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初午后

看起来白天温度似乎没太大的变化，早上却是大雾弥漫。
    毕竟已经要冬天了。
    窗外的那些落叶树木下，干枯略染上晨露的叶子掉了一地。没有开空调的室内也有几分清冷的凉意。
    刚开门出来的初晓正好碰上从隔壁出来的商寻，门里正是坐在轮椅上微笑的商寻的妈妈。
    “阿姨，早哦。”
    打招呼的期间把书包背上去，一边用手去弄被背带压到的头发。男生“唉”了一声便没了下文。麻利的把原本还提在手里的包单肩挎上，帮女生把头发全取出来。再用手指把不服帖的发丝动作轻缓的抚平顺。
    “笨蛋。”再低低的补充一句。全然没感觉到自己对着女生裂开了嘴角。
    “嗤。”女生回敬一句。
    “嗯。初晓吃过早餐了吗？”门内的女子看着这一切静静的笑。
    “哈哈，吃过了。”用眼睛再横一眼没大没小的男生。
    “下午早点回来哦。”
    “嗯。”和男生一起说完再见再一起下楼。
    “学习没什么困难吧。”
    “嗯。”男生习惯使然的伸手挽住初晓的手臂走在旁边，不说话单从干净细致的眉眼看过去，都会是个无忧无虑的美少年。
    “还是要松弛有度，别太过让身体吃不消呐。”
    侧脸便看到男生间或眨动的细长的，不太浓密的，秀气黑亮的睫毛。鼻梁拉出的线条很锐利。13岁。再到15岁。发生的变化渐次清晰。
    “嗯。我打算考到初晓姐你的学校。”
    “那好啊。加油哦。不懂尽量来问我。”
    “知道。初晓你也要加油啊！别老是上课走神了。”
    “哈，你小子还敢用这种语气说话，讨打。”
    男生马上迈开步子跑了出去，头顶上有几缕不安分的头发也随男生跑动的步子一起一伏。白色校服穿在身上松适有度。望过去就像一道耀眼的光线。让人不自禁觉得一切都是明媚美好的。
    初晓也就只是说说，“嘿嘿”的望着跑出很远一段距离的男生，“我没说要打你哦，跑那么快干什么。”
    “你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女生，谁知道你下一秒想的是什么。”男生喊回来。
    但脚步停了下来，等女生跟上来。
    出小区就表示两人要朝不同的方向出发。欲微笑道别的初晓被商寻叫住，“等一下。”
    “什么？”
    伸手过来，“领结有些歪。”手指在打的有些歪的缎带蝴蝶结上绕来绕去，很快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出现。指尖隔着衬衣传来的冰冷触感顺着神经传上来，有些凉但很快被体温覆盖掉。
    “你的手蛮冷的。”
    “那当然，不然怎么会有冰冷美少年之称。”
    冰冷美少年和冰冷手指完全不搭调嘛！
    “冰冷美少年？哪里有看出来冰冷啊！明明是这么可爱的少年。”
    “我也不知道。反正她们就是这么在背后称呼我的。”
    “美少年算得上，可加上冰冷就不好了，本来现在就这么冷了。”
    “可是我人气还蛮高的。”
    “是不是哦，那什么时候我可要到你们学校见识一下哦。”
    “可别说认识我哦，免得别踢飞。”
    “哇，这么狠。”
    “呵呵。”
    笑起来是很温暖的表情，露出两个小虎牙。看来这小子在学校装酷。初晓敢这么肯定。但做什么都会相当的利索漂亮。这似乎与美少年成正比。
    人行道左右都是小叶榕，即使是深秋还是苍郁一片。深褐色的树干上都是长满的长长的垂须，有些都垂到地上，像是一根根琴旋。有白色水雾氲绕其间。视线里都是苍白的云，一层一层的，压低了天空的高度。
    周围渐渐人也多起来，步行的，骑车的。面色匆匆的从女生身边擦过。
    很长的头发被书包上的凹凸分成很多缕，像窄的奔流而下的瀑布。步伐有些懒散，怎么看都像是早上散步的人。但是总会准时的到达，快要离学校不远，三三两两的人汇成巨大的人流向学校里蜿蜒。门卫有些怕冷似的站在门卫室里监视着外面。
    “喂……”从背后传来的话音阻断了初晓的前行。
    回过头去，干净的白色的校服立领。脸部的线条很锐气的滑到头发里。有细小光亮的深邃的眼睛。耳朵上的钻石耳钉即使没出太阳看上去还是有光闪烁。宛如一枚温暖的星球。
    是原苍染。
    “是你哦……有什么事吗？”
    这种人初晓是不愿意招惹的，像这种品学兼优，德智体全面都趋于顶端，外貌也是公认帅气的男生，在这人才济济的重点学校里也是优势占尽的。大多数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走在任何地方都会被像潮水蔓延过来的目光一层一层包裹。辐射出耀眼的光芒。
    任何一样都足以踩掉别人登上金字塔尖端。
    “关于……昨天那件事……”
    “我不会说出去的，”顿了一顿，“毕竟也没什么意思。”
    “我们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唔。”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
    “你怎么老是这种语调？”
    “有什么问题么？”
    原苍染觉得有些挫败，回头看了看低着头的女生，“经常到那楼顶上去？”
    “也不是。”
    “哦。”
    “我先走一步了。你慢慢来呐。”
    原苍染刚要问为什么，才又莫名想起自己要是单独和女生走在一起有什么样的后果。看她都是一幅不愿意摊上麻烦的人呢！其实要不是因为没确证清楚他也不会和她说话的。他其实是真的不大喜欢不怎么上进的女生。
    嗯，应该不会喜欢。
    而她就是那种懒懒散散的人。
    等原苍染进教室，放下书包，从书包里取出英语课本放到课桌上，余光便看到与自己平行中间隔着一个男生而坐的女生。
    课本平摊在桌上，头发故意垂到前面可垂下来的白色耳麦线依旧时隐时现。视线转向窗外。不知又神游到哪里。
    原苍染皱着眉摇了摇头。
    课桌里不晓得什么时候放进来包装精美的礼物和叠成心型的粉红信笺。书桌都成了公用物件。随手抽出一封信拆到一半竟然撕破便又不耐烦的放进去。
    开始上早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