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里的单人床

第14章


 
  “你搞什么鬼?” 
  “大概是为了报复吧。” 
  “报复他?事隔多年才向他报复?” 
  “谁要向他报复?”她不屑地说,“是康兆亮,他瞒着我跟另一个女人来往。” 
  “他告诉你的?” 
  “不,是我发现的。” 
  “他知道你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让他知道?” 
  “你能够忍受不揭穿他吗?”我惊讶。 
  “那要看我想得到什么。我要成为最后胜利者。” 
  “怎样才算是最后胜利者?” 
  “最后留在他身边的女人。” 
  “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她凄然笑道,“如果不是为了爱,还能够为些什么?” 
  “但是爱,不是应该包括忠诚吗?” 
  “也不一定。”她伤感地说。 
  “我觉得爱是百分之一百的忠诚。” 
  “别那么天真,世上没有百分之一百的忠诚。有多少人会像你这样,放弃唾手可得的东西,去追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但是昨天那个男人,曾经伤害你,你还可以跟他一起吗?” 
  “除了康兆亮,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也许正是因为他曾经令我很痛苦。所以,如果你想秦云生记着你,别忘了令他痛苦。”惠绚朝着门口说,“他来了,现在就去令他痛苦。” 
  你来了,一出现,就在我心里占了最重要的位置,我有什么本事令你痛苦?“这里有我,你先走吧。”惠绚说。 
  “不用我陪你吗?” 
  “我一点事也没有。”惠绚向我眨眨眼睛,她真的好像一点事也没有,看来她很有信心成为最后胜利者。 
  “我们走吧。”我拉着你的手说。 
  我拉着你的手,从湾仔走到铜锣湾,真希望这段路可以一直走到明天。 
  我拿起你的手掌,仔细地看。 
  “你看什么?”你笑着问我,“这么黑?也能看到掌纹吗?” 
  “我只是想牢记着你的手掌的形状,那么即使在闹市中,也不会牵错另一个男人的手。” 
  你失笑,问我:“牢记了没有?” 
  “嗯。”我点头。 
  在一间手表店的橱窗里,我发现了一只能显示月圆月缺的男装手表。 
  “你看,今天只有一勾弯月和两颗星星。” 
  我抬头看天,天上果然有一勾弯月和两颗闪亮的星星。 
  店员说:“喜欢的话,进来看看吧。这是月相表,根据中国历法预校了月圆月缺的日子,十分准确的。” 
  “走吧。”你说,“手表上没有长脚乌龟。” 
  我笑着跟你走,走了好一段路。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 
  我丢下你,跑回去那间手表店,我想买那一只可以知道月亮什么时候复活的手表给你。 
  可惜,手表店关门了。 
  我跑了好几间手表店,都没发现那只手表。 
  我回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仓皇地站在街上。 
  “你去了哪里?”你问我。 
  “我去找洗手间。”我撒谎。 
  你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握得我好痛,一直没有放开过。 
  回到家里,我掏出钥匙开门,你才肯放开我的手。 
  “我回去了。”你说。 
  “你可以留下来吗?”我问你,“我不想每次都看着你离开。” 
  你抱着我,用你那一只温暖的手抚摸我的背部。 
  “刚才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你说。 
  “怪不得你握得我那么痛,我不会不回来的,我只是去了枣”我想把真相告诉你。 
  “不用说了。”你抱紧我说。 
  你是怕我像孙米素一样,离你而去吗?我舍不得。 
  第二天下午,我再去那间手表店。 
  “那只月相表给人买了。”店员说。 
  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新货。 
  我想送给你,提醒你,月亮总会复活。 
  晚上在家里,我坐在你的大腿上,头搁在你的肩膊上。 
  你推推我,把抱枕塞给我。 
  “抱枕里面好像有些东西。” 
  “我的抱枕没有东西的。”我冲口而出。 
  “真的,你看看。” 
  我摸摸抱枕,里面果然好像有些东西。 
  我伸手进去,摸到一只月相表,是我想买给你的那一只。 
  “原来你买了,怪不得我买不到。” 
  “你也想买吗?” 
  “想买给你。” 
  “你戴在手上更漂亮。”你说。 
  “这是男装表嘛。” 
  “表面大一点,月亮不是显得更大一些吗?况且现在女孩子都戴男装表。” 
  你为我戴上手表。 
  原来你跟我一样,都有把东西藏在抱枕里的习惯。 
  “会不会太重?”你托着我的手腕问我。 
  我摇头,哽咽。 
  “是不是不喜欢?”你问我。 
  我屈曲双腿,瑟缩在你的怀抱里。 
  是太重了,在我心里,这只手表彷佛把我的心都压住了,既感到幸福,又觉得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不会再对我这么好。 
  “女人为什么总喜欢在开心的时候哭?”你苦笑着问我。 
  “你不是嫌这只手表没有长脚乌龟吗?”我问你。 
  “你就是长脚乌龟。”你抱着我的腿说,“是你告诉我月亮会复活的。” 
  像今天晚上这些日子,如果一直也不会过去,那该多好?“你的手表很漂亮。”在布艺店里,徐铭石跟我说。 
  “是云生送的。” 
  “跟他一起开心吗?” 
  “很开心。” 
  “那就好。”他笑着说,“现在叫你去公干,你可不肯了。” 
  “要去哪里?” 
  “北京,一间新的酒店,布艺工程都交给我们,我要上去看看环境。” 
  “我可以不去吗?”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你真好,如果没有你,这里不知道怎么办?” 
  “从北京回来以后,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为什么?”我愕然。 
  “朋友开了一间家俱店,想我过去帮忙。放心,我会两边走的,只是,那边刚开始,我要放多些时间在那边。” 
  “是不是在这里有什么不开心?” 
  “怎会呢?”他笑说。 
  “我以为你会跟我并肩作战枣”“现在也没有改变,我不过想在其他方面发展一下。” 
  “真的为了这个原因吗?” 
  他点头。 
  我总是觉得,还有其他原因。 
  徐铭石从北京回来以后,大部份时间都留在跑马地的家俱店里。我去过那里一次,地方很大,卖的都是义大利家俱,很漂亮。 
  “你可以随便选一件。”他说。 
  “真的?” 
  我喜欢店里一张胡桃木造的圆形餐桌,可惜太大了,而且价钱也很贵。 
  “你现在一个人住,用不着这么大的餐桌,等你跟秦医生结婚,我送给你。” 
  “结婚是很遥远的事。”我笑说,“以前政文常向我求婚,我不嫁,现在这个,可没有向我求婚。” 
  “放心,这张餐桌我还有一个在货仓,我留给你。” 
  “谢谢你,我会努力的。” 
  回到烧鸟店,却收到政文结婚的消息,是惠绚告诉我的。 
  “新娘是谁?” 
  “刚相识不久的,条件当然比不上你,我也不明白政文为什么那样急着结婚,也许是为了刺激你。” 
  “他一直也想结婚。” 
  “也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才行呀。” 
  “也许他爱那个女人。”我竟然有些失落。 
  “他叫我把喜帖交给你,你会去吗?” 
  我看看喜帖,婚礼在一月二十日举行,那天正是你的生日。 
  “我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恭喜他?” 
  “既然他派喜帖给你,应该是想你恭喜他吧,最低限度,他希望你有反应。” 
  我打了一通电话给政文。 
  “恭喜你。”我说。 
  “谢谢你。” 
  “有一份礼物想送给你,你能抽时间出来见面吗?” 
  “好的。”他爽快地答应。 
  我挑选了一套餐具送给他。 
  我们约好黄昏在他公司附近的咖啡室见面。 
  “恭喜你。”我说。 
  他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 
  “这份礼物,希望你和你太太喜欢,那天我应该不能来。” 
  “哦,真可惜。”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早就应该跟你说的了,薄扶林道那层楼,是你买的,屋契上有我的名字,既然我们不再走在一起,我想,你应该在屋契上删去我的名字,况且你现在结婚了,这件事不应该再拖下去,你找律师准备好文件吧。” 
  “我没打算这么做。”他断然拒绝,“你记得以前我们常来这里喝下午茶吗?喝完了下午茶,你就陪我散步回公司去。” 
  我默然。 
  “你忘记了吗?” 
  “我没有忘记。”我说,“但是你要结婚了。” 
  “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就立刻取消婚礼。” 
  “怎么可以呢?这样对你太太很不公平。”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 
  “结婚不是闹着玩的。” 
  “你还未开始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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