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秋月

第100章


  “母……后……”
  “妈妈——”
  嗯……异口同声,我以后一定要把这两个小家伙撮合到一起!
  我搁下手中的玉杆狼豪的毛笔,刚问一声“逸儿来了?”,另一个小家伙就十二分的不满地瘪嘴哭了起来。籽烨拿怀里那个手舞足蹈、哇哇大哭的小丫头没办法,苦着脸向我求助。
  “哦哦哦,妍儿乖,母后抱抱。”
  我一接过这小丫头,她就立马破涕为笑。她对除我、籽烨和刘彻以外的人都很排斥。对我可是不一般的粘人,只要呆在我怀里的时候才会乖巧得像个小天使。真不知道我该自豪还是该苦笑。
  “逸儿今早随父亲进宫的,陛下让逸儿来看看妈妈。”
  在他口里,“妈妈”就等于“干妈”的意思,但我比较喜欢他叫我“妈妈”。
  虽然现在的逸儿还很小,可眉宇间与剑天哥哥已经有几分相似。而且比起东方朔的诙谐,他的性情更像剑天哥哥的淡漠中透着一点老成。这个小家伙完全遗传了他父亲的良好基因,聪明得不得了,被刘彻亲自称为“天才”哦!
  “这‘四君子’是妈妈画的吗?”
  一脸好奇的逸儿伸头打量着我书案上的四张方形绢帛。他见我点点头,崇拜地望着我,连忙问道:“画得真好,妈妈可以不可以教逸儿?”
  “教……教……妍儿……”
  看到怀里的妍儿手舞足蹈的那副娇憨模样,三人都忍俊不禁。
  我轻轻抚摸着逸儿的头,说道:“好啊,妈妈以后一定教逸儿。还教逸儿画花鸟鱼虫、青山绿水,怎么样?”
  没想到,后来我竟然没有实现这小小的承诺。
  “见了一面,我们也该走了。”籽烨伸手来接妍儿,哄道,“妍儿乖,我们要走了。”
  这小丫头虽然还未满一岁,可脑袋瓜子却绝对不只一岁。她依旧拿出以往扭捏挣扎的套路,直到我在她胖乎乎的小脸蛋上响响地亲了一下,她才满意地离开。
  在籽烨抱着妍儿转身之际,我抱着“决不能厚此薄彼,要一视同仁”的想法,也在逸儿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我没想到,这竟是我是最有一次见他、吻他。
  当我提笔画这四幅《君子图》之时,我宿命的帷幕终于完全拉开了……
  他们走后,我又坐回到书案后。我在第一幅《兰》的有上角规整地竖书下:
  “若得阿娇作妇
  “当作金屋贮之也”
  左下角的墨色兰叶中幽兰含苞、将开未开,正如刘彻对我说这话时含苞待放的年纪。
  放置一边,我在第二幅《竹》的右下角写下:
  “今日识君乃吾之大幸矣
  “只恨逢君甚晚
  “愿此世与君结同生共死、手足之情”
  书写时,我不禁莞尔,想到那是刘彻和我一同烧香为盟呼“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情景。要是那是就知道他是今生良人,我或许会改为“山无棱、天地绝,乃敢与君绝”或“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画上翠竹正青,就如我和刘彻年华正茂。
  第三幅画是《菊》,一旁书着:
  “有妇如斯
  “夫复何求”
  一如唯愿归隐、无求于政的陶渊明之心——
  何求?
  无求。
  有些好笑,其实我并不喜欢菊花,可在老师教画时我的菊花画得最好。那时我更喜欢国画牡丹的雍容华贵,可惜怎么练都没菊花画得得来应手。
  画上篱笆栅栏前的菊花正开,虽不如其他花卉的妖艳却不失所有开放的画的茂盛。只是这菊花本是上的藤黄,再加上花数为单三,又花下落有几片枯瓣,不免整幅画看起来就有些萧索。不过正好衬出了仲秋时节的清冷。
  “朕心仪之梓童
  “今生来世唯阿娇一人”
  ——这是我写最后一幅《梅》上的。
  四君子中我最爱梅、兰,尤其是梅。不过画梅花我可是没吃少苦头。光是为了画出那梅花成团成簇又有疏有空、而且花簇之间分离又得哟呼应、画得散但整体不散……我就费了两盒国画颜料里的朱砂。
  但是这幅画我没有画红梅,而是画得冬季月夜下的青梅。所以绢帛大半被加了大量清水的墨染成了灰色,犹如夜色。未染之处,恰如婵娟,绢帛的雪白更显月色皎洁。青梅虽不多,两三片而已,但在梅枝上积压的皑皑白雪的衬托下,这几瓣梅花却有不屈严寒的傲岸。四幅画中,我最喜欢这《梅》的感觉。
  转眼已经是建元四年,我的身体自上次病了就一直不大好,每天不是呆在凤榻上,就是在书案后画画、写字。
  “怎么突然想到画这些?”
  对于刘彻犹如幽魂般的“神出”,我已经麻木了,对于郭舍仁或椒房殿里的那些宫人,我已经完全不抱有任何希望。
  我横了他一眼,故意冷冷地说:“木偶丢了,金屋之中空空如也,臣妾总要找些东西填充不是?”
  刘彻讪讪地笑,也不答话。真是的,每次我暗示他重新给我刻一个木偶,他都是这幅表情,我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我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管他,自行地走到铜镜前坐下。
  唉,我又瘦了好多。有时真的会不禁怀疑:“我这身体,估计还没等到刘彻废我,我就不在了。”
  不过想归想,我相信刘彻此生不会负我的。至于那长门宫,它只属于过去的陈阿娇,对我永远都别想Say“hello”。是的,我都想开了,想开了!
  刘彻环住我的肩膀,说:“没想到阿娇把朕说的话都记下来了。”
  我自豪地扬扬下巴,得意地说:“那当然”。
  可是话刚说完,我才反应过来——这似乎应该是他得意吧?
  他吻了吻我的发髻,突然打横将我抱起来了。
  我惊慌地搂住他的脖子,发现他的眼底好像……
  在凤榻上,刘彻将我压在下面狂吻,热烈得让我都快难以承受了。我心想:“该不会我写的几句话就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情欲给勾起来了吧?
  我想推开他,可手却不自觉地抱住了他,在心底的某个地方甚至在呼唤着爱、期待着爱。
  不一会儿,我们的衣服尽退,只剩下肌肤相亲。身体异常的燥热,在他身体的包围下,我完全没有觉察肌肤曝露在外的凉意。我的手缓缓抚上他坚实的背。
  如果说上次是我梦中的晕糊和他烈酒的醉意,不是出于我的自愿,而这次我是自愿将自己交给他。
  “阿彻,热……”
  胸前的湿热突然没有了,刘彻正喘着粗气在上方凝视我。我讷讷的不明白他怎么了,手刚要环上他的脖子,他却闪开,拉过一旁的薄衾覆在我的身上。
  “陛下……”
  刘彻吻了吻我的额头,声音有些喑哑,“阿娇,对不起,朕不是故意的。”
  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连忙说“不是”,可除了这个什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我是想让他爱我的……
  意识到这一点,我的脸一红,主动地捧着他的头吻上去,然而轻轻地告诉他:“臣妾愿意。”
  刘彻眼睛一亮,声音带着惊喜的颤抖唤出“阿娇”两字,然后无数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我的玉颈上。我发出舒逸的呻吟,“嗯……”
  他不断地唤着我“阿娇”,声音里沁满了柔情。可我心底却不知为什么,有些失落——
  为什么是……阿娇?
  感觉周围越来越热,我们两人的身体也越来越烫。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陛下,有快报!”
  我和刘彻两人皆是一愣。郭舍仁传的这快报来得还“真是时候”!
  “陛下,必有急事,还是快去吧。”
  我推了推他,顺手将一旁的薄衾紧紧裹住了身体。刚才还不觉得,现在才觉得有些冷了。
  “朕这就去,一会儿就不回来了。你的身体不好,小心着凉了。如果想睡,就别下床了。”
  这大半年来,我早就不抗拒他了。可是他却仍旧忍着,我的原意与否固然是一个原因,但他也十分顾忌我的身体吃不消,不然我和他也许不会到今天才……
  刘彻穿好了衣服,又深深忘了我一眼,待看到隔着纱帐对他莞尔一笑才不舍地离去。
  呵呵,估计郭舍仁今天没好果子吃了。想起刘彻刚才闻声呆愣时情欲未褪的眼底闪过一丝恼怒,又多少有些无奈——他当然知道江山最重要,所以才无奈吧?可是他的好事毕竟被破坏了,所以刘彻也只能拿这不知死活的郭舍仁发火泄气了。
  “反正临近晌午,我也懒得起来了,就直接睡个午觉吧?”想着,我缓缓闭上了眼。
  半睡仍醒的梦中恍惚间竟然有一个古怪的想法:
  这是第一次我主动亲近他,但也是最后一次。
  这个中午——觉虽好,梦不好。
  八子贾姬
  去年,严助助战东瓯获得完胜,东瓯王广武侯望率其众四万余人归降大汉,现处庐江郡。继这一捷报后,前天迎来了第二个好消息:南越败战,元气大伤。其王赵佗更是一病不起,撑至次月,亡。南越新王是旧王之孙赵胡。
  刘彻得到这一消息后十分高兴,大赏了严助等人。
  我本想让他也去拉拢拉拢军心,毕竟兵是将带,而不是他——皇帝带。将军往往比皇帝更得军心,不然哪有那么多士兵愿意跟着将军叛国起义啊?不过刘彻毕竟是千古帝王,我有时候有些小瞧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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