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给了我疼爱给了谁

空手而归又怎么样？没有意义。至少，我真没觉得这样有多大意义。我不认为拿一尾鱼来烧汤之类的也算是有了某种深刻的意义。
    我和这个老人并没有太多的话说，我能做的，真的只是一旁静静的看着，看着波光散开，然后看爷爷一拉绳，注意钓上来的是水草还是鱼。
    我的心情是失落的，失落的是对于小时候那些温馨我居然不知道该用何种方法去找回。我为此难过了。
    4：22。
    我无聊的拨弄那些小草，看它们迎着风一点也不的怯懦的生长。
    看小树条抽芽发枝，看遥远硕果仅存的一些枇杷，看李子枝头几串新鲜清嫩的果实，看塘上几只鹅白毛浮在绿水之上，脚趾间的粉红色的蹼划起水波，曲直了脖子对着天空歌唱。
    5：40。
    我坐在鹅项懒凳（一种狭长的矮凳）上，看爷爷理了钓得的几尾鱼，说是要煲了汤给我吃。爷爷手起刀落的削了几尾大一点鱼身上的鱼鳞，用手抚摸着那些鱼儿光滑的“盔甲”。
    这些可怜的孩子，从一生出就注定了在等待死亡的降临，随时，一定是随时都准备好了接受那样的命运。
    我拿出手机，想要把爷爷的身影留在自己的手机中。
    未接电话、未读短信。
    “我在车上了，问你爸要了你老家的地址，李莫丽，你一个人居然跑那么远，你真想死是不是？”时间显示是4：19。
    “李莫丽，我到了，你到底在哪里？具体位置！”时间显示是4：59。
    他居然找来了，这实在是一件很意外的事。
    “莫丽，很无聊对不对？去看会儿电视吧，是你爸爸上次一个人回来的时候给爷爷买的，以前那个老早就没影了，说是买来给我解闷，我整天忙着钓鱼和别的老人聊一些有的没的事。那种东西，我哪里需要。”
    说的是，我真还没有去爷爷的房间看过。我进去被那台34英寸的电视吸引，被子也是崭新的，我看到了我爸那厚道的孝心。对于他忘了爷爷生气这件事的气闷，消消的释放。
    可是可怜了这大屏幕什么也不是的彩电，只能搜到大约3个台，CCTV-1，本省的，本市的，别的再无其他。哎，真是无趣。我在心底轻叹一声，出来。看爷爷麻利的把那些鱼儿清理干净。
    “说是我眼睛有毛病，买一个大点的，有时候啊我也打开看一下，没看一会儿就瞌睡了，还不如没有呢。”爷爷笑着。
    是，没有才好呢。扰了这片清静。
不想因为感冒而影响以后听课的效率
只是晚上我真的没有住处啊，可看爷爷这样子，也没有打算要“赶我走”。
    “莫丽，晚上你就睡这里吧，爷爷去别的家挤一挤。”爷爷抬了头，说。
    一个很好的台阶。
    “不用了，爷爷，不用的，我明天还要上学，”其实是后天才上学，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我今天要赶着回去呢。”
    “现在还要赶着回去？”爷爷变了脸色，对于我突然提出的要离开的事有点不想要承认。
    “是啊，要上课的。”我无奈的说。
    地上的CANDY也抬起头，看着我，像是对我很不舍得呢，可怜的小猫，爷爷就要拜托你照顾了。
    “哎。”爷爷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大约过了3分钟，他轻轻的开口，“你难得回来一趟。不过还是上学重要，这鱼汤就下次回来爷爷再做给你喝了。莫丽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知不知道？不要惹得你爸妈不高兴，你爸妈两个人脾气都差，不过现在莫丽长大了，如果爸妈打你，莫丽就回爷爷这里来告诉爷爷，爷爷一定得好好教训那个不肖子。”
    “爸妈脾气挺好的，温和了很多，不像以前一直吵架闹着要离婚了。”也许是因为我长大了，成了他们一生的羁绊了吧。小时候是看我小不舍得离，怕我吃苦；现在是我长大了，也许是因为舍不得自己养育这么大的李莫丽而开始互相牵就不再吵闹的呢。呵呵，我不愧为他们爱情的结晶嘛！我真的是他们的羁绊啊。
    “嗯。莫丽，既然赶着要走，就得快点，再不快点怕是赶不上车程了。”爷爷笑着提醒。
    是的，每天2班车，得把时间掐得很准才可以有那么好的运气。
    现在大约近6点。6点半的起程时间，刚好合适。
    “嗯，那我下次再回来看您，爷爷再见。”我挥了挥手，跑开。一路的小径我是熟悉的，走到离得远一点的地方，我回头看了爷爷，也许惟一能做的真的是好好学习，将来有能力让爷爷过他他自己想要的生活。
    所以李莫丽，大好的青春，真的不是能来荒废的，该努力了对不对，一定要努力、刻苦的。
    忘了要把爷爷的身影留在自己的手机里呢。算了，刻在脑海里也是可以的。
    手机……那东西……那东西还在爷爷的房间里。
    郁闷了一会儿，然后自我安慰，反正考试的时候手机又不可以用来当作弊工具，没有也罢。这个自我安慰挺有效果的，我为此称赞自己的聪明，还有对于自己不论对谁都没心没肺的赞同。
    我在垭口的预制板上蹲着，耐心的等待着车辆的经过。拜托上帝了，你看这反复的天，都要下雨了，车子再不来我一定会被淋成落汤鸡的。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一滴雨水滴到我后脖子里去了。
    真的下雨了。
    这儿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我愁得眉头都纠结在一处了。拜托上帝了，既然不小心成全了我会下雨的猜测，那么也成全我车子会马上经过的猜测吧。
    天阴沉沉的暗下来。
    开始着急了，据自己的推测，车子应该在大约20分钟前经过才对。难道是晚了点吗？那样的意外是有，但是这也晚得太不能让我接受了吧。
    因为下雨的缘固，天空都黑尽了，黑暗马上就要把仅有的一点点昏沉的光线都吞噬了。真是愁了，拜托了，晚点也不用晚这么久的吧！
    而且我的身上都湿透了，这个鬼地方，连个避雨的地儿都没有，还得在这站着等着那最后一班车的经过！我抱了自己的双臂，揉搓着取暖。我真有点后悔为了给爷爷说一句生日快乐一个人跑这么远来。我总是这样，自己以为的事在最后事实并不与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的时候就后悔。
    雨点打在我的脸上，混合了泪水，清纯的酸。
    “喂，李莫丽。”
    我抬起头，看到安阳。他撑了一把蓝色的雨伞，很新，怕是刚买的。
    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是冷峻的，但我还是自动的站到雨伞下去了。这可怜兮兮的雨水把我淋得够呛，我才不想因为感冒而影响我以后听课的效率。
(上辈子欠了我的)
“全身都湿透了，你在做什么？”安阳阴了脸看着我。
    “等车子经过，然后回去。”我老实说。
    “李莫丽，还说我自私，你看你自己有没有考虑到我，哪怕一点点你都没有考虑到。我说过我已经到了，你不回电话也就算了，短信也没有一条，现在居然一个人在这儿等车辆经过，然后扔下我一个人走掉，是不是？”
    是啊，我是有那样的打算。他既然可以一个人来，就可以一个人回去啊。退一步说我没有邀请他的。
    况且手机不在身边，我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他。我真的记不住他的电话号码，我思忖了一会儿，我想我能记得的电话号码就是家里座机、爸爸手机号和自己的电话号码，别的我真的记不住。
    所以我说，“手机落在爷爷那里了，我没法联系你。”
    很早之前我还有暗暗发誓要记住自己在乎的人的电话号码，现在想来，自己没有做到唉。
    “11个数字都记不住吗？”安阳撑着伞在那儿生气。我真不想惹别人生气，可我也真不愿意去记那些数字。而且我爸那电话号码是我怕爸因为这些小事而生气才勉强记住的。真的是勉强记住，我自愿并没有要去记住任何人的电话号码，包括我自己的。
    “下次，”我互搓了双手，抬起头看着安阳，“下次我一定记住。”
    安阳脸上的表情拧了一下，和着雨水里的雾气，我看着并不是很清楚。
    “算了，先找个地方休息吧。”他说。
    是啊，看样子车子早过了咧，而自己还傻傻的在那儿等着最后一班车的经过，那样困难的奇迹比拜托上帝在这个天气下雨还要艰难曲折吧。
    安阳牵过我的手，“李莫丽，很冷吗？”
    我看看安阳，他也穿得很单薄唉，可怜的孩子难道不知道多穿一点吗，那么我也可以要求他把衣服褪一件给我披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