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凌天

第59章


  后来,他显然不耐,干脆用两腿压住身下不断挣扎的人,腾出一只手拉过一根腰上的流苏,一端牙齿咬着,三两下利落地挽了一个发,松松披在身后。
  如此看来,晨光下的他更像一个尘嚣不染的谪仙,白色的细小尘埃在他周身漂浮,仿佛能听见远处的梵乐渐近,渐远。
  杜斐则苦笑,为何时至今日,仍是要被他这番外表时常惑了去?
  忽然腰上被重重抚过,是长年握马鞭的手独有的粗糙感,肌肤敏感地激起战栗,一瞬间忍不住泄出一声喘息。
  天凌勾眉一笑,“亲爱的,专心点。”
  杜斐则仰头看看自己被狠狠束在床栏上的双手,被强硬顶开的双腿,以及身边刚才还是衣服现在只能被称之为布条的东西,重重叹气。
  “放开我的手。”
  天凌无辜地眨眨眼。
  杜斐则认命般地低头,缓缓道,“你把我这样,我没办法抱你。”
  双手立刻被松开。
  杜斐则忍着酸麻,笨拙地举起,然后从两遍环绕住天凌衣衫半褪的上半身——牢牢地抱住他。
  碰触到他背后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颤动,虽然轻微,虽然极短。
  似乎有那么一会儿的沉默,两人喘着气,平复呼吸。
  杜斐则习性不改,只觉得触手温热滑腻,仿佛被皮肤吸住一般,忍不住……上下摩挲了几下。
  登时身上的人的眸色汹涌万变,低头就咬上来,恢复了狠绝,偏偏又唇齿带香,盅惑而缠绵,杜斐则脑中轰地一声,再无理智……
  满室香艳。
  他玉白圆润的贝齿,为何就如同蛇齿,啮咬之后,让人如此酥麻恍惚?
  他经络分明,骨匀纤长的双手,为何有如神来,轻易就在他身上点出点点极致的快乐?
  很快,连这点飘忽的疑惑,也再没有空隙去产生。
  紧要关头。
  杜斐则面色酡红,分外妖娆。
  天凌眸色愈发迷离魅惑,透着点点邪气,正要一鼓作气的时候,门口一个轻轻的叩门。
  “王爷,客人醒了。”
  天凌放缓了呼吸,声音冷峻地传出去,冰冷中十足是压抑的不耐。
  “随便你们怎么做,稳住他。”
  “是。”一个字,整齐划一,有耳力的人却能听出外面起码有四五个人,俱是顶尖高手。
  杜斐则咬着嘴,暗恨,妈的,门外竟然有那么多暗卫,今日丢人丢大了。
  再看天凌,面色冷淡,害羞或者恼怒是半分边也搭不上的。
  以前听过他说一句话:要做一个王者,所谓隐私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
  一旦下定决心,便对自己如此严酷的人,实在让人赞佩,同时也让人心疼……
  还未回过神,便又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吻,随着一滴灼热的汗滴从天凌额上滑下,融入纷乱的床单,缠绵再度开始……
  ***
  走出偏房的时候,天凌随手挥来一个暗卫,吩咐了几句,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两个婢女捧着脸盆和瓶瓶罐罐,低头而入。
  无力躺卧的杜斐则立刻面色青白,眼疾手快地扯过床单来盖。
  倚门的天凌对着他促狭一笑,吩咐道,“杜大人是第一次,好生着料理后事。”
  两个婢女以及低头,齐声道,是,殿下。
  第一次?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知道了他的意思,不禁破口大骂,“靠!第一次你个芭乐,还后事呢!”
  天凌背着手,款款走近,弯下身,横眉道,“配合点,到时候发了烧别来找我。”
  杜斐则一愣,面色复杂地看着他,一时间眼中闪过无数情绪。
  “知道了。过会儿我自己会回去,你……去招呼‘贵客’吧。”
  天凌淡淡一笑。
  “还有……多睡睡,你小样儿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
  停顿了数秒,天凌转身离去,仍旧潇洒翩翩。
  待走近卧房,床上的清夜早已等候多时,却被点了全身大穴,整整一个铁桶,不能动更不能说。
  蜷缩着身子,脸上犹挂着泪痕。
  天凌走近他,环着臂问,“帮你解了穴,还哭么,还闹么?“
  清夜眼中又叭啦啦掉了几颗泪珠,神情凄楚。
  天凌上前,上下一路飞速点了几处穴位,清夜湿着眼眶看他良久,猛然伸直了手臂把他拉近自己,紧紧地勾住他的颈项,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气味。
  长眉一点点拧紧,天凌轻而易举地掰开他双臂的纠缠,站直了身体,道,“可是昨天的药让你记起了些什么? ”
  清夜不答反问:“凌,刚才,你和谁在一起?”
  “客人。”
  “客人么?”清夜缓缓从天凌衣襟里拉出一根乌黑透亮,大波浪卷曲的发丝,抬眼一字一句道,“……真亲密的客人。”
  天凌危险地眯起双眼,阴鸷地盯着眼前孱弱如同孩童般的人,声如三尺寒冰:“清夜。”
  床上的人一个哆嗦,惊恐地看了他一眼,咬着唇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凌,昨天的梦让我记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我现在很混乱,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么?”
  他小心翼翼地抬眸道,“十五虽那年,我向你……那个……表明了心意?”
  边说,脸上红晕渐染。
  “恩。”
  “后来……我们……那个,呃……那个什么了?”
  呵,煮熟的虾子,可能就是这样的了。
  天凌配合地再次点头。
  “那……一起登上宣宁塔的时候,我们是什么关系?”
  天凌长长的眼睛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淡定道,“情侣。”
  清夜眼中顿时生起熠熠生辉的光彩,笑意层层涌上面容。
  天凌转身端来一碗药,捧过去道,“别傻笑了,喝药。”
  床上傻乐的人仰起尖尖下巴,认真道,“我能不能,就恢复到这里?”
  就算是自欺欺人,他想停在最幸福的时刻,因为这样,他就可以以无知隔绝一切后来可能发生的变数。
  现今两人之间的隔阂,或许就能当作不存在了。
  天凌闻之,突然弯身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明明听来很愉悦,却让清夜心中阵阵惶恐潮涌而来,他立刻端起药碗,惨白着脸道,“我喝,我听你的话以后一直喝药!”
  天凌满意地看他喉结上下滚动,以手支额,满面温柔。
  亲爱的,你还是以你现在的纯洁无垢,自己去忆起那一个个罪孽吧。
  你举满手的脏污血腥,却回复到如此纯净无知的年纪,不觉得太过狡猾?
  你所做的,终究还是要自己承担;你犯下的,终究是要自己去偿还。
  阖上门帘,天凌走入院子,依着院内最为盛大茂密的樟树轻叩数声,展墨瞬间出现在面前,半跪半蹲,低头垂眸。
  “你走一趟宫里,送太子回宫,然后带着这张药方去找太子太傅沈青。”
  展墨双手接过,却仍低垂双眸,似乎有所思虑。
  天凌赞赏地投去一瞥,拈起旁边一株山茶的花瓣,灵活地绕着手指把玩着,“‘烈阳’透支生命,‘离空’缓解衰老,却致使人格分裂。而这个药方,是无帝当年席卷黑蝎老怪的药库所偷出来的,老变态喜欢耍着人玩,万事都留一手,其实如果‘离空’与这味药混着喝,服用者人格分裂的症状就能得到缓解,顺利的话,表人格与里人格甚至可以得到融合。”
  ……若不顺利的话?展墨没有傻到去问,因为天凌眼中的寒光万顷已经补充了那个假设。
  若不顺利,则是一个心神俱灭。
  所以,福王即便知道了这味药,也不会冒险去让太子尝试。
  所以,主上要他去找太子太傅,而不是视太子本身重于其权势的福王。
  沈青此人,才高孤傲,野心勃勃,与太子本是一味相投,何时会有忠心,抑或无私?在这个时候,他断是会为自己考虑的。
  只要太子近期能够恢复常态,稳住朝政,登上皇位,到时候就算太子变为废人一个,只要他聚拢了权势,联合右丞相杜德深,凤舞便是他们的天下。
  天凌知他明白,笑着拍他肩膀,“我们不一定能为之所信任,然只要让他知道有此药的存在,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只是如此一来,太傅一行人上门索药后,黑蝎老怪定会更忌恨无帝一分。
  无帝听说后,一定是往常慵魅的样子,水样的眼一挑,不屑道,“此人面丑心恶,淫邪不堪,乃人神所共愤,更遑论他曾经欺负过你,本宫又怎能对他客气?”
  呵呵,无夜宫每年席卷一次他的宝贝药库,那老变态也够憋屈打击的了。
  展墨微微抬头,眼前风神俊逸的男人遥望天际,嘴角噙笑,天高云淡下,此人好似俊雅天成。
  “主上,太子殿下若醒来吵闹,如何是好?”
  天凌冷笑,“喝了药后,十二岁的太子支配身体的时间将会逐渐减少,况且,就算是十二岁,他也是七窍玲珑的天家皇子,怎么做对自己好,对我好,他没道理不知道。”
  展墨迟疑片刻,终究问道,“主上,真的要纵虎归山?这本是绝佳的机会……”
  “展墨。”冷然的声音,隐含了十足的霸气,“我要堂堂正正的,夺去他的江山,毁去他的野心,他夺我所爱,我便毁他至珍,这才是你主子的报复之道……你是风雷的旧部,当年追随我们下江南,也知道一切原委,若再让我听到你这样的质疑,别怪你主子不念旧情。”
  展墨心中幽叹一声,想说什么,却终究只是紧了紧手里的药方,低头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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