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径

第二卷 白狼古国 第三十章 伏藏


    当我们又站在雪山之上时,看着山下漂亮的坝子,有种说不出来的忧伤,不知道这里以后还会不会有人再出现。
    旁边的玛尼堆,我现在已经开始觉得可能就是伯父他们立的一个标记吧。
    在雪山上往下望,我突然觉得有点奇怪,这怎么看着像是什么东西砸出来的坑啊?
    我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周二毛,周二毛不信,我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雪地之中丢去。
    这时的雪已经到了人的膝盖的位置了,石头一丢,便没入了雪中,在雪中露出一个圆形的坑洞出来。
    我道:“如果这是一颗巨大的流星石?会不会在山间砸出这么大一个陨石坑?”
    周二毛瞪眼道:“那他妈得多大的流星石才砸得出来?”
    我道:“我哥那年回来说过一件事情,好像是光绪十几年的事情了,美国那边发现了一个圆形巨坑,坑底比好几个寨子加起来都大。
    最先美国人把那个坑叫做魔鬼之坑,以为是曾今魔鬼住的地方,后来他们学校组织了一次科考,据说后来考察出来就是天外的陨石落在地球上形成的深坑!后来等我哥去了美国,还和我那嫂子去那边看过。”
    周二毛拿起望远镜又看了看山下的坝子,道:“照你这么一说,你莫说还真有可能,不然咋就这么圆呢?我山里生山里长,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圆的深坑。”
    走出雪山,我们又在那海子边休息了一夜,这地方是来到藏区后风景最为漂亮的一块地方。
    然后这次很顺利的穿过了那片大峡谷。
    我们在草原上一路游玩,这时正值藏族人耍坝子期间,一路上到处都是穿着节日盛装的藏人,周二毛这人最喜欢热闹,拖都拖不走。
    耍坝子也叫“过林卡”,康区的藏人到这日子约上亲朋好友,带上帐篷和垫子,选上一块开满格桑花的草地。
    摆上酥油茶、青稞酒、再来点手抓牛肉、牛肉汤煮土豆、血肠啥子的。
    藏人生性豪爽,热情奔放,待到微醺时,男男女女推杯举盏,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酒过三巡,肉过五味,再来段锅庄,男女老少欢歌乐舞,
    我们这些在草原上行路的旅人也经常被邀请到藏人的帐篷里面,喝酒、吃肉,这些日子我和周二毛等人这藏语水平和酒量倒是突飞猛进。
    等我们回到甘孜县时,已经是半月后了,这马上要下高原了,我一直惦记着去拜访拜访衮曲旦增上师,并将那串佛珠还给他。
    我们来到旭日寺时,正是衮曲旦增堪布从林芝的巴尔曲德寺回来后的第三天。
    听说我们来了,衮曲旦增堪布非常的高兴,我们穿过弯弯曲曲的走廊,带我们走进一个宽敞的房间,大家盘腿坐在高级褥子的高台上,前面烧着一盆火,一大壶镶着花边的铜壶装的酥油茶煨在火上。
    衮曲旦增堪布问了我雪山里面的事情,我便将我早就想好的说辞给他说了一遍,又大加夸奖了一番在雪谷中遇见狼魂的事情。
    衮曲旦增堪布显得相当高兴,这事情显然比给他献上一百条哈达还要值得庆贺。
    我将佛珠郑重的还给衮曲旦增堪布道:“仁波切,这串佛珠我就物归原主了,愿您的佛法永远在藏区普照。”
    衮曲旦增堪布笑着接过佛珠,道:“你这个年轻人啊,不简单。”
    我忙摆手道:“这都是您一直在保佑我呢!”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道:“仁波切,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向您请教呢。”
    衮曲旦增堪布问道:“什么事情?”
    我便将我们在一个大峡谷之中,见到一片海子,中间有个小岛,然后我们误打误撞的如何发现了苯教的秘密说了一遍。
    衮曲旦增堪布一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忙将那个金盒拿了出来递给他。
    衮曲旦增堪布接过金盒,本来还笑眯眯的脸上,瞬间便凝固了。
    屋里面的所有人都已经发现了衮曲旦增堪布的异样。
    衮曲旦增堪布手中拿着佛珠,只见佛珠上又开始闪起了红色的光芒!
    原来我们在那斗室之中,佛珠闪光根本不是因为那只藏马熊而闪光,而是因为遇见了这些苯教法器!
    衮曲旦增堪布拿起那面人头鼓,仔细的摩挲着,面色极为凝重。
    等看到盒子中还有几本用藏文写的牛皮书后,衮曲旦增堪布取了出来,才翻到第一页,便立即闭上。
    衮曲旦增堪布吩咐伺候他的那些喇嘛退下,然后对我道:“陈先生,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我一愣,也感觉出这事情似乎有些重大。也吩咐周二毛等人先回锅庄。
    周二毛本来手里还有四个法螺和串珠想找衮曲旦增堪布估估价的,这下见他如此慎重,也不敢拿出来了。
    衮曲旦增堪布将我带着我绕过前院,来到后院一处小房子前面,这房子有些奇怪,周围都空着,进来的门口还拴着一黑一白两只大藏獒。
    这藏獒看着就极为凶猛,但是看见衮曲旦增堪布却温顺得很,我们进了小房子,才发现这里是一个下沉的石室。
    石室周围摆放着各种法器和巨大的面具。衮曲旦增堪布走进石室,在一个角落用脚踩了一下,一扇石门便打开了。
    我暗暗称奇,原来这里还另有乾坤。
    也不知道为啥子他要如此的慎重。
    进得后室,里面摆放着各种书和一些藏传佛教的黄金雕像。
    我们坐定,衮曲旦增堪布重新打开盒子,仔细的看起书来。
    他看得时快时慢,有些地方半天没翻过去,有些地方一目十行,完全忘记了旁边还有我的存在。
    过了不知多久,我在旁边坐着,百无聊赖的拿着一个佛像玩了半天。
    只觉得奇怪这佛像有些奇怪,这佛盘腿坐着,右腿弯度较大,左腿曲于右腿之内,弯度较小,一个女的面向佛,双腿张开,丰润的臀部坐在佛的左腿之上,四臂相拥,胸脯紧紧相贴,赤身裸体缠在一起,看得我也是面红耳赤,慌忙将这东西放回原位。
    又等了半晌,衮曲旦增堪布总算看完了前面两部,抬起头喃喃道:“有意思,有意思,原来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我也不知道啥子东西有意思,茫然的看着衮曲旦增堪布。
    衮曲旦增堪布这才想起我还在旁边,欠身笑道:“看到些其他教派的经典,不想冷落了陈先生,得罪得罪。”
    我忙道:“无妨,不碍事,见仁波切看得专注,晚辈也不敢打扰。”
    衮曲旦增堪布笑道:“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运气不错的人,却没想到你能有如此机缘。”
    我疑惑的道:“这东西很有用吗?”
    衮曲旦增堪布道:“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在藏经阁中所说的佛苯之争吗?”
    我道:“我当然记得。”
    衮曲旦增堪布道:“这经书就得从那时开始说起了。。。”
    这个我那日取出经书时已经料到,也不吃惊,道:“我取出那本经书时已经想到是当时苯教徒悄悄埋藏了的。”
    衮曲旦增堪布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苯教徒的伏藏?”
    我道:“啥子是伏藏?”
    衮曲旦增堪布哦了一声,道:“伏藏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藏经方式。是苯教和我们藏传佛教徒在我们信仰的宗教受到劫难时暂时藏匿、日后可以重新挖掘出来的经典,最多的是书藏、圣物藏和识藏。”
    我这才知道这东西原来叫伏藏。
    衮曲旦增堪布继续道:“当年莲花生大师给弟子们灌顶、传法之后,就把各种灌顶、修法、仪轨的传承,交付给不同的弟子,并特别嘱咐了不同的护法神来保护这些伏藏。
    莲花生大师也同时授记,未来什么时候需要这些伏藏法,什么时候就能取出来。
    正是依靠这种殊胜因缘,才使藏密不会断绝。”
    我道:“那仁波切您的意思是,苯教现在已经不要这些东西了吗?这几百上千年了,也没见人来取。”
    衮曲旦增堪布道:“这倒不是他们不愿取,原始苯教当年作为我们佛教的对立派,在那次佛苯之争中遭到了致命的打击。
    这种失败给佛教在藏区的传播、植根造就了有利的空间。
    佛教借着吐蕃王室的扶植和自身的优势和适应力迅速占领藏地,取得了统治地位。
    这导致了大量苯教徒的流失和密咒师的出走,后来长期处在这种形势下的苯教,为了自身的生存利益。
    一方面积极向佛教化靠拢,迎合上层的心态。
    另一方面借用了我们佛教的一些理论和崇拜礼仪来充 实完善和发展自己。
    渐渐的很多以前苯教的东西就失传了,而佛教、苯教也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起来。”
    我道:“那就是说,现在的苯教早已经不是原来的苯教了。”
    衮曲旦增堪布点头,指着牛皮书道:“所以这些伏藏便已经失传了。”
    我道:“那这些书怎么处理呢?”
    衮曲旦增堪布缓缓抬头看着我道:“这书绝对不能再出现在世间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大致也猜到了衮曲旦增堪布的意思,原来的苯教是在佛教的对立面,如果这书重新出现在了藏区,肯定有一些另有所图的人会利用这书大做文章,如果事态不好控制,难免又出现几百年前那种大规模的佛苯之争,导致不可预计的后果。
    我点头道:“一切都听从上师安排。”
    衮曲旦增堪布点了点头,笑道:“我肯定不会让陈先生你们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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