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秋月

第72章


这宫妃的事,臣妾所知甚少,所以一切随母后的意。”
  我好歹也是从一夫一妻制的二十一世纪来的,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娶妃纳妾已经是大度量了,难不成还要我去伺候那些和我争抢丈夫的人?而且这还是个用了下三烂的手段才夺得今日之份位的女人,我可怕她浊了我的眼……看来我爱他已深,竟变得如此小肚鸡肠、尖酸刻薄起来。
  “哀家问过太皇太后娘娘,她说既是第一子,两宫太后定然要多加费心才好,有意将这东宫里闲置的魅室修缮,改为‘绛梓殿’,取‘降子’之意。你看如何?”
  她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日,我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窦太皇太后毒,她更毒。
  “若是两宫太后想逗弄膝下之欢,可在长乐宫中另寻一处宫殿,亦可该‘绛梓殿’。北宫仍有多处闲置的宫殿,邱少使也可安置于那儿。只是这魅室,臣妾听闻自孝文皇帝时便被宫人视为不祥之地,只怕邪气冲撞了邱少使肚子里的孩儿。”
  我一边温柔大度的说着,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这滋味可不好受。一个卫子夫就够了,现在还冒出个邱少使!
  “你这孩子顾及得周全,只是……若是真的龙嗣也不怕那邪气。”她眼里泛着精光,我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可不容多想,她又说道,“就在这长乐东宫。哀家不信那鬼魅之说,如今魅室闲置也是闲置,不如就这么样了。”
  “一切依母后,臣妾无他之说。”
  不听我的又何必和我叽里呱啦讲一堆呢?不过是想炫耀以及警示一下我吧。
  “嗯。”王太后并不看我,只是好似无心的感叹了一句,“薄姬走了好多年了……”
  我略微有些领会她的意思,但只做不知,“臣妾会劝说陛下多去看看邱少使的和其他夫人的。”
  说罢,行礼退下。我能感受到背后一片冰凉的随着我直到出了正殿之外,不禁自哂:“呵,看来我又无缘无故多了个恨我的人。”
  只是,真的是无缘无故吗?那句“薄姬”又岂是无心?可是“姜还是老的辣”,我虽有领会却仍旧无法理清,只知道这对我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
  看到别人有好多好多长评,我心痒痒。谁愿意帮我写啊?(觉得自己好厚脸皮……嘿嘿。)番外,甚至同人都可以的。感激感激!
  以毒还毒
  是夜,我将刘彻拒之门外,劝他去看邱少使。他之丢下一句“朕没时间去看那贱人和野种”后甩袖而去。最后湫水说,他去了卫子夫的梓桴殿。顿时我觉得自己真是在拿右手扇左脸,我是自作自受!可是事情不能这么结束,若是我不把刘彻逼到邱少使那儿,迟早有一天我会倒霉。依王太后的言行,我敢笃定邱少使是她的人,不过也只是她手上一颗看不上眼却不得不用的棋子。事不过三,可是我却拒他十日,我终于是自私的将他从我身边推开了,彻彻底底的推到了卫子夫那边。我的心在滴血,可某这始作俑者或许心里还在埋怨我利用卫子夫故意与她做对吧?
  “娘娘,窦太皇太后娘娘遣人送了些新鲜的糕点来。”
  我实在不喜欢身边的这位大长秋,要不是皇后身边必须有个这样的宦官,我早就把这个“鸭子嗓子”给甩远了。
  我没理会他,径直在正殿的茶几后坐下。出乎意料的看到了来人。
  “夏姊?”
  “是奴婢,娘娘。”
  多年未见,我明显感觉到了她与我的生疏。她不抬头看我,只是将食篮中的糕点一样一样的摆放在茶几上。或许是应为过久的生疏与而今身份更大的差异上的紧张,她的手似乎在微微的颤抖。
  我随手拿起了一块四四方方的糕点咬了两口,里面和着杏脯的碎末。一看到这个我就想到了以坚果松子暗示“贱”、杏仁暗示“人”,又以碟碗上的狐狸暗示“狐狸精”的王太后对我的唾骂。一时又没了胃口,将小咬了两口的糕点搁下了。
  “娘娘不吃了么?”
  夏姊在我吃糕点的时候,眼神就一直随着我的动作,就像那古装电视剧里蹩脚的下毒毒害别人的人。那心虚的模样让人一目了然,我却恨自己看得那么透,看得让自己心里发凉。
  “不告诉本宫为什么要害本宫吗?”
  当年我有勇气要刀笔割腕就说明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问起来是出奇的平静。那份淡定让我自己心里都是一片潮凉,就好像一个人在某个角度看着自己死去却还在无动于衷的微笑。
  她的身子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两眼发直的看着我,嘴角一动再动却还是发不出声来。她的眼神先是惊讶,接着是置疑,而后是略带着憎恶与愤怒,那眼里满写着“是你,是你,都是你害的”,最后在我平静无澜的注视下转为无尽的哀凉。
  “夏姊说过,这一生都要效忠薄娘娘。娘娘走了,夏姊不允许别人去寝陵打扰娘娘。”
  好一个痴忠的仆。
  “没人能去打搅她,也没有人敢。”
  她怔了怔,仍旧是直愣愣的盯着我,“你……您说,不会有人去掘娘娘的寝陵?”
  我不禁失笑,记忆中的夏姊是个聪慧的人儿,长了几年,怎么如今面对“忠”字反而愚昧了?
  我顾不得她的不敬,心里也明白了些,不紧不慢的解释:“薄娘娘虽是废后,但毕竟曾是一国之后,是先帝的人,若不是不怕死的三教九流的鼠辈,就没有人胆敢去扰了她的清静。私掘皇陵,不自寻死路的人是不会那么做的。”
  “就是这宫里最有权利的人也不行?”
  她似乎还不相信。可是,除了盗墓贼,谁敢、谁愿意去掘别人的墓冢啊?
  宫里最有权利的人——是谁呢?刘彻不会,王太后有窦太皇太后压制应该还不能算,那只有……
  “她就以这个为条件逼你?”我瞟了一眼茶几上的糕点——是“窦太皇太后遣人送的”,“那人是谁?不能告诉本宫吗?”
  夏姊听了连忙摇头,“不,不行,会害了父亲的。”她顿了顿,“对不起,娘娘。她恨您,就像当年恨薄娘娘一样。如果奴婢不帮她杀了您,她就要人去掘薄娘娘的寝陵。娘娘走前已不平静,奴婢不能再让娘娘走后不清静。娘娘喜欢清静,奴婢不能让人打搅了她,所以……所以……”
  所以她只有选择害我。毕竟我不如她的薄皇后娘娘。
  突然,夏姊身子向前一冲,趴到了茶几上,发疯了的往口里塞那些糕点。我顿了顿才缓过来,一边叫骂着“你疯了”,一边出手阻止她。可这视死如归的人心意已决就无法阻止!我和她几乎像是缠打在一起一样。
  当外面的人发现了殿里的动静时已经晚了,她将所有的糕点扫荡得干干净净,地上、茶几上、两人的衣裙上、她的嘴上全是搞点的粉末。我亲眼看到她的脸色慢慢变青,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渐渐的有些轻微抽搐。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的心更痛苦。死神和我真是有缘,他又一次光临我身边,可何事才能带走我?为什么非要残忍的让我一次又一次的面对死亡?
  夏姊的头无力的砸在我的怀里,她那一刻就像一个孩子,宛若如初见时的那一般,“娘娘……对,不起……您,您……恨……”
  “不,不要说话了!”我眯着眼扫过一群在一旁只会盯着夏姊瑟瑟发抖的宫人,气怒的叫道,“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夏太医令请来!”
  他们这才如一窝无头苍蝇般一拥的挤了出去。
  低头看到夏姊抓着我的衣襟,哀求的看着我,却说不出话来。
  我的火气一下子冒了起来,“你要死也不该在本宫这里死!刘荣、薄皇后、孝景皇帝,你也为本宫看死人看得少吗?你要害本宫又何必有愧于本宫呢?即使偿命也轮不上你!本宫命令你不许死,不然本宫让你死都不能瞑目,本宫要你看着自己的父亲痛苦的样子,愧疚得不忍离开!听到没有,不许死,不许死!”
  当年薄皇后虽然心有不甘,但她的死仍旧是平静的。可如今我第二次亲眼面对死亡的过程,已不复当年的平静。夏姊的口鼻渗出血来,绛红的血液竟然还带着一阵淡淡的诡异的香气。
  “如果你不想看到夏太医令亲眼见到女儿如此的死状,你就给本宫好好的活着!不许死,不然不安宁的就不是薄皇后!你听到没有!”
  我不止一次的想去推耸她的肩膀,可有害怕会促进她的死亡。
  “夏太医令呢,怎么还没有来?”
  我气恼的看像怀里的女人,她那么美却有那么脆弱,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在一点一点的逝去。
  突然她的脸上仿佛爬上了一抹较为健康的红晕,如同仰望神祗的眼神让我心痛,“娘娘,您恨夏姊吗?”
  心猛的一抽,袭上难以言喻的痛。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有一个人好像以另一个方式问过我,还说“若吾亡,汝守言憎吾一世,吾幸之。”
  “你说呢?”
  “娘娘,请不要恨——夏姊……”
  语毕,一切归于宁静,如黑暗般的宁静……
  我失神的一边呢喃着“我不恨你”,一边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身下的夏姊,将她轻轻的平房在地上,“来人,备水,为夏姊姑娘沐浴更衣……”无人回应,我的眼睛突地瞪大,近乎疯癫的呼叫着,“来人,人来啊!”
  当一群人拥进来看到地上的夏姊时,全部都愣住了。许久,不知谁说了句“夏太医令来了”,我和众人才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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