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飞雁

    （一百一十七）喜得霖儿
    漫山红遍层林尽染的时候，邱雁剖宫产下一个七斤男婴，名唤许霖。
    半年后，许雅钧的母亲专门从美国飞来探望，看着婴儿车里的麒麟儿轻声说：“长得真像雅钧。”
    邱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许雅钧的母亲。老太太虽然已年近古稀，但是身板依旧挺得笔直，长期养尊处优的生活加上保养得当看起来鹤发童颜，很有气质。
    许雅钧看到母亲弯腰试图抱起婴儿车里的孩子，忙给月嫂递了个眼色。
    月嫂急忙走过去熟练地把婴儿抱在怀里，笑呵呵地说：“霖霖，给奶奶笑一个。”
    许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奶奶手中绿莹莹叮当作响的玉锁笑着伸出小手乱抓。
    “乖孙喜欢玉石哟，奶奶有很多，回头拿给你玩。”
    邱雁闻言忙拒绝道：“妈，小孩子没必要给他玩太贵重的东西，还不懂得珍惜，好东西现在给他也是糟蹋。”
    “你小时候都玩什么？”
    邱雁笑道：“我小时候在农村长大，农村孩子玩的毽子、头绳、草蚱蜢……都不用花钱买。”
    “怪不得你这么会心疼东西。”老太太回头笑盈盈地看着邱雁，“人的命格不同，我请人给许霖算过了，他天生是富贵命，不像你和雅钧是天生的劳碌命。霖儿和我生肖相同又是同月同日生，这是天赐的缘分，我的好东西将来都是他的，他就是把玉石当玻璃球玩，我也乐意。”
    邱雁尴尬地笑着无言以对，心说话不投机半句多，老太太说话真噎人。
    “妈，孩子你也见过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美国？”
    “你赶我走啊？”老太太不悦地看着儿子，“我是来看小霖的又不是来看你的，你不高兴看见我就躲得远远的。”
    许雅钧正要辩驳被邱雁挽住胳膊拽了一下，“妈，我看霖霖特别喜欢你，你和霖霖玩吧，我们出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
    “天气热了，我们去给琳琳买几件薄一点的衣服。”
    “用不着，霖儿春夏穿的衣服我已经买好带过来了，二十套呢足够他今年穿了。”
    邱雁一愣，随即笑道，“啊，那我去买点自己用的东西。”
    “嗯，把你男人一块带走，别让他在这儿烦我。”
    “好好，我们走了。”邱雁拉着许雅钧哭笑不得地走出家门。
    许雅钧站在车边叹气，“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她来了吧，没法和她交流。”
    邱雁点头道：“妈是真的喜欢霖霖，她对你大哥家的孩子也这么好吗？”
    “没有，她是个贪图安逸的人，我大哥和小妹家的孩子她都没有照看过，竟然待霖霖这么亲，真是不可思议。”
    邱雁笑道：“或许真是因为俩人同月同日生，你妈是不是很迷信？”
    “嗯，特别迷信！她一直都说她是有福之人，我们几个之所以有出息全是沾了她的福气。这么自欺欺人的话听着就让人生气。不行，我得给我妹妹打个电话，让她快点把妈叫走，免得矛盾越来越大。”
    邱雁听着许雅钧安排妹妹打电话给母亲的朋友们，让那些人快点把老太太叫回去。妹妹中文说的不是太流畅，一边笑一边给许雅钧保证一小时后就把老太太叫走。许雅钧千恩万谢地挂断了电话。
    “你不是要去买东西？走吧。”
    “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不买东西咱们去附近转转。”邱雁随手从树篱上摘了一朵红花，信步往前走去，“这边开发的真快，要不了几年这儿也会成为富豪们的住宅区。”
    “即使成为住宅区，对咱们来说也是有益无害的事情，配套设施逐步完善后，霖霖上学也方便。”
    两人沿着一条林荫小道走到一座山岗上，邱雁忽然拉住低头看手机的许雅钧，“我怎么听着像是林晨光的声音。”
    许雅钧驻足听了一会儿，疑惑地问：“他怎么会在这儿？”
    “来找Lisa的。”邱雁拉住许雅钧的手快步往另一边走去，“他在追求Lisa，没想到竟然追到这儿来了。”
    许雅钧想起林晨光苦逼坎坷的情路历程忍不住笑道：“你说同样一张脸长在韩非身上就能掷果盈车，怎么长在林晨光脸上就无人欣赏呢？”
    “因为林晨光不能给女孩子安全感。”
    “林晨光很花心吗？我印象中他每次都是被人甩。”
    “他以前是没正经过，我看这次他对Lisa是很认真的，希望他能成功。咱们公司和他差不多年龄的人都有对象了，排队也该轮到他了。”
    “王云辉不也是单身，他是不是和韩维熙一样喜欢男人？”
    邱雁轻声笑道：“不是，王云辉是因为太老实了不会追女孩，其实他这样的小伙子要搁以前那绝对是香饽饽，现在的女孩子眼高看不上他。我真想给他介绍一个好姑娘，你认识的人多有没有适合他的？”
    “我想想看，要求什么条件？”
    “人好就行，最好老家是农村的。”邱雁满脸期待地看着许雅钧。
    “我花店里好像有这么一个女孩，长得白白净净的，不爱说话，一说就笑，看着是个好姑娘。”
    “太好了，她有没有男朋友？”
    “这个我不清楚，我打电话问一下店长。”许雅钧拨通了电话，“你把店里新来的那名员工情况跟我说一下。”
    邱雁看着许雅钧嗯嗯了几声，“好，我知道了，你嫂子问这女孩有没有男朋友，你知道吗？”
    许雅钧一挂断电话，邱雁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如你所愿，那女孩没有男友，二十三岁，老家是农村的，在上海租房住。”
    “听着很合适，我找时间把两人聚在一起，说不定能促成一桩好姻缘。”邱雁兴致勃勃地说。
    “近墨者黑，我现在受你影响关注的事情是越来越民生了。”
    邱雁笑着挽起许雅钧的胳膊笑道：“我也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平易近人，越来越有烟火气了，连公司的事情都不怎么上心了。”
    “我现在心里想的都是许霖，公司里的事情交给你我也放心。我就盼着儿子早点长大，我好做太上皇。哎，不知道我妈走了没有？”
    “老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让人多住几天，你若克制不住就躲出去几天。”
    “那怎么行？我丢下你们娘俩和她在一起不放心，回去看看再说。”
    ……
    两人回到家中，看到奶奶和孙子笑得正欢，许霖张着嘴巴挥着小手，哈喇子流的老长。奶奶手里拿着一只猴子布偶逗得欢天喜地。许雅钧木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妈，霖霖真的很喜欢你，你看他笑得多美。”邱雁奉承道。
    老太太砸了咂嘴，牙疼道：“是啊，我也喜欢他，可惜我不能在这儿陪着他。乖孙孙，奶奶真想把你带到美国啊！”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准备什么时候走？”许雅钧黑着脸问。
    “要走啦，奶奶在美国等着乖孙孙来看奶奶。”老太太亲了亲许霖肉乎乎的小脸，转过头看着儿子不耐烦地说，“催什么催？！我明天就走。”
    许雅钧耸了耸肩膀一言不发，噔噔噔地上楼去了。
    邱雁抱起许霖给孩子哺乳，“妈，晚饭想吃什么？”
    “我晚上是不吃饭的，多少年的习惯了。你晚上也不要吃太多，哺乳期吃太多，身材很容易走形的，你现在也不年轻了，还是要注意点。”
    “是，妈说得对。”邱雁腹诽道，“真不怪你儿子讨厌你。”
    “这个红包是给霖儿的，我知道你们不差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替他收下吧。”老太太把一个大红包递给邱雁，“我累了，先睡了。”
    “谢谢妈！”邱雁热情洋溢地笑道。
    老太太看着邱雁笑了笑，“雅钧一直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我一直不认同，今天看到你，我忽然觉得他或许是对的。我的三个孩子都是吃奶粉长大的，我觉得母乳喂养会让**变形。”
    邱雁听着老太太的话目瞪口呆，茫然地看着老人依旧婀娜的背影。。
    第二天，老太太依依不舍地抱着许霖抹眼泪，许霖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舍不得奶奶也跟着哇哇地哭。邱雁几次想留老人再住几天都被许雅钧用眼神制止了。等到老人安然无恙地回到美国，夫妻俩都松了一口气，心中无比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