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色雪

“朱雀大人去了人间，据说是与一个凡人女子结成了夫妻。”
    “大人好生糊涂，竟为了一个凡人抛下神储之位，凡间有什么好的，又不像天界，凡人的性命短若蝼蚁，一眨眼就会死，做了夫妻也是徒增伤心。”
    有人冷哼了一声，窃窃私语的几人安静了下来。那人一双碧眸扫过众人，“多嘴什么？既已是下界的仙人，有如何有身份可言？”朱雀啊朱雀，不想你竟如此参不透情爱，那原不过是凡人才有的东西，他们成了仙，便该抛却的。心若止水，方能成为真正的仙人。
    自她出生，她便拥有着占卜的能力，被妖界的妖称为“妖仙”，因为妖，是没有这种能力的。只有天界高贵的司命一族，才能拥有预知未来的占卜之力，但是，她确实是一个水妖。
    成年之后，她被族人严密地保护起来，不与外界接触，一心为长老们卜筮他们想要知道的一切。
    三百多年前，她占卜出妖界将会出现一位往。三百多年后，她见到了那位王者，被唤作妖界之主的男子。
    他是出人意料的俊美与年轻，即使冷若冰霜，行止间透露出了王者之风，她却用她的眼睛，看见了他内心深处隐藏极深的温柔。那是，占卜师所能看透的内心。
    “妖仙逸雪是么？”他的声音冰冷而威严。王座之上的他，有着深不可测的道行。
    “是的，主上。”她恭敬地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对方忽而笑了起来，“抬起头来，逸雪。”
    她顺从地抬头，对上了他那双漂亮到近乎幻梦一般的眼睛，她的呼吸一滞，完全怔住。那是一双怎生美丽而幽暗的眼睛，透着那么多复杂的情愫。
    “怎么了？”他问。
    “主上，您的眼睛很漂亮。”她惶惶低头，掩藏了内心的想法。
    “有没有人说过，你完全不会说谎？”他凝着脸，眯细了眼睛，冷冷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大殿之上。
    她把头压得更低了，却不出声。然后她听见对方说：“罢了，你下去吧。”她向他行了礼，低着头退了出去。
    之后，她被主上接出了水妖族，安排住在了离主上住处不远的一处院落之中。那是专门为她而建的，对于她而言，却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了另一个牢笼。她似乎，永远也无法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也无法用自己的双腿，走遍自己想要去看一看的人间。
    主上不常来，却喜欢与她谈心，但时间不长，不一会儿便要离开。因为更多的时间，主上忙于妖界的事务。
    她安安静静地带在院落之中，她以为自己会这么过一辈子，与主上聊聊天，闲来无事养花种草，植上几株茶叶树，泡上一壶茶，看书下棋，平平淡淡地过这一生。
    直到那一天，那个男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听闻你占卜之术三界无双，我们来比试一场罢。”没有询问没有命令，只是一句邀约。
    就在那一刻，她知道，眼前这个有着一双绿眸的骄傲男子，将会改变她的命运，那种强烈的直觉，让她忽然觉得自己握住了希望。
    “若是你输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三个条件。”她说。微微带着恳求的意味。
    “如你所愿，但我不会输的。”他笑得自信满满。他是司命一族的最优秀的占卜师，天帝亲封的司命上仙。他，是不可能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