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秋月

第70章


此种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感觉热气逼近,我才反应过来,躲开了他,嘟嘟的说:“哪能每次都让你得逞!”顿了顿又“申冤”的说,“臣妾哪有‘神往’?”
  他又怎知我是多么的不愿?金屋藏娇,金屋不过是全天下里最华丽的牢笼。曾经的陈阿娇原意呆在里面是因为它是刘彻的爱为她建筑起的“童话城堡”,可是刘彻的爱一旦逝去,“童话城堡”里只剩下日日盼守王子的公主,那它就不再那么美好。我为爱已经舍弃了自由,当刘彻不再爱我的时候、当我的自由再也寻不回的时候,我还要亲自面对自己曾经以爱的名义要他为我搭建的牢笼吗?
  一时面色黯淡,有些怅然的自言自语:“我最怕的一个是你,一个是金屋……”还有一个是卫子夫。
  如梦初醒般猛地回神,发现刘彻正有些难以琢磨的目光看着我,连忙引开话题,奔回正体,“还有最重要的,陛下。上月因雪化而黄河水决堤溢上了平原,如今开春肯定会连连大雨,大洪一定会更加严重;因为大洪房塌田淹也罢,却发饥荒以无粮而人相食。一旦不及时处理或处理不当,这些都会动摇国之根本。而今国库亏虚,陛下不尽力敛财救灾,却为臣妾建筑奢靡的金屋。若是灾民们知晓,恐会说陛下荒淫、无德,骂臣妾红颜活水、色乱明君。这好事岂不成了罪过,而这罪过臣妾也担不起。臣妾不敢自持贤德受万名之赞,但也不想被万民所唾骂。为一座金屋如此,臣妾岂不亏了?”
  我脑袋一歪,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胸膛。刘彻似乎含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金屋是以全金筑起,你当真不要?”见我坚定的点点头,他还是不依,接着说,“可朕幼时许誓金屋,如今不筑就是无信了。所以朕还是要筑,由不得你。”
  我说了半天不等于白说!
  我一边气呼呼的瞪着他,一边尽力推开他的怀抱,可他就是不松手,大有看好戏的风情看我如何挣脱。挣脱不了,我也懒得费那个气力了,还不如想想如何“回报回报”这位刘彻陛下。
  突然魅魅的一笑,刘彻看得有一瞬间的呆愣,我软语道:“陛下真的要为臣妾筑金屋?”我的手慢慢的又攀上了他的脖子,轻轻的在他的颈上抚摸,“那就陛下为臣妾亲自筑吧——陛下先为臣妾刻一个木偶,然后筑一座可放下此偶的金屋即可。”
  说罢,我在刘彻怀里撒娇的不停的蹭,蹭到他的身体僵紧,散发着温温的热度;蹭到我忍俊不禁,在心里狂笑不已。这就是惩罚!他的脸已经涨红,突然觉得身下有异物抵住,我心里不免一惊,不再收手就要玩过火了。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的颤抖,自己却极力的制止,所以他几乎都无法再紧锢住我,心中突然有一种罪恶感。可面临他临降的吻,我不得一丝犹豫的翻下身去,跑到店中央盈盈一跪。
  “陛下,这是朝政之地,臣妾先行告退了。”
  可是,乐极生悲啊——
  刚转身就和急匆匆的某人撞了个满怀。眼看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虽然不是我的初吻,但毕竟它的嘴巴吻起来可不舒服。正当我哭丧着脸,死抿着嘴,准备迎接这个“亲密接触”的时候,我已经落入了一个安全的怀抱。瞬间,我竟然还有心情在心里疑问:“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抬某望去,刘彻眼里的情欲已退,只剩半露半藏的惊慌之色。
  我窘得忙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如蚊叮般,“对不起。”
  夫复无求
  那个该死的郭舍仁什么时候出现不好,偏偏这时候出现,我在刘彻怀里揉着可怜的额头,瞥了一眼郭舍仁,他虽然紧张但不同于那种看到了一对人的暧昧动作的脸红心跳,顶多也就是个撞了皇后等死的紧张。瞧他这样我就知道刘彻这样是家常便饭的事儿了,连郭舍仁都有了抗体。心里吃味儿的一气,要脱离他的“魔爪”,可是运动能力不差、还比他长两岁的我一到了他怀里就是要徒徒挣扎的份儿了呢?
  刘彻再次坐定,在我耳边气呵如兰的说了句让我满脸不知为何胀红的话:“朕怎么能让你再次跑了呢?”
  也许暧昧,但这脸红多半更是因为气愤吧?他把我当什么了!
  我白了刘彻一眼,他却装作不知,只是清了清嗓子。
  郭舍仁这才开了口:“陛下,李将军那边已经停了。将军问,拆了的偏殿怎么办,需不需要……”
  我将方才的心情悉数敛起,剩下的只有淡淡的一片沉重,如同此时心境一般的淡淡的打断了他,“不用了。”
  我此时并没有像先前一样卧在他的怀里,而是倚坐在他的大腿上。没一百也有八十的重量压在他的一条大腿上,他还安之若素的,我还不得不佩服他。我侧头对他微微莞尔,“有些东西去了就是去了,无论如何修补,新的都无法替代旧的了。”就像现代一再修缮的“明长城”终究不是曾经的明长城、不是当年的秦长城;就像现代被国家保护着的孤立于北京中的故宫博物院已不再是当年居住了明、清两代帝王的宏伟辉煌的紫禁城了;就像……东方朔不是剑天哥哥……
  微微垂下的眸子才次抬起时竟然发现刘彻眉头蹙得越来越紧,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深,眉宇间都仿佛透着危险的信号。我不免心头一惊,却不知哪句话得罪了他。
  “新难替旧么?”
  他仿佛在笑,很深很沉的笑,又好像没有笑,只是一脸的寒冷。
  这是第一次吧?我竟然惊得不知道说话了。有那种恍惚的感觉,他离我很远,虽然此时我和他亲密无间可两人的心隔得很远,这远又岂是天涯海角可形容的?
  “说!”瞬间,他变成了一只发怒的狮子,摇耸着我的肩膀,低吼着,“是不是后人终难替旧人?是不是你心里……”
  “不要这样!”我一声呵断,近乎哀求的说,“这样的你我好陌生。”
  蓦的,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
  “彘儿……”
  “不要这么叫我!叫‘你’,‘你’!”
  ……
  他就如那天一样,让我觉得陌生。如今这样的他给我的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陌生,还有害怕和心里莫名的疼痛。
  他好像一瞬间又变了回来,收起了刚才略微的暴戾,故作无事的轻咳。我也是这才记起下面还杵着一个人,不由也尴尬起来。
  空气片刻的停滞后,郭舍仁就好像什么没发生、什么也没看见一样,不紧不慢的说:“陛下,小的是否就依娘娘的话回李将军?”
  “嗯。”他好像故意不看我,而眼睛直直的盯着下面的郭舍仁,但手却还是没有放开我的腰,“叫李陵等会儿过来。”
  李陵?
  不是晴天霹雳,我却觉得的确有什么东西如闪电般在脑海里闪过。
  郭舍仁已经退下。我一个翻身,跪在了一旁,“陛下,少卿就是臣妾儿时的救命恩人?”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我继续说,“那臣妾求陛下一事,求陛下应允。”
  “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我闪过他的手,执意要跪着。我只想尽快还一个人情,我不想欠他,但担心以后就再也换不了了。
  “臣妾求陛下给少卿一道‘免死护身符’。臣妾原与少卿朋友一场,他又是臣妾的恩人。陛下谙知少卿品性,若他日少卿犯过,求陛下念今日臣妾所求,免少卿死罪。”
  李陵,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可对汉朝的将军不感兴趣。除了初中一年级历史课本里所提的主父偃、董仲舒,历史上名垂青史的卫青、霍去病和偶尔瞟几眼《大汉天子》都会出场的东方朔以外,我实在说不出这武帝时期的其他人来。所以对于李陵我是一点儿概念都没有,只是隐约记得籽烨当初提及过他,好像后来犯过什么大错的。我先为他求这一道“护命符”以免万一,也算是报恩了。
  说来怎是可笑至极,曾经偶尔翻阅的几部穿越小说总是觉得那是异想天开,可是有一天却真的发生在了我身上。那些小说里的主角总是有美满而幸福的结局,那我呢?他们总能凭着对历史的熟悉而左右,可我却偏偏不知道别人的只知道自己的,我能左右什么?这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我双眸迎上,毫无畏惧的任凭刘彻凝视。许久,他轻轻的了然一笑,说:“起来,朕答应你。”
  他,什么也没问就答应了?是看透了我,还是相信我?
  他将我拥入怀里,我的头靠在他的肩窝里,静静地听他念说着:
  “一,古无年号,汉兴五世,若上欲兴改则应先得年号、定年日。我思‘建元’甚可,首发乃‘建’、初为‘元’。自建朝以来,大汉一直沿以秦《颛顼历》,上应颁新令替之。
  “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以德治世,民以德服君。我尝闻广川董氏仲舒亲见四世之事,尝以治《春秋》公羊学,孝景皇帝时征为博士,乃难得之儒学贤才。上应用之。
  “三,汉高祖曾下《求贤诏》以求能人贤士,曰:‘今天下贤者智能,岂特古之人乎?患在人之不交故也。今贤人已与我共平定矣,而不与我共安利之,可乎?贤士大夫有肯从吾游者,吾能尊显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上应效祖,诏丞相、御史、列侯、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敢谏之士辅上。
  “四,须查民情。君虽为天子,却民实为天。若民心不向则难保千秋万代。
  “——东方朔接到那封谏书时赞叹不已,直接入了宫来呈给朕却始终不告诉朕此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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