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毓弋一句话咽住了,怜更微张着嘴傻傻地看着他,唇边的笑容甚至还来不及收起,半晌雪白的脸颊上一片绯红。
毓弋反倒是静下心来消遣他了:“怎么了?”
“你,你,你!“怜更咬着牙连叫三声,什么都说不出来。
毓弋好笑得看着他眼中又气有恼,故意低头凑在他耳边道,学着他的口气轻问:“不要吗?”
“毓弋!”怜更又急又羞,伸手就要推毓弋,只是他又怎么可能推得动毓弋?几下纠缠,两人又翻了个身,怜更被紧紧地锁在毓弋怀里,贴着胸口趴着一动不得。
“我说是真的。要是我主动,你的身体必定承受不了,你要是非要做,只好我委屈一下了。”毓弋看着怜更的眼煞是认真地说,见怜更往一边躲去,忍不住便追着要看,看得怜更满脸发窘,他低笑一声,干脆开始动手脱怜更的衣服。
怜更尖叫一声,倒吸了口气,便死命地挣扎起来,最后一丝镇定都丢开了,连声叫道:“不要了不要了……”
“不要么?真的不要么?”毓弋还不罢休地凑上去吻他,眼睛鼻翼耳垂乱吻了一通,到了最后怜更只剩了喘气的份,连连求饶。毓弋这才一笑将人搂着坐起来,半靠在床上,轻声道,“你有什么难受的事,不能对我说么?”
怜更全身一震,抬头看他,又慌忙低下头来,闷声笑道:“哪有。”
“凤临的事,让皇帝自己操心去,你呢,乖乖休息就够了。”话锋一转,毓弋盯着怜更,“还是说,那小子又想让你去做些什么危险的事吗?”
“没有,真的!”怜更马上否认。
毓弋皱了皱眉,正色道:“他要你做什么?三哥今天跟你说了些什么?”
怜更靠着他,轻声道:“没有,今天毓臻就是说凤临的事,我又拉着他问了很多,事情都像我们计划的那样,虽然有点出入,但是没有意料之外的事。你别胡乱猜测。”
“只是这样你今晚会那样子么?”毓弋低哼了一声,不甘心地道。“明明知道自己的状况,还要自己糟蹋自己。”
怜更笑着拉过毓弋的手,抱在怀里像小孩一般地玩弄着:“你肯说那样的话,我很高兴。”见毓弋的手下意识一僵,唇边笑意更深,头埋在毓弋怀里,“我只是……有点紧张。”
“紧张?”
“以前总觉得,这一天怎么等都等不到。有时又想,或许还没到这一天,我就死了也说不定。只是原来,一眨眼,居然就到了这一天了。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着最理想的方向去进行,只差一步……失败要没什么,只是一旦成功了……”怜更没再说下去,房间里静如无物。
“会成功的。”毓弋安慰道,“你赌上那么多的东西,你的愿望会成功的。”
“你会帮我么?”
听怜更那么幽幽一句,毓弋心中一跳,半晌才笑道:“当然,你的心愿我都会替你完成。”将人抱紧,毓弋的话里竟似有几分讽刺,“你已经是我的全部了。”
怜更的脸还是埋在毓弋怀里一动不动,以至于毓弋没有看到,那张始终带着病态的绝色容颜上,泛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合上的眼中,掩去了满目凄凉。
再爱,抵不过全部的恨。
现在不在乎,十天,十月,十年,终究还是会怨的。
毓弋,你又能守得住多久?
第二天醒来,毓弋只躺了片刻,便猛地坐了起来,往旁边一看,平日还蜷在他怀里不肯起来的怜更早就不在了。
心中一慌,毓弋跳了起来,只披了件外衣,顾不上仪容,就跑出了房间,一出门,便迎面撞上了伺候的人捧着梳洗的水走进来,毓弋一把捉住那人,开口便问:“怜更呢?”
那人愣了一下,毓弋才改了口:“珞王呢?”
那人恍然,恭敬地道:“今天一早静王求见,珞王正和他在书房里说话。”
“又是三哥?”毓弋嘀咕了一下,回身返回房间内,一边梳洗一边想得出神,半晌才“啊”了一声,又问:“珞王吃过早饭了么?药吃过了么?”
“已经送到书房里去了。”
毓弋点头,梳洗过,那人退了出去。明知道毓臻照顾了怜更那么多年,不可能让他不吃早饭不吃药的,只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坐了一阵,毓弋终究站了起来,匆匆往书房方向走去。
“人已经派出去,应该也到……”
刚推门走入书房,就听到里面的毓臻噤了声,绕过门口的屏风,毓弋就看到毓臻和怜更一前一后地坐在书桌旁,两人都向他望了过来。
一时只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般,毓弋僵在那儿,半晌才笑了笑,道:“一早起来不见了怜更,问过那些奴才才知道三哥来了,听他们说早饭和药都送了进来,我只是有点不放……”
“心”字还来不及说,他已经看到一旁搁着的空碗,毓臻和怜更还直直地看着他,怜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两人的眼光,似乎就在指控着他的闯入打扰了他们的谈话。毓弋站了片刻,终于尴尬一笑,耸肩退了出去。
关门时还隐约听到怜更低声说,先别管,你继续说。
暗自觉得自己好笑,毓弋一路走回去,只觉得暮春的早晨,竟也冷得有点刺人。
自己不过是一个不识好歹的败将,不过是伪帝余孽,不过是个被骗得昏了头的傻瓜,把手上握着的最后一点力量交出去,就只剩下空挂着的王爷虚名,什么都不是,插不上手,说不上话,连听都没有资格。
只是以为,那个人总还是爱他的。
到头来自己说了,那个人却没有说。
连虚幻的承诺都不肯施舍。
到了下午,怜更匆匆回到房间,就看到毓弋一个人坐在窗边,怔怔地不知在想着什么。
怜更迟疑了一下,勾起一丝微笑走了过去,蜻蜓点水地亲了毓弋一下,问:“想什么了?”
毓弋回头看着怜更,却久久没有说话。
怜更的笑容僵了一下,又笑道:“怎么了?”
毓弋还是不说话。
怜更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讨好地笑着:“毓弋,你生气了么?我们那时候正好说到要紧的事……不是不信你,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没有。”毓弋淡淡应道,拉过他抱在怀里,“我只是气你那么早就起来做这些事,都不顾惜自己,也不叫我起来。”
怜更孩子般地吐了吐舌:“我见你睡得还沉,不忍心叫你起来嘛。”
毓弋笑了笑:“下次记得叫我。”
“好,好。”
听怜更连声应着,毓弋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现在天色还早,你不是想去看桃花吗?现在去吧?”
怜更怔了一下,脸上多了一抹不自然,半晌才道:“我,我还想去见一下皇上。”
毓弋脸色一沉:“明天再去,不可以么?”
怜更看着他,好一阵才摇了摇头。
“今天已经耗了大半天在那些事上了,先放下半天,让自己休息一下,也陪我一下,不行么?你自己一点也不重要?我一点也不重要?”
“毓弋……”似是有点不满他的无理取闹,怜更皱了皱眉,还是低声唤道,见毓弋死死地盯着自己,怜更耐着性子说,“你知道,这是我的心愿。”
“一天半天,凤临不会消失了的。”
“毓弋……我……”怜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半晌啧了一声,“毓弋,你今天是怎么了?如果你是生气早上的事,我给你赔罪,等我回来,你要怎么罚都好,你要出去,我也陪你去,好么?”
明明是你要去看桃花,现在却反倒成了陪我么?
心中暗哼,毓弋脸上反而没了情绪,放开了怜更,一字一句地问:“你一定要现在去么?”
“对不起。”怜更习惯地咬住了唇。
毓弋的声音里依旧没有起伏:“天下大业总比我重要得多,是吧?”
“对不起。”还是一样的回答。
毓弋笑了,抬头看着眼前人,似要看进他的眼睛深处,过了很久,他才放弃地开口:“你爱我么?”
连尊严都顾不上了,只问一句,只求你的答案不要太伤人。
怜更垂下眼去,唇上早咬得失了血色,他退出几步,走到门边,半晌笑了笑:“我去皇上那里,晚上就回来陪你……到时候有话跟你说。”
见怜更转身就要走,毓弋提了声音追问:“不肯回答么?”
怜更停在门外,最后轻叹一声,声音几不可闻:“不要太贪心了。”
怜更再回到自己宫里时,天色早就全黑了,他的眼下似有一分红肿,靠近了却又像是幻觉,只是脸上苍白如鬼,太监们都小心翼翼地候着,传膳的传膳,熬药的熬药,只有怜更直直地往居处走去。
房间里一片昏暗,远远看去没有一丝灯火,等他走近了,里面才有人陆续点亮了灯,怜更心中顿时一沉。
房中满是暮春的凄冷,没有一丝人气,每天守在房间里温柔地笑着抱住自己的人已经不在了。
怜更几乎一下子软倒在门边。勉强扶住了门框,他回过头去,强作镇定地问:“涟王呢?”
“回王爷,涟王傍晚时分出去了,似乎是要回自己府里。”太监回应,有点不明白怜更的脸色。
就算是什么事,涟王长期留在这里本来就不对,他也有自己的府邸,现在回去也是合情合理的,反正都在盛京之内,想见的时候再传唤就行了么。
怜更无力地挥了挥手,让人在外面候着,径自一人掩了门走入房间内。
“还是走了么……”低喃出声,怜更浅浅一笑,坐在桌子边看着桌上的烛光怔怔地出神。“也罢,也罢……还是,恨我的好……”呢喃的声音似笑似泣,半晌伏在桌子上,呛咳了起来,怜更死死捂着胸前,不住地喘气。
外面大概听到了咳嗽声,不放心地叫了一声:“王爷?”
“没事!”怜更喝了一声,又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咳嗽略停了,怜更才站起来,走到一边,取过柜子上的笔墨,在纸上写下短短两行字,想了想,又另外取过一张纸,誊抄了一遍,装上信封,开口唤人:“来人。”
外面候命的太监连忙走了进来,怜更把手中的信递了过去:“马上遣人把这送到涟王府去,不必等回音了,送过就回来。”
“是!”
太监应了退下去,怜更才把剩下的那张纸拿到桌子旁,用烛台压好,又看了一眼,才转身走出了房间。
房中一灯如豆,照在纸上,映着那清秀隽永的字迹——
我明日一早出使凤临,你陪我到边境上,可以么?
沧澜真明元年,边境动乱,真明帝素和凤殇谴双生兄长珞王怜更出使凤临议和,求两国相安。
春三月十二日,珞王启程,百官于盛京西门跪送。
怜更坐在马车上,马车是凤殇亲自准备的,铺着软褥,他靠在车边,透过车窗上的纱帘往外看。
领着百官的人是毓臻,毓臻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是慎重地进行着各项仪式。
凤殇不会来送,他早就知道了,也是早就说好的。
怜更只是看着长街尽头,一直僵着身子不肯放松。
长街上都是来跪送的官员,人头簇拥,却始终看不见那个人。
终究还是不肯来么?
眼中黯淡,怜更死死地看着,希望在下一刻会看到毓弋的身影在长街尽头出现。
此去千里,已是最后一步,再见时,胜败已分,已经说不得后悔了。
你终究还是没有来。
马车缓缓启动,窗外传来众人的吟诵。
怜更靠着车厢,听不清窗外的人在说着什么,张着眼直直地看着长街尽头,慢慢地,双眼模糊了,却始终盼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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