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哼了一声,走上前来,伸手便往余奋身上招呼,余奋赶紧侧过身来,护住了头脸,片刻间,手臂上落下雨点般的拳头,好不疼痛!
第四章当年(四)
更新时间2008-8-2710:21:53字数:2655
女孩得意地甩了甩手,斜眼看了看余奋道:“走吧,吃饭去。”
余奋没理那女孩,揉着酸痛的胳膊,感叹着,小说诚不欺我,女人果然善变,一会笑一会哭,现在还一副小人得志样,看着就来气!
女孩见余奋没反应,似笑非笑地问道:“不去吗?”
“不去!”
女孩掏出一样东西在余奋眼前晃了晃,得意地道:“真的不去?那我走了。”
余奋定神一看,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靠!我的厂牌!厂牌没什么,一张纸上贴了张照片而已,没了交张相片上去就是了,麻烦的是和厂牌夹在一起的是饭卡,还有考勤卡,考勤卡识别身份用,上下班都要刷,就连宿舍门也要刷考勤卡才能进去,不见了要50元补办,而饭卡里面还充了200多进去,昨天才充进去的。
余奋总算知道为什么女孩会跑到自己前面去了,原来她捡了自己的厂牌。世事无常啊,刚才女孩还被余奋弄得狼狈不堪,转眼间余奋就被反将了一军,这报应来得够快的。余奋眼睁睁地看着女孩把他的厂牌装塞进屁股后面的裤袋里,抢是抢不回来了,只好领着女孩去刚刚吃过饭的大排挡。
这大排挡是一个铺面加一个扩搭的铁皮棚,摆了十几张桌子,食客多为周围工厂的员工,还有小部分是路过的司机,天南地北的什么口音都有,很是吵杂,其中还有几个大嗓门的在光着膀子猜拳、喝酒,一时热火朝天。余奋见那女孩进来之后一直东张西望的,却又不像找人,而像是到了一个新奇的地方。
余奋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见女孩还在看来看去的,于是大声道:“喂!看什么呢?”
女孩回过神来,吐了吐舌头,道:“这里好热闹啊,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呢。”
余奋摇了摇头,这大概是一个千金大小姐。其实余奋看不出那女孩是什么来头,也看不出她穿的是什么档次的衣服,他只是看见了她的手,像她那样的手怎么看都不是穷苦人家的。这一天余奋格外关注自己的手,顺带着也看一下别人的手。
余奋有点好奇的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女孩拿起菜单,漫不经心地回道:“还在读书。”
“今天又不是周末,不用上课吗?”
女孩仍下菜单,突然拍了下桌面,恨恨道:“靠!老娘昨晚打牌输了,今天在路边跪了一个早上,还穿成这样,上个屁课呀!”
余奋吓了一跳,向后挪了挪身子,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那么彪悍的女孩。还有啊,打牌输了就输了,还真在路边跪呀?如果是真的倒也挺佩服她的,愿赌服输,赌品好人品也就不错,书上说的。
余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怎么跟上我了?”
女孩又是一拍桌子,柳眉倒竖,两目圆睁,道:“靠!老娘出丑的样子被你看见了,当然要跟着你了。嘿嘿!我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余奋一阵恶汗,又有点迷糊:“我什么时候看见你了?”
“还说没有!早上是谁和生物系的系花在老娘面前打情骂俏来着?”
余奋更加迷糊,生物系的系花?这时忽然想起岳芸学的就是生物,说的不会是她吧?余奋摸了摸后脑勺,问道:“你说的是岳芸?她是系花?那你就是那个求路费的咯?”
女孩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重重敲了余奋一下:“靠!什么求路费的?那是演戏!演戏懂不懂?”停顿了一下,女孩自言自语道:“那帮死妇女!要老娘在学校旁边出丑,还好去年穿过的衣服没丢,穿上后化装一下没其他人认出老娘;哼!~不报此仇我就不叫张小小!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余奋又是一阵恶寒,此女非我族类!
余奋平时不说粗口,有说也在心里说,他见过的女孩也是很在意形象的,哪像眼前这个张小小,一开始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像个淑女的,现在说起话来让人觉得她才是男的,余奋反而像个乖乖女了。
张小小停了下来,见到余奋看着她的眼神很是复杂,略一思索就大约明白余奋所想,于是嘻嘻一笑,吐了吐舌头,道:“呵呵,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说完又拿起菜单看了起来。
余奋无语地望着张小小,刚才还咬牙切齿的,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旁人见到她现在专注看菜单的样子一定会赞叹一番:“好一个窈窕淑女!”就是余奋现在也有种错觉,觉得时空错乱了,刚才那个不是现在这个,一个人哪有变得这么快的?要不就是他神经错乱了,刚才花了眼。
张小小点了两个清淡的菜,而余奋刚吃饱,实在吃不下饭,可坐在那里看着一个女孩子吃饭似乎又不太好,于是他点了一盆汤,汤总是能喝下去一点的。
张小小拿出自带的纸巾,将碗、筷、汤匙细细地擦了起来,擦了三张纸才略显满意,轻轻放下纸巾,动作说不出的优雅,神情也是那么淡定从容。余奋微微失神,竟看不真切眼前的女孩,如隔了层轻纱、薄雾,忽然变得缥缈、神秘。此时,本来还有些疑问也是问不出口了。
菜上得很快,一会汤也来了。张小小静静地吃饭,余奋装了碗汤喝了几口,也是没有说话,气氛有点诡异,使他感觉很压抑,只想逃开。还好张小小只吃了一碗饭就放下了筷子,虽是细嚼慢咽也没花多少时间。
余奋买单后两人先后出了大排挡,不约而同开口道:“你回去吗?”然后同时回道:“是啊。”
两人都觉得有趣,笑了出来,沉闷的气氛一笑而逝,忽然觉得亲近不少,自然多了。
张小小轻声说:“趁现在人少,我要先回去了。”
余奋抬头看了看天,骄阳当空,该来的来,该走的走。暗暗叹了口气道:“呵呵,我也要回去睡觉了。”说完就径自朝工厂走去。
张小小有点诧异,从见到余奋开始就有点诧异。张小小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自信的,可余奋却没显露出一点点那意思;若说他故做姿态引她注意,那也毫无道理,他连联系方式也没问,G市那么大,第一次见面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见面。她怎知余奋此时已心灰意冷,只想寻个无人之处沉睡不醒,这样就不用面对那无奈的现实了。
张小小看了看四周,没见到出租车,却见到前面不远有个候车亭,走过去一看,刚好有经过H大的公共汽车路线。来的时候是跟着余奋走来的,走了近两个小时,腿都快断了,还好有公车,不用走回去了。
近郊区的公共汽车没有市区的那么频繁,许久才有一趟,张小小等了十几分钟还没等到要坐的车,正不耐烦,突然见到有个人向她奔了过来,是余奋。
看见张小小,余奋满脸喜色,很庆幸的样子,两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道:“呼~呼……,还好追上了……呼……”
张小小心想,他追上来干什么?
第五章中秋月
更新时间2008-8-2812:36:58字数:2414
气喘匀了些,余奋直起腰,伸出手:“厂牌……我的厂牌。”
张小小不由失笑道:“你不说我还忘了。”说着把手背到身后,摸索了一番。突然身子一僵,脸色一变,望着余奋,可怜兮兮地道:“不好意思啊,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余奋充满希冀的脸一下子塌了下来,急道:“这下完了,宿舍里没人,连门就进不去,没地方睡觉了。你再找找!仔细找找!”
张小小看他的着急样,如果自己不找,说不定他就要上来搜身了。于是张小小又摸索了一阵,之后看似无奈地道:“真的不见了。”
余奋哭丧着脸,一言不发,掉头朝大排挡的方向走去,不时拨开脚下枯叶,边走边找。
张小小看他这样,心里不忍,赶紧追上去,掏出厂牌挡住他去路,道:“傻瓜!厂牌在这里呢,刚才和你开玩笑的。”
余奋一把抢过厂牌,仔细看了看,然后小心地塞进口袋,用力拍了拍,这下不会掉了吧。
余奋抬起头,瞪了张小小一眼,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
公共汽车适时而来,张小小上车前还跟余奋说了声再见。
余奋心想还是不要再见了,今天见了你之后我就没好过,就连想睡个觉都一波三折的。也不知为什么,一上高中就特别嗜睡。以前睡懒觉仅仅是因为懒而已,而上了高中之后一天要睡够十二个钟以上才会舒服,尤其是月圆那天,站也好坐也好,只要手脚一停下来,随便靠着什么东西就能睡下去。过两天就是中秋了,工厂为什么不多放一天假?这样的话在中秋那天就可以饱睡一整天了。
现实,还是无奈的现实,中秋那天照常开工,余奋强打着精神撑着。睡觉是很重要,可小命更重要,冰冷的机器是没有感情的,一不小心就可能要去你身上的某些零件,比如手指。余奋也想请假的,不过他找不到充分的理由,总不能跟主管说他要请假睡一天的觉吧,至于编造理由,余奋自问是个诚实的孩子,不屑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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