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化红尘

第23章


我不是故作镇定,其实我真的很想见到有人来,很想来人告诉我可以出狱。但是看到胡子爷一人偷偷摸摸进来的样,我就猜到他是花了心血进来看望我,而不是能通知我喜讯的。
  “不担心。丫头,快过来吃点东西,这是爷爷给你做的糖糕,你一整天没吃了,现在肯定很饿吧。”老头说完从怀里摸出两只糖糕放到我手中。
  我接过糖糕时发现他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
  “爷爷,你不用担心我,快走吧。”我假装见不到他红润的眼眶,傻笑着咬了口糖糕,和着泪水一并哽进肚里,“大不了明天我去向国王和太子认个错就是了,反正人也不是我害死的,是吧。没事,我不会有事的,你就先走吧。”
  “傻丫头!”胡子爷最终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好,好。明天去认个错,爷爷做好酒菜等你回来。”
  “嗯!”我使劲点着头,仿佛真的只要明日去认了错就能没事一般。人这一辈子似乎只作过三件事,自欺,欺人,被人欺。
  “对了,丫头,如果明天你真的能见到太子就把这个给他。”
  在昏暗的火光下我见到一面金黄的令牌。
  “无极赦免令!这不是太子给你的吗?”
  “给谁的不重要,只要能救你出来就好。”老人还是有些不舍地抚摸着那面令牌。
  “可是,这对爷爷你很重要的,不是吗?这个丫头不能要。”讲这话时,我并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
  “傻丫头,爷爷给你你就拿上。”说完他硬生生地将令牌塞进我怀里,“但愿它真的能保你一命!”
  “爷爷!”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眼里掬满泪花。我同样热泪盈眶,感动得说不出话。
  突然牢房门口传来一阵异响。
  “老爹,快走啦,还非得让我为你那几个钱赔上脑袋不可吗!”一个矮胖的狱卒匆匆跑到胡子爷身边,拉着他就往外拽。
  “丫头,可别怪大哥,我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啊。”见我拉着胡子爷的手,狱卒狠狠地将我俩分开。
  牢头的埋怨与胡子爷的泣离,渐渐从我耳旁远逝,让我还来不及感受这人情冷暖,黑暗的牢房就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当人类最为依赖的两种感观在我身上慢慢消失的时候,感觉仿若进入了另一个神秘未知的空间,只有大脑仍旧在飞速地运转着。
  我再次摸索到冰凉的墙壁靠着坐了下来,思索着胡子爷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想来他一定是在外面得知了什么消息,不过那也一定是对我很不利的消息,或许这次真的没有希望了!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赔上小命。我仰起头,拼命不让哽咽在喉咙里的委屈涌出,不让眼里那潭绝望的泪水流下。因为我还不知道是谁杀了莲花,是谁想害我,是谁掳走了梵音,甚至还不知道我究竟是谁。
  “头,这丫头好象是睡着了。”
  “赶紧把药给我灌进她嘴里。”
  “乖乖别动,喝了这药明天砍头的时候就不会觉得痛了。”
  “在磨蹭什么,还不给老子快一点。”
  “是,是。”
  ……
  阳光,这是阳光的温度和味道,我挣脱最后的阴郁缓缓张开双眼,虽然有些模糊,可是阳光啊,终于还能再见到你。我突然想放声呐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是做梦吗?我猛地摇摇头,可头顶仍然光明一片。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只觉得喉咙里如针扎一般密密的疼。
  水,我要喝水。我大张着嘴,竟说不出话。
  对了,这是哪里?或许有人能帮帮我。
  抬眼望去,但见一片雾霭,朦胧中好似有不少人在周围。我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还带着手铐。那么现在……
  不等我弄清情况,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面前直逼过来。
  “罪民,你可认罪服罚?”
  罪民?应该是指我吧。认罪服罚?这欲加之罪让我怎么认,怎么服?不认不服又能怎样?
  “罪民,你为何不回答本官?”
  回答?纵有千言万语现在也道不出来。好狠的人,既已害我入狱,为何还要弄哑我?是谁,在这件事背后的人你究竟是谁?
  “好,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本官替你说。罪民王玉,你谋杀绣娘莲花在先,掳走身毒大使梵音王子在后。本官已调查属实,现依南越法典判你斩立决!”
  斩立决!是现在就要被杀头了吗?不行,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好想看清那判官的脸,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如此“光明磊落”地宣判一项莫须有的罪名。
  等等,我不是还有胡子爷的无极赦免令吗?
  极度的愤慨和恐惧令我双手发抖,可翻遍全身也找不到那面救命的令牌。
  完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彻底的绝望使我两腿发软,跪倒在地。也就在此时,一名魁梧的刽子手来到了我跟前。模模糊糊地能看到那把雪亮的大刀,在阳光下发散着最寒冷的光芒。
  风吹动着我额前的短发,只听见一阵清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哗啦啦,哗啦啦。这声音是如此的空灵剔透,似流水冲刷着身体,带给人的却是心灵上的放松与沉静。呵,真的要死去了么?这是否就是所谓的天国之音,是只有临之人才能听到的梵祢之声?
  好像死亡并没有想像中那样可怕,甚至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只是身体会轻飘飘地飞起来。
  “小玉,快清醒过来,抓紧我啊!”
  谁,天堂也有人认识我吗?不对,这是长卿大哥的声音,难道他也死了?
  “傻丫头,你还没死呢,我来救你了,快抓紧我啊。”
  感觉身体由长卿大哥挟住在半空中飞跃,这么说我真的还没死!我们在逃命?我激动地紧紧抱住长卿的腰只想赶快逃出去。
  “小玉,别紧张,我们就要逃出去了,那些小卒怎么追得上我。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他说话时的语气还是那样的轻狂,然而我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信任过他这样狂傲的人。
  “快了,出了这片树林他们想再找到我们就难了。”长卿说得轻巧,可那身被汗水浸湿的衣衫和他渐渐慢下的步伐都在说明他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毕竟拖着我这样一个半死不活的人逃命是很累的。
  忽然,长卿挟着我停了下来。
  怎么,我们逃出来了吗?我努力睁大眼,想看看清楚。只觉得在我们跟前挡着一名衣袂飘飞的男人。
  云大夫,就算看不清我也能闻出他身上甘香的药草味。他果然还是来救我了,我露出欣喜的微笑,兴奋得想跳到他的怀里。
  “步惊云,你来得真快,可能这世上能追上我的也只有你了。”长卿努力调整着气息,他不想让对面的男人看出他的虚弱。
  “长卿,你不该这样带走玉丫头。”他的话语也一如即往地平淡。
  “不带她走,难道等着让你们砍头吗?”
  “太子已经在国王和盖托将军那里为小玉求得宽恕了,我本也是来法场救人的,却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劫了法场。如果你今天这样带走小玉,那她以后就会背上逃犯的罪名。”云大夫好似有些激动。
  “哈哈哈……,步惊云,你让我说你傻好还是说你愚忠好呢。到这个时候还期望让赵昧和那个什么盖子将军来还小玉的清白吗?这件事里,还有很多你和太子都不清楚的地方,所以为了保证小玉的安全今天我必须带她走。”
  “可是长卿,你们又能走到哪儿去,这一逃不是更加让人相信小玉就是凶手了吗。”云大夫向前逼近一步。
  “这么说,你是非要将我们交回给赵昧了?这样的事情你对小玉做过几次了,你不觉得自己欠她的太多了吗?惊云,现在你我都很清楚小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别因为你的愚忠再次害了她。”长卿也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
  只有我,越听越迷乎,此刻清楚的只有一个答案,就是云大夫并不是来帮我们逃走的。他真的还要将我送回那个地狱般的太子府吗?在他的忠诚面前,我真的就如此不重要吗?难道我那点小小的感情他真的没有在乎过吗?
  我将灰暗的目光慢慢移向他身上,看得见他缓缓向我走来。还是那澄澈的目光没有伤害,没有背叛地落在我脸上。他伸出手指抚过我的额头,鼻尖,停在这双干裂的唇瓣间轻轻摩挲。时间仿佛凝聚,那一刻我能感觉到两颗心在承受着分裂的痛苦。他秋风般的气息吹得我双眼发涩,不禁意地就流下泪来。
  “长卿,你带丫头走吧。好好照顾她!还有,如果你还信任我,把这个给她服下。”云大夫从怀里取出一小包东西递到长卿大哥手里。
  “这是什么?”
  “玄冰散,解毒的。”
  “什么,你说小玉中毒了?”长卿哥这才扳过我的肩焦急地观察。
  “呵呵,司马长卿,你让我怎么放得下心啊。”云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眼里飘着淡淡的水波。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惊云兄,那我们就告辞了。”
  说完,长卿拉起我迅速地往前奔去,我能感到一个清瘦的身影在背后越来越远……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明无法抵挡住这股想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故意装作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挖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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