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桥

“这么快啊！要不在我家吃个饭吧！”妈妈挽留道。
    “妈！”我大声喊道，“人家也有事要做啊！”其实我真不愿意看见老妈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大度。
    “阿姨。”雨焓看了看我，“今晚我朋友搞聚会，我想让亦婧也来。”
    “行！”我妈笑着说，“亦婧今晚没事，只要你们早点回来就行。”什么？不会吧？让我和一个男人出去聚会？这不是老妈一向的作风啊！我苦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老妈，以为她会懂我的意思，谁知道她又说，“你和郭雨焓出去我放心，你就去吧！早点回来就行，妈不会怪你的。”晕啊！谁说我想和他出去了。
    “那谢谢阿姨了啊！”雨焓似乎很高兴，“亦婧，我一个小时后来接你。”我没有吭声，只是勉强地笑了笑。雨焓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我总觉得他今天好奇怪。和朋友的聚会？我想，不会那么简单吧！
    送完他后，老妈就缠着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还说什么我们绝对不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这里面一定有文章……我大叫老妈饶了我，老妈见我这个样子，知道是什么也问不出来，所以悻悻地走了。我挺佩服雨焓的，居然能把我妈收买了。一小时后，雨焓果然来接我了，在我家楼下喊着我的名字，这还是我妈告诉我的。我走的时候，我妈居然来个什么让我好好把握住机会。什么机会？郁闷！
    “能把你叫出来，还真不容易啊！”在路上，雨焓笑了笑。
    “我觉得你现在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有点过了？”我轻描淡写着。
    “没错。”他坦然地承认，“不过，我作为一个男人，这算是我对你父母的问候。”什么？作为一个男人？对我父母的问候？有必要吗？我笑了。
    “你什么时候会用这一招了？”渐渐我不得不承认，我们说话的语气显得很平静，似乎在这之间又带着几分幽默的细胞。
    “你没有必要说得那么夸张吧！”雨焓夸张地看着我，“整得我好象对你图谋不轨啊！”你才知道你图谋不轨啊！我心里骂道。
    “你以为呢！”我装作很轻视的样子说。他突然笑了，我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他。那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笑得这么自然。
    “好！”他突然拉起我的手，“我承认，我是图谋不轨！”我惊愕地看着他，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着些什么。好在路上的行人比较少，不然我真会不好意思他突然拉起我的手。我们去的是广场的路，今天是元宵节，所以很多人都去了公园观灯，广场这里自然就比较冷落。不过我估计，等九点以后，广场也一定会是人山人海。不过，我们走的是小道，就算此时广场的人多了，在这条小道上，人还是比较少的，因为一般走这条路的人们大部分都是情侣。至于原因，我还真不知道。
    “你想去哪儿？我陪你。”雨焓拉着我的手问。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我笑着说，这似乎是我希望的。
    他拉着我，我们就这样跟往前一样漫无目的地走着，此时不同的是，雨焓是自己心甘情愿地陪着我，而不是以往那种让人伤心的敷衍。我一直在看着他，他没有察觉，一直在给我讲着他从没给我讲过的故事，没错，他的故事。不经意间，我看见了他脖子里的半心型项链，它蓝的那么耀眼。我顺手摸了摸我的脖子，我居然戴着它，心里不由得一震，是惊喜吗？我的笑容就在那一刹那凝固了。
    “怎么了？”见我的脸色变了，雨焓很担心地问。我猛得将手从他的左手中甩开，我木然地看着他，似乎不认识一样。他的左手悬在半空，一切似乎就停在了那一刻。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我问着自己。雨焓再没有吭声，漫漫地将手放回了自己的裤兜里，然后转过身背对着我，在那儿讽刺地笑着。
    “雨焓。”我叹了一口气，“你还会是我的好哥哥，对吗？”我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可我又能说什么？
    “哥哥？”雨焓的头微微摇动着，“难道……难道你……”雨焓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我知道他说不出来，而此时的我更是矛盾。我一直低着头，他也一直背对着我，我们就这样沉默着，空气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我记得我们出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可现在……周围是“噼啦啪啦”的鞭炮声，上空是绚丽的礼花炮，本是一个好的节日，本来我们应该是有着好的心情，可……
    “亦婧。”雨焓突然转过身面向我，“我们……我们去转转吧！”说完，他走向前方，我紧随他身后，我知道有些事情，我必须要解决。在我们一直沉默地前进时，我的手机响起来，铃声是《茶花女》里的一段音乐，也是我最喜欢的一段。我带的是妈妈的手机，没人知道这个号的，会是谁呢？不会是找老妈的吧？
    “你好！请问你找哪位？”我礼貌地问道。
    “亦婧，是你吗？”什么？是张泉！他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
    “你怎么知道我妈的手机号的？”我疑惑的问，根本就没有在意到走在我前面雨焓的表情。
    “我问你妈，你妈告诉我的。”张泉的语气显得不是很友好，甚至有点生气，“你和谁在一起？”他怎么了？
    “我和朋友啊！”我顺口回答。
    “男的，女的？”他又接着问，他今天怎么问这样的话？
    “你怎么了？我妈给你说什么了？”我急忙避开雨焓。
    “我问你话呢！”张泉愤怒地说，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你神经病啊！”我也生气了，“我和我哥在一起都不行啊！”
    “哈哈！”张泉突然笑了，“刚刚是吓唬你的，怎么了？没事吧！”什么？他开什么玩笑啊！我哪儿来的心情和他说笑啊！
    “算了！”我无奈地说，“有事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你了。”张泉在那边说。我们就这样聊了很长时间，我几乎完全忘了雨焓的存在，直到挂机的时候，我才发现一旁抽着烟的他。我突然感觉很抱歉，一时不知该说怎么才好。
    “是他吧！”烟雾从他嘴里飘出来。我点了点头，他突然笑了。“你爱他吗？我要听实话。”我怔怔地看着他。
    “我……我……”怎么会吞吞吐吐的？“我很爱他！”这是谎话，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为什么撒谎。
    “好！很好！”雨焓在那儿喃喃自语，我突然很无地自容。“也难怪，难怪当初我和你提出分手的时候，你一点儿挽留的意思都没有，几乎连伤心都没有。”他的话为什么我听上去是那么得讽刺？我挽留有用吗？当初在你心目中的始终是林小然，即使我当时在你面前表现出我的伤心，你会说不分手吗？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艰难地说出口，虽然这并不是我本意。
    “到此为止？”雨焓望向我，“你能告诉我什么叫做‘到此为止’？”
    “雨焓！”为什么会难过？“别再这样了！”我转身走开，路上的行人都用很诧异的眼光看着我，随他们去看，我宁愿让他们看见我此时的狼狈。雨焓还是追上了我，他没有拉住我，确切地说，他一直是紧跟在我的后面。“你别再跟着我了，我自己会走回家的。”我停下脚步说道。他还是没有吭声，可我却感觉得到我身后的沉重。我不忍回头，怕自己会心软。
    “亦婧，如果没有他，我们会回去吗？我们还会在一起的，对吗？”雨焓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显得他是那么地无力、脆弱。
    “不会！因为从一开到现在，我始终就没有喜欢过你。”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自然、平静，“陪了你一年，是因为想帮你脱离那段你不堪回首的日子，仅此而已！”不是的，这绝对不是事情的真相，我心里苦叫着，他是听不见的。
    “原来是这样。”雨焓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我真是傻瓜啊，一连被两个女人耍地团团转啊！亦婧，你可以！我也很佩服你！我这一生从没佩服过谁，不过你和林小然却是我最佩服的人。”我听的出来他口中的嘲讽，也知道此时他对我充满了怨恨。也是，在他朋友的眼里，他给人的感觉一向是很骄傲的。
    “那我走了。”我还是保持着那份平静。可等我一走远，我的泪水就肆无忌惮地冲了出来，为什么？我明明是希望得到他的在乎的。
    回到家，母亲问我雨焓为什么没送我回来。我没有理她，也懒得去理。母亲见我的脸色很难看，就没有再问。母亲一向很了解我的，这个我知道。我突然想离开这儿，真的太累了。临走前，我把伊茹、王宇、素芬，还有倪涛他们都约了出来，我们去了火锅城。伊茹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早回去，我说不想在嘉峪关呆了，没意思。伊茹和王宇笑了，说我是不是想张泉了，所以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说的，竟然点头承认。最后我们都打成了一片，各自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这一次是我一个人回去，伊茹和王宇想再呆几天，我没有勉强他们和我一起回去，父母问我为什么这么早回去，还是伊茹给我解了围，说我们学校要开新年会，所以要早点回去准备。父母虽说有点不相信，但也没有办法，只能顺着我的意思。上车的时候，素芬来送我，我突然想抱着她哭，心里真地很累。可我没有，我最后还是疲倦地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