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日戒

第5章


她撒娇般地掐他,他求饶般地推她,,那么亲密的两个人,令她莫名惆怅。
    遐思中,忽听隔壁响起一个声音。
    “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紫月一惊:秦潜!
    她没有听错。
    隔壁屋内,三十名日本武士整装待发。足利义兴的眼眸宛如结了冰的湖水,雅子站在他身旁,身着红色披风,英姿飒爽,迥异于伊豆的小女人模样。
    几个时辰前,船刚刚靠岸,他们挑了这家客栈住宿,却不料冤家路窄,在此看到了莫凌二人。他们的谈话,让他再次确定凌家便是所要找的镖局。
    “雅子,你办好事情后迅速过来。”义兴拿起刀,领着一众武士出了去。
    
    
    
    
    
    
    六、 奇针出体
    
    
    眷恋人世的夕阳在下山之前留下了一抹红色给溪水,微风吹过,涟漪不断,辨不清是夕阳的笑容,还是溪水的欢送。清澈的水面上,覆盖着丛丛密密的硕大莲叶,在绿叶簇拥之下,无数只粉莲迎着晚风悄然绽放。莫隐风弯腰掬了一捧水,鱼虾四处游开。
    “哎,忘恩负义的小人,连鱼虾见了都躲。”凌灵倚在他身后的岩石上坏笑道。
    他泼出手中的水,扭头瞪着她:“要不是你连连喊累,我早走远了,怎可能还在这给你捧水喝!”
    凌灵旋即收起笑容,气道:“走走走,你就这么急着走吗?也不想想你重伤昏迷的时候,是谁给你喂饭,谁给你喝水,谁给你擦药!居然就留了这么一封信,不辞而别——”她说着说着,竟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莫隐风愣了会儿,道:“我昏迷的时候,还能知道是谁给我喂饭,给我喝水,给我擦药?”
    凌灵瞧着他那副惘然的模样,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
    莫隐风坐到她身旁,认真道:“凌灵,我真的有私人要事。”
    凌灵柔声道:“究竟是什么事?你不肯与我爹说,难道也不肯与我说吗?”
    他望着她真诚的眼眸,黯然道:“好吧!这得从我的身世说起。”
    “身世?”
    “我本名卓玛,是西域纳兰安族族长唯一的儿子,生活原本平淡而快乐。不料九岁那年,我族竟遭受了灭顶之灾,父亲也惨死在贼人刀下,母亲带着年仅七岁的妹妹逃往中原,而我幸运地被游历至此的世外高人莫天寒救走,收我做义子,替我改名莫隐风。我们相依为命,直到两年前义父去世。”
    “那么,你要报仇吗?”凌灵鼻尖犯酸,心疼不已。
    “不,我至今不知仇人身份,他们痛下杀手的原因我也不清楚,义父似乎知道,却从不向我提及,直到临终时,仍然教导我,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有洒脱放下过去,才能走得更远,否则一生都可能困在死胡同里。”
    凌灵点点头,道:“你义父所言极是!”
    莫隐风续道:“那以后我踏入中原,一直打听母亲和妹妹的下落。直到那日在圣月楼,我歪打正着,救了那舞姬,发现她怀中竟有一只萨巴依,上面刻着我母亲箬贝琳的‘琳’字。我那时才知道,眼前少女竟是我的妹妹依娜。可是,我中了毒,发不出声。”他说着说着,神情痛苦起来。
    “啊,原来是这样!”凌灵恨恨道,“那狗贼还说什么是你掳了他夫人,真不要脸!我们把整个中原翻过来,不信找不到他们!”
    莫隐风心头一热,情不自禁揽她入怀。
    凌灵轻叫一声,俏脸刹那间酡红如醉,深深埋进他的肩窝。
    夜色静谧,皎月当空,晚风推动溪水,睡莲恬静依旧。两人紧紧拥抱着,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不过如此。她感觉很疼,却疼得心甘情愿,仿佛冰雕的堡垒融化成淙淙流水,淌遍全身,让她一阵阵发酥。
    莫隐风却愈来愈不适,左胸疼得厉害,他稍稍松开凌灵,痛感竟明显减弱,他试着再松开些,痛感又明显弱下去。他诧异地扶起她,打量了一番,最终目光聚集在她的项链。那链子上嵌满了粒状之物,色黑质硬,非水晶珍珠之类。
    “这是何物而制?”莫隐风奇道。
    凌灵拎起链子道:“是磁石,治病用的。以前练武时不小心伤了颈椎,落下顽疾,郎中给了一块磁石,说要用这个长久治疗。我爹灵机一动,将它碾成十八粒,嵌在我的项链上。”
    莫隐风疼惜道:“现在颈椎好些没?”
    凌灵嗔道:“好很多啦。”
    他点点头,捂住左胸凝道:“我听说磁石,是种吸铁力很强的东西。可为何我离你越近,这里越是疼?”
    她满眼困惑:“有这事?难道你是铁做的啊?”
    莫隐风眼睛一亮,当下握拳运功,将凄厉汇聚到痛处,大喝道:“拍我左背!”
    “好!”凌灵利索出掌,但只用三成气力。
    不料这一掌却让莫隐风痛感倍增,仿佛被锐物狠刺了一下胸口,直要捅破皮肉。他汗如雨下地喝道:“用力再拍!”
    凌灵愣了一会儿,闭眼再次出掌。
    却听莫隐风又道:“再拍!”
    她急道:“我怕伤了你!”
    “用力拍!没事!”他大汗淋漓地喊道。
    “啪”的一声,一枚细针飞出莫隐风的前胸。
    两人面面相觑,惊讶不已。凌灵捡起那枚细针,骇然道:“谁使得暗器?什么时候下的手?你一点没有察觉?”
    莫隐风拿过那枚针,恍然道:“原来是它在作祟。”
    “什么?”
    “我的左胸时常隐隐作痛,有许多年了,只不过没有靠近你时这般强烈。今天,终于揪出‘元凶’了!”他上前几步,接着月光仔细端详,“这针拽出了我许多肉啊。”
    身后迟迟没有响应。
    他扭过头,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凌灵不见了!
    
    
    
    
    
    
    七、 灰飞烟灭
    
    
    气势雄伟的宅院,门楣上挂一金匾,篆刻着四个草书大字:龙行镖局。
    空旷的院内灯火阑珊,十几名守卫恹恹欲睡,浑然不知此刻危机四伏。
    屋顶,义兴广袖轻挥,二十八名武士当即从四面八方跃下屋顶,手起刀落,将这些不中用的守卫顷刻剿尽。
    义兴却心头一凛:空气中恁地多了一股浓烈怪味!可惜为时已晚,武士们在眨眼之间全部倒下!
    他迅速运功封住气息,跃至院中,这才看清地面上竟撒了一层黑色粉末,夜色下极难发觉。
    “哈哈哈——”厅内突然传出一阵雄浑有力的大笑,百余人快步跑出,分两路排开,浩浩荡荡。当中老者坐于一张精致的紫檀扇面椅上,鹤发童颜,神采奕奕,正是当日海上遇见的那人,凌灵的父亲凌雪峰。
    “某家候阁下多时了啊!”他抚须轻叹。
    自那日海上偶遇,他便预料这一天的临近了,尽管从姓莫的小子口中问不出所以然,他仍是提前作好了准备,随时应敌。
    义兴冷眼相对,以内息发声道:“你用毒。”
    凌雪峰又是一阵长笑,道:“误会误会,某家得知故人来访,特在寒舍撒上黑玫粉,原只想净化空气,却忘记阁下或许并不知晓,此粉沾血则迅速散发毒气,哎,真是惭愧!”顿了顿,又道,“不过幸好毒气只产生于瞬间,此刻血已凝固,阁下大可放心呼吸了!”似乎为表诚意,他两臂在胸前轻描淡写地画了一圈,地上余粉顿时如受飓风,尽数刮入墙角花池。
    义兴恢复了呼吸,冷声道:“我只问一句,飞日戒是否在你手中?”
    凌雪峰沉声道:“念在你命已将尽,我便让你死个明白。不错,十年前,正是我等假扮星月山庄弟子,夺你飞日戒!”
    义兴脸色陡转凌厉:“卑鄙!”
    老者重重拍了一下扶手:“卑鄙?你为夺神戒,将纳兰安族赶尽杀绝,论卑鄙,某家实在不比阁下!”
    义兴冷笑道:“十年前以暗算取胜,如今还想以此取胜吗?你错了!”旋即缓缓拔刀。
    一旁人等见此情景立马蜂拥而上,义兴原地不动,出招简捷而狠辣,长刀或横斩、或直刺、或斜劈,每一刀皆是直线攻击,没有任何花巧却威力无穷,招招必杀。这些弟子学艺不精,武功低微,加之此刻,义兴的刀根本不留丝毫余地,他们更是不堪一击,成片倒下。
    凌雪峰却不为所动,坦然观战。
    周遭血气冲天,义兴大汗淋漓地劈下了最后一刀,终于,偌大的院内只剩下两个人。
    “杀完啦?”他的声音嘶哑,裂帛般难听。
    义兴拄刀清喘,严重透出强劲的戾气。
    “车轮战果然是个好办法。如今,你还能接我几招?”
    “打了便知。”他轻声道完,陡然碎步上前,速度快如飓风,长刀在刹那之间横斩老者颈部。老者不动声色地坐于椅上,掌部用力一按,那扶手竟立时凹下,弹出一把匕首,对准义兴的心脏刺去,竟是一种玉石俱焚的打法!义兴当即刀锋疾转,侧身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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