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成曦

    小卓子送走了小晃之后，擦干净眼泪，转身进去盛玄浩的书房给他研墨。
    盛玄浩看着奏折，一会儿进行一个批注，一会儿又翻开其他的奏折进行比对，很快所有的奏折都被他给看完了，他忍不住伸个懒腰，随后又继续看书。
    突然盛玄浩发觉好像有哪里很不对劲哎，盛玄浩缓缓抬头，小卓子正盯着那个墨水发呆，好像很久都是同一个动作。
    盛玄浩下意识瞥了一眼墨水，随后继续看书。
    直到书看到一半，盛玄浩再一次抬眸看着小卓子，小卓子还是那样一脸的发愣看着墨水，盛玄浩彻底傻眼，这小卓子，难怪今天一声不吭，跟他话唠的本质不相同，原来是因为，嗯……在走神？？？
    “咳咳。”盛玄浩假意咳嗽两声，小卓子还是继续发愣，盛玄浩嘴角微微抽搐，平日里小卓子都会第一时间给他水喝，提示他添衣服注意身体的。
    “小卓子。”盛玄浩索性直接叫他。
    小卓子没有反应。
    “小卓子？”盛玄浩再一次叫他。
    小卓子还是没有反应。
    盛玄浩：“……”
    随后盛玄浩抬眸紧紧看着小卓子，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够发呆到几时。
    盛玄浩仔细看着小卓子的脸蛋，忽然发现他眼圈周围有些红。
    他哭过？盛玄浩下意识那么觉得，他哭啥？他能够有什么烦恼？没吃饱？盛玄浩各种猜测到，还是说，看见我跟那个沈丫头在一起，他心里不开心？他以前就喜欢护着那个丫头，还有尔休也是，莫不是，他们喜欢那个丫头，所以小卓子眼红了？因为他也没有办法得到那个丫头，他不敢跟我们对抗。
    盛玄浩想到这里忍不住略微的心里不舒服。
    “小卓子！！！”盛玄浩大声叫道，小卓子马上就回过神来，“是是是，皇上。”小卓子赶紧看着盛玄浩说道。
    “皇上有什么吩咐？可是饿了？”小卓子慌忙问道。
    “你刚才在想些什么？”盛玄浩问道。
    小卓子一愣，“没，没有啊，小的没有胡思乱想。”
    盛玄浩一听立刻觉得他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胡思乱想？对，我看你就是在胡思乱想。”盛玄浩说道。
    “没有，小的绝对没有，小的不敢。”小卓子赶紧下跪扑倒在地上说道。
    盛玄浩一愣，随后把脸别开：“没有最好，有些事情，就不要乱想，有的人，反正也得不到，更是不应该，胡思乱想。”盛玄浩带有深意的对小卓子说道。
    小卓子一愣，“是。”
    “起来吧，去准备一些吃的端过来，我饿了。”盛玄浩说道。
    “是，小的这就去准备。”随后小卓子匆匆忙忙走出去。
    盛玄浩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越来越小直到拐角不见。
    小卓子擦擦额头的细汗，皇上那是什么意思，“没有最好，有些事情，就不要乱想，有的人，反正也得不到，更是不应该，胡思乱想。”盛玄浩的原话就在耳边，小卓子忍不住心跳加速，难得皇上今天看见了小晃？？？
    也是，不管皇上有没有看见小晃，皇上都说的很对，我，是不是不应该对小晃胡思乱想，我不应该对他有太多的奢望，我们，来日方长，可以，日后再说，是吗？小卓子抬眸微微看着天空行走的白云想道，眼睛忍不住又有了一层云雾朦胧在眼睛里面。
    当天色快要黑了的时候，小卓子拿着牌子过来，“皇上，今天是要住寝宫还是翻牌子呢？内侍局又拿着牌子过来让小的问问皇上，他们好做安排，据悉，太后娘娘自从贵妃娘娘那件事情之后，整个人气得吃不下饭，所以加快了对皇上的子嗣的催促，内侍局顶着太后娘娘的压力，实在没有办法，就……”
    盛玄浩想了想，“去沈丫头那里。”
    “是。”小卓子倒也不意外，马上就准备带着盛玄浩去沈妃娘娘那里，“皇上，那小的潜人马上去沈妃娘娘那里报备一下，让沈妃娘娘好好的做准备吧。”小卓子说道。
    “不用了，何必那么麻烦她？我们自己走过去，散散步舒缓一下心情，过去了就入乡随俗一点，不用特地安排。”盛玄浩说道。
    “是。”小卓子点点头，“皇上真的是心疼沈妃娘娘呀。”小卓子忍不住说道。
    盛玄浩闻声瞥了一眼小卓子：“所以，她只能是我的。”盛玄浩给小卓子下马威，小卓子一愣，“是是是，沈妃娘娘自然是皇上的，这澜盛国天下谁人不知啊。”
    “哼，你知道就好。”盛玄浩瞥了一眼小卓子走开，小卓子一愣：“？？？”为什么特地强调我知道就好，我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这，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思啊？真的是难以捉摸，这皇家人啊，真的是琢磨不透得很。
    盛玄浩带着小卓子到了沈乐安那里的时候，沈乐安居然出奇的早已经睡下。
    阿两激动的赶紧就要进屋去叫醒沈乐安，盛玄浩拦住了她：“不必，我就过去挨着她身边轻轻睡着就可以了，你下去吧。”
    “是。”阿两羡慕得赶紧走开，小卓子嘴角抽搐几下也赶紧闪人，于是盛玄浩缓缓脱去外衣，在沈乐安身边轻轻躺了下来。
    但是沈乐安睡相不好，一个人就几乎霸占了一大张床，盛玄浩无语的瞥了两眼她随便散开的手臂，随后给她挪开，沈乐安的腿又搭过来了，盛玄浩一愣，忍着的把她的腿放回去。
    终于在盛玄浩的拿捏之下，沈乐安才规规矩矩的睡在了自己的小小位置上，盛玄浩这才缓缓放下帘子，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人匀称的呼吸声和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附体。
    “是不是这个丫头知道我要过来，所以特地睡那么早，怕我碰她？？？”盛玄浩忍不住猜测。
    盛玄浩突然睁开眼睛，伸手过去摸沈乐安，沈乐安没有动静，盛玄浩的手倏然又收了回来：“不行不行，趁人之虚，那不是君子所为，尤其我还是这个澜盛国的君王呢。”
    于是盛玄浩按捺着自己的情绪缓缓闭上眼睛睡觉。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啊，你们找错人了，找错人了。”沈乐安的声音越来越大，盛玄浩倏然睁开眼睛，沈乐安的手在乱动，眼睛紧紧闭上，盛玄浩断定她一定是做噩梦了。
    于是盛玄浩轻轻抓着她的手臂：“丫头，沈丫头？”盛玄浩叫她，沈乐安闻声梦话消失，却也没有醒过来。
    她上一次说梦话，好像叫着谁的名字来着？杨，杨……杨什么？？？
    就在盛玄浩决定好好的睡觉，不要再去计较之前的时候，沈乐安缓缓吐出来一句话：“盛玄浩，我要杀了你，是你借兵造成了我的家和国都不复存在，我恨你，我恨你，恨死你了。”
    盛玄浩当场傻住，沈乐安再也没有动静，睡得很熟，盛玄浩却是心跳加速，整个人情绪很不好。
    “我，我？？？”盛玄浩看着熟睡的沈乐安彻底陷入无措，“我借兵？给谁？？？”盛玄浩对于沈乐安的梦话彻底放不下，突然脑海里闪烁过一些片段，是他昔日跟安富坐在一起阔谈未来的场景。
    “等我拿下了安平国，放心，答应你们澜盛国的好处，少不了。”安富的嘴角很清晰的出现在盛玄浩的脑海里，盛玄浩彻底慌了。
    他，他以前，到底是，做过什么？？？为什么那种害怕的感觉，好真实，好真实，好真实啊。
    盛玄浩不敢再看沈乐安，仿佛，仿佛，沈乐安正在看着她一样。
    ……
    第二天小卓子寻思着盛玄浩应该醒了，就端着水在门口叫他：“皇上，皇上，起了吗？该去准备上早朝了。”
    小卓子在门口喊道，里面却没有声音传过来。
    小卓子一愣，“怎么没有醒吗？昨天晚上做了啥所以太困醒不来？”小卓子胡乱猜测道，随后嘴角露出来一抹邪笑。
    “皇上，那小的，进来了哦。”小卓子想了想笑笑：“这是为了皇上的国家大事着想，所以冒昧的进去叫醒他，应该是没有事情的吧？”
    就当小卓子阴笑着推开门，端着盆水进去往里屋走去，当他出现在门口差点被吓死，水盆差点掉落在地上。
    “皇，皇上。”
    盛玄浩就那么呆坐在床上一声不吭，凌乱的四散开的头发，还有他黑黑的眼圈，就那么傻坐在那里。
    “皇上。”小卓子走进了一些叫他，“该，该洗漱一下去上早……”“今天不上朝，你去通知文官，然后过来回话。”小卓子话还没有说完盛玄浩就开口打断他了。
    “是。”
    小卓子很是疑惑盛玄浩为什么不上朝了，这是他一向不会停止的事情啊，但是小卓子不好多问多打听，只好迅速去找文官传递不上朝的消息。
    难道是，沈妃娘娘忤逆了皇上？？？小卓子边走回来边揣测，随后敲敲门：“皇上，小的传话回来了，那些文武大臣都各自散了回各自家去了。”
    门突然被拉开，盛玄浩已经更衣完站在了门口：“回寝宫，说话。”
    盛玄浩走出来反手关上门，小卓子赶紧跟上去，觉得事情有些不可思议。
    那些文武百官也是非常的疑惑：“这，皇上一向不会退掉早朝的事情的，今天是怎么了？？？”“害，退朝就退朝，正好起那么早老夫真的是很困，赶紧回去睡觉吧。”“走吧走吧。”
    等到盛玄浩和小卓子回到了自己的寝宫，盛玄浩速度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关上门。”盛玄浩说道，小卓子赶紧过去反手锁上门。
    “我且问你，我以前，借过兵给人吗？”盛玄浩问道。
    小卓子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被问得一愣一愣的。
    “说话，今天你所言若是有半点虚假，你势必会被五马分尸。”盛玄浩严肃冷漠的说道，小卓子很少见他这样，一瞬间彻底慌乱了，皇上，皇上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他是什么心思？？？发生了什么昨天晚上。
    “是，小的自然不敢。”小卓子赶紧说道，盛玄浩默不作声看着他要一个答案。
    “就，皇上，您曾经借过兵。”小卓子说道。
    盛玄浩当下心就咯噔一下的跳动了片刻，“我，我真的借过兵给人？”
    小卓子点点头：“是，您借过，还不止一次。”
    盛玄浩一下子心里很空很慌，“借，借给谁？”
    小卓子想了想速度说道：“自然是借给楚国太子呀，那时候他需要带兵打胜仗来维持自己的太子之位，您二话不说就借出去了，后来他要去边疆处理叛乱的内部人员，还是您闻声之后二话不说再一次借兵给他，那时候太上皇就略微有一些不满意，小的还记得，那时候二皇子身边的谋臣还鼓动二皇子趁机弹劾您呢，最后还是太后娘娘摆平了太上皇，让皇上您得意顺利借兵。”
    盛玄浩的心跳一下子又舒缓下来：“所以说，我是借兵借给了，楚国？”
    小卓子点点头，“嗯，就是楚国，因为您跟楚国太子一向就很交好，像患难兄弟一般，前不久楚国太子还让人送一下宝贝礼物过来，还在国库等待您检查呢。”
    盛玄浩又开口问道：“你说，你确定，沈丫头，是安平国的人？”
    小卓子一愣，“嗯，确定，沈妃娘娘，就是安平国的人。”
    “那，楚国是不是，对安平国发兵了？”盛玄浩继续问道。
    小卓子摇摇头：“没有，楚国为什么要对安平国出兵呢？安平国的皇帝一向都是宽厚仁慈的，对谁都是礼尚往来，一向很好，倒也没有听说什么楚国和安平国有什么矛盾来着。”
    盛玄浩当下心里面一块石头缓缓下降。
    “那，那，沈丫头的家人，各个都没有因为战乱死亡的吗？”盛玄浩开口问道。
    小卓子心下很慌张，表面上却要无比的冷静。
    “自然是，没有的，他们家估计就是普通的寻常百姓，一向跟战乱是扯不上关系的。”小卓子说道。
    盛玄浩点点头，那，就好，就好，所以，那个丫头，做的梦，是什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