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雁于飞

第86章


    第86章
    裴雁回头,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是一身绫罗锦缎的赵凛。  裴雁望着他,“王爷有事?”
    他们走在热闹的大街,赵凛道:“你们过几日就要走了,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差不多妥当了。  ”裴雁看他道,“多谢王爷念着。  ”
    赵凛沉默了许久,方道:“在外面多保重。  这里的事情,我会给你们安排妥当。  ”
    裴雁望着他,忽然有些悲悯。  明珠不幸福,他也不是幸福的。  如今明珠自请下堂,但愿他日后能觅个佳偶罢。  纵然他曾经对她有过一丝异样,也终究是要被风吹散的。  浓烈的感情在时间的磨蚀下尚且能变得稀薄,何况他们本来不曾有过多深厚的交集。
    赵凛闷了半晌又道:“我赵某不敢说君子,但我绝不是小人。  我知道你对于那夜的事还有疑惑。  我确实不曾对你有过不轨行为,你信不信都好,我没有做过,问心于愧的。  ”
    裴雁的脸火一般烧灼,又听赵凛说道:“我知道因为这事情让你与荀清在一起都受到阻挠。  我赵某若说的话有半分假的,今日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
    裴雁听他下这么重的誓,忙拦道:“我知道了。  ”
    赵凛严肃地道:“我希望你们幸福。  ”
    回到作坊里,裴雁还在想着赵凛的话。  难为他能如此霍然,自己也不该太小家子气。  细想来赵凛不是那样的人。  只不过她愚昧地相信了身子地反应。  现在想想当真觉得那时糊涂至极,苦笑一声。  将唐古拉要的货物全部收拾妥当,等着他来取。
    屋子里整了几大箱子的衣物。  裴雁要走的前一天晚上,大伯和大伯母都过来,大伯母拍着手道:“我们阿鹏就是没运气,此时还不知道在哪里!要是能跟着你们出洋一番回来就是又一个样子了!”
    关韬也道:“那倒是——但是谁又能想得到雁儿要出洋呢。  ”
    裴雁笑道:“哥哥在外头现也是一样的。  去西洋可是件苦差,你当肥肉呢。  ”
    大伯母不说话了。  脸上有明显的失落。  裴雁比她家的小子都强,她这心里能舒坦嘛。  如今还要去西洋。  这都是次要,关键是人家这是皇帝钦定了去西洋地。
    关氏在一旁黯然道:“可不是,一个姑娘家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这想想心里就碜得慌。  这得几年才能回来呀。  要是路上再拖上一拖,我岂不是四五年都见你不着。  ”说着伤心地哭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依依离别。  大家伙一起吃了饭,算是饯行。  这晚裴雁和关氏一床睡,母女俩嘀咕到很迟。  第二天早上是很早地船。  大家都早醒,兰兰烧了早饭,待他们用过之后,就前往码头了。  此时方感到十分的恋恋不舍。
    站在码头,清晨有些凉意,把头发和衣裳吹乱。  几辆大大的船在水面上,几个外国人站着和官员说话。平民都被隔得远远的,裴雁一家送到界限外头。  关氏嚷着:“雁儿,记得送信回来呀!”
    裴雁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点点头,“我知道。  大家保重。  ”
    看到另一边,荀父和荀母都在看着她。  裴雁感到有些尴尬,只好点头问好。  荀清顺着父母的视线看过来方才知道裴雁来了。  大步过来,和裴雁的家人说话。  关韬道:“在外头咱们都是自己人,还希望荀当家地多关照一下小女。  ”
    荀清看了裴雁一眼,认真道:“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
    关氏是个善解人意的人,知道荀清是有心想要带裴雁过去和他父母打招呼,便道:“荀当家的家人在那儿,雁儿怎么着也得打个招呼。  ”
    荀清喜上眉梢,拉着裴雁就到父母跟前。  裴雁行了礼,荀母只道:“原来裴雁姑娘也有去。  两人路上也好做个伴。  ”
    接着便不言语了。
    身后有人催着要上船了,号角声响。  裴雁回到父母身边。  “爹娘,你们要保重身体。  雁儿很快就会回来。  等我到了一个地方。  我就寄信回来。  ”
    一直到船远去,远得看不见父母的身影,裴雁才觉得心里那么空落。  这一次不比西域,几个月就能回来。  眼前多出一条白色丝绢,裴雁看向绢子的主人,是荀清。  他今日穿着一身银色,格外的俊朗不凡。  他柔声道,“擦擦脸吧。  ”
    裴雁方接过来拭了拭湿漉漉的脸。  “你不觉得不舍么?”
    “不舍是自然地。  ”荀清望向崖上,“不说了,你不晕船的吧?有些人一上了船就吐到下船。  ”
    裴雁道:“我不会,我强壮得很呢。  ”
    二人站在甲板上。  他们在外国使节后面的这条中等船上,看着前后还环绕着许多艘大船,挂着风帆。  放眼望去都是碧海汪洋,船身轻微摇晃。  裴雁扶着栏杆,微眯起眼睛。  在未来几个月都要在海上漂泊,感觉很有些惶惑。
    荀清道:“早上起得早了,要不要去舱里歇一歇?”
    “我不困。  ”裴雁看他道,“咱们下一次靠岸,会在哪儿?”
    “应当是印尼国。  ”荀清道,“船上储备了很多粮物和水,而且要赶路,不会轻易就停下。  怎么?”
    “我就是问问,心里好有个底。  无事可干,我就做手工活儿好了。  ”
    “也好,别站在这儿一直吹风,海风吹了皮肤容易裂的。  ”
    一同去的还有几个宫女,和裴雁一个船舱。  裴雁进去时他们正在聊天,见她来,就不说话了。  裴雁也不刻意讨好他们,不与她说话就罢了,她也不与他们说话。  她坐到床上,拿了针线出来做织到一半的荷包。
    那几个宫女见她在做活儿,也都闷不吭声地做,其中一个突然甩了手上地东西道,“什么玩意儿,把我送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分明是想绝了我的后路。  ”
    裴雁吃了一惊,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另几个宫女赶忙去安慰她,低声说着裴雁在这里,他们说话不方便什么的。  裴雁只当没听见,地方又不是他们的,她还觉得他们在这里太聒燥呢。
    那女的又叫道:“真真的是要把我气死了!她在宫里趾高气昂,我就只能被送到那么远的地方,我恨!”
    “再恨又怎么样,人都已经出来了。  ”另一个宫女叹道,“只希望过几年回来,不要再回宫。  ”
    裴雁从他们的对话猜想必是得罪了宫里的什么权贵,以跟从去大不列颠地名义被赶出来了吧。  他们地事与自己无关,也就不想去深究。  他们说什么她都只当听不见,直到中午荀清的一个丫环来叫裴雁,“姑娘吃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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