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雁于飞

    第97章
    “真的沉了？”
    裴雁纳闷地看着荀清。
    荀清点头道：“真的，有人看到海上漂浮着一些尸体和船上易浮的物件，派人去瞧，才发现船沉到下面。  ”
    裴雁的心咚咚直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人呢，全都淹死了？”
    “这还不知，”荀清蹙眉道，“船沉了，四处若是没有岛屿，只有死一途。  就算掉到海里也凶多吉少，这一带海里有怪鱼凶残，几口就能把人吃掉。  ”
    裴雁害怕得缩了缩，“怎么会这般恐怖。  ”她摇着头，“那些人怎么可能都死了呢，一定是逃到什么岛上去了。  ”
    荀清抚着她的头说：“好在对咱们重要的人，都在这艘船上。  ”
    “会不会是误传了？”
    “不大可能吧，都有人去查看过了。  ”荀清叹息，“真是可惜了，大几十条人命呢！”
    裴雁便不言语了。  心里有些堵得慌。  纵然沛瑜不大好，终究相伴了那么长时间，有些不舍的。  荀清忽又说道：“可惜了爱瑞，本来人可以名去这一劫的，偏要到中国去。  哎。  ”
    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走停停又过了半年，才渡进了中国的港口。  裴雁的心里兴奋地不行，踏上熟悉的土地，心里乐开了花。  在熟悉的语言，熟悉的面孔的环境里，裴雁笑得也比平时大声一些。  她对荀清说。  “明日要是就能到徽州就好了。  ”
    “美得你，可还得半个月多。  ”
    他们故意不传书信，就想着到徽州时给他们一个惊喜。  船靠岸时，他们有许多东西需要抬，好在码头多的是等待着做运送生意地，只召唤一声，就几辆车子拉了来。
    荀清和裴雁干的第一件事。  就是去徽州第一大的钱庄，把钱存了。  几个大箱子里装着的全是金砖。  荀清将一半存到裴雁的户头下。  裴雁道：“我本钱少，几时赚了这么多。  ”
    “你的我的，何需分这么清楚。  ”
    一切办妥了，荀清道：“这儿离你家近，不如一起先去看看二老？”
    荀清点了点头。  裴雁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一个绫子上衣，葱绿地缎质裙子。  身材她婀娜多姿，平添了几分贵气。
    裴雁发现走进熟悉的巷子，她和别人打招呼，人人都尖叫一声跑走。  裴雁纳闷地看着荀清，“我这样穿很吓人么？”
    “怎么会呢。  只是不知他们做什么那样惊惊乍乍。  ”
    到雁儿家门前，突然看见挂着白灯笼，裴雁地腿就软了下来。  难道她离家将近两年，家里有谁过世了？荀清忙扶住她。  “别急，指不定不是呢。  ”
    他过去捶了捶门。  此时天有些黑了，捶了半天门才打开，里面的妇女啊得一声惊叫便又锁了门。  荀清分明看清了是关氏开的门，怎么这个反应？忙又捶门道，“大娘。  开门啊，我是荀清。  ”
    裴雁看到娘还在，心里就松了许多。  也拍门道，“娘，我是雁儿，我回来啦！”
    拍了半天都不开门，裴雁更加纳闷了。  看着白灯笼，忽然想起来，她与荀清坐到另一条船似乎大家都不知道，难道是以为她和荀清出了事。  此时突然回来。  以为他们是鬼？
    想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便道：“娘。  快开门，我好不容易才从西洋回来，你怎么给我闭门羹吃？我和荀清没坐官船啊，所以我们好端端的。  ”
    门吱呀一声开了，关氏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伸手来摸了一下裴雁的手，见是有温度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突然搂着裴雁放声大哭起来：“你这不中用的东西，也不舍得送信回来跟娘说一声，叫一家子都跟着苦了这好几个月。  ”
    裴雁被她哭得辛酸，“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在咱上要送信实在太不便，也没找到可以给我们送信地人，就没传信回来。  我们哪儿想得到这一层啊……”她看荀清道，“你快回家去，他们必是也以为你出了事的。  赶忙回去让他们安心安心。  ”
    荀清忽尔笑了，“我这样冒然回去，才要叫他们吓一跳。  反正家仆已经往家里去了，不久他们会差人来这里寻我的。  ”
    关氏赶紧将他们叫到屋子里来。  关韬听见声音早赶了出来，也是搂着裴雁哭。
    裴雁也流下泪来。  荀清在旁边笑道：“雁儿回来是好事，咱们快别这样了。  ”
    关氏点头道：“是是是。  我去煮太平面。  ”一时怕裴雁跑了，只拉着她不松手，一起带进厨房。
    母女俩说着离别的相思，关氏擦着泪道：“当时大家都说船沉了，连官员都到咱们家里，一人发了一百两银的抚恤。  我就想我的女儿怎么这么苦命，连不在了都还要飘泊异乡。  ”
    裴雁被她说得辛酸，“好在我们不曾坐那艘船。  娘，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离开您。  ”
    “傻丫头，你回头不是还要嫁人的？”
    “那不一样啊。  就算嫁了人，也能回来的。  ”
    关氏笑道：“既和荀公子回来了，你们也好准备准备成亲吧。  ”
    裴雁微瞠了眼睛，关氏道：“你还不知道，早半年前皇帝就下旨取消了婚约。  再者后来传闻你们坐地船沉了，大家都只当你们不在了——只要荀清家里那关能过得，你们就成亲罢。  娘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
    裴雁笑笑没言语。  煮了两碗太平面出来，荀清与裴雁坐下来吃 。  关氏和关韬坐在一旁，问他们这两年景况。  裴雁一一告诉了，又问兰兰如何，雁子坞如何。  关氏笑道：“兰兰生了个胖儿子！肉嘟嘟的可爱极了。  雁子坞也一切都好，除了大伙儿的开支之外，每月还有五十两银左右的剩余。  就这些赚的钱，足够咱们普通人家过好日子了。  ”
    听闻一切都好，裴雁方放了心。  果然没一会儿家里的门捶得震天价响，关氏出去开门，外头站着一个华服美妇，年纪与她差不多大，一见面就心急地道：“关夫人，我们阿清是不是在你这里？”
    视线从关氏身后透过去，见着了荀清，顿时哇得一声哭起来，搂着荀清不放。  接着又开始拍着他，“你这死小子，也不舍得给娘来点消息，叫为难地想得好苦！”
    关氏在旁边也看得鼻子发酸。  拉她道，“荀夫人也不必伤心了，他们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我们该是觉得这是意外之喜才是啊。  ”
    “那是。  ”荀夫人擦着眼泪。
    大家伙儿一并进了裴雁的屋子。  这还是关家和荀家的人第一次见面。  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
    荀清忽然说道：“这次坐别的船，全都是因为雁儿的提点。  我们这才避过了这一劫难。  ”
    裴雁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明子，他是在他家人面前给她好话呢。
    “你们原也是有福气。  ”荀夫人笑道，“这都是上天的安排。  命不该绝的。  ”
    荀清忽的说道：“爹，娘，我们这次能回来，也算是捡了条命。  而且和雁儿这一路相伴，越发觉得她就是我辈子要找的人。  请爹娘成全我们地婚事。  ”说着扬了裙摆，就要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