘉，你又遇到了一个傻瓜，他什么不学，学人家偷拍，偷拍也就罢了，专挑你的丑样。如果下辈子还能见到他，一定要骂他，一定要恨他，一定要折磨他，一定要缠他一辈子….
喉咙痛痛的，像根针插在嗓子中间，吞不下去也咳不出来。
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她毅然挂了，他竟然不死心，给她发了条短信，“今天周五，去渡江吧！我来接你。”
门外的喇叭声又吵得邻居家鸡犬不宁。
她穿了件米黄色风衣，围着他买的浅蓝色围巾，走到他的车前，恶狠狠地说，“你就不能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