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如梦(真身清穿

第43章


  “皇阿玛。”此刻的胤礽很乖顺,他只想抚平皇帝眉宇间的纠葛。
  “不要叫朕皇阿玛!”康熙直指他的鼻端喝道,“你看看你自己还像不像一个皇太子应该有的样子!朕给你的皇太子的名号,不是给你滥施人情、滥用权力,冲动、感情用事还自作聪明,先生叫你的课业你都学到哪里去了——今天的事,朕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你给朕好好地在这毓庆宫里反思反思,这个月都不用去老佛爷那请安了,省的找一大帮子人给你当说客!趁这个月好好的读读四书五经,好好地把你的思想理理清,你以后要的究竟是什么?”
  康熙训完这席话,原本以为会看到胤礽愧疚或者伤心的眼泪,但是胤礽却让他大吃一惊,他恭恭敬敬地给康熙磕了一个响头,笑间一眼泪花:“儿臣谨尊皇阿玛教诲!但是儿臣,还是谢谢皇阿玛,谢谢皇阿玛最后还是选择放了小姨——”
  他觉得自己的眼底有一抹不意察觉却又明显不过的痛楚,他哑住了声,挥了挥衣袖,强守自己倔强的阵地,他不会相信,那个女子真的收服了他身边所有的人,甚至连他自己也动容了,他只能勉强地抽出一抹笑意,冷冷回道:“不用谢,她的命运不会因此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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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于把她安然地抱在怀里。
  如此贴近的体温,让人不敢去相信这个梦走进了现实。
  他的呼吸停留在她的耳际,温存绵长,这好像成了镇定她惊慌多日的心绪唯一的良药。眼眶里扑落而下的泪水,也只是因为自己的视线承载不起如此温暖的画面,硬要把最美的一幕模糊开去。
  “我保证,我保证不会让你第三次为我如此长途跋涉了——”他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语声依然是他从来不用质疑的肯定,让她心安。
  她趴在他怀里,拼命地点头,她是那么地相信他的承诺。
  虽然也许她见证不了实现的那一天。
  没有多久,那匹一开始被惊走的小马又循声跑回了纳兰的身边,开始撒娇一般地蹭纳兰,蹄子还在一边不安分地刨土,溅的小九两脚都是烂泥。
  “扫兴的家伙——”小九撇着嘴,拎起小白马脑门上的一小簇鬃毛,朝纳兰道,“怎么你养个动物,都能这么得瑟,怎么宠它的呀?”
  纳兰看着她梨花带泪的笑颜,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头,道:“它是在叫我,邀请新客人走一圈,不知道你赏脸不?”
  小九继续撇撇嘴,用眼神诽,就你懂马语。但其实心里又按捺不住地想要在这辽阔的原野上奔跑一圈,彻底地释放皇宫里积郁两年多闷气,只是尊崇客观原因,她对这活物的操作技巧一窍不通,想想也是枉来一趟,四年了,竟然还没拿到这张驾驶执照。
  就在她犹疑之间,纳兰一个拦腰将她抱起,自己再纵身一跃,便轻巧地落到了马背,整串动作连贯又敏捷,全然没有停卡,还没给她回神的时间,小白马就带着风声驰骋而出。
  小九第一次领略到如此贴近速度的快感,她相信这是汽车马达给与不了的真实,风与气流,完满地换下肚腹中所有积沉的恐惧、哀愁与苦思。
  “它叫什么名字?”小九拍了拍小马的脑门,问纳兰,心里期许着,他一定会给它取一个很浪漫的名字,借以此表达对她的思念。
  “二子。”纳兰笑,“因为他有点傻,是另一个牧马的老伯给取得,北方人习惯以‘二’称呼傻瓜——”
  小九大失所望,怨忖地瞥了他一眼,暗自嘀咕:“我还真是二,自取其辱了!”
  纳兰看到她的表情,不忍心再逗她,收紧了怀里的缰绳,将她搂得更紧,温声道:“我知道你失望了,我的确没有用你的名字,或者对你的思念,寄托到任何一样东西上。”
  小九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小声骂:“还好意思跟我说。”
  “因为没有一样东西可以承载得起我的这份思念。”马儿的脚步慢慢缓下来,他的吻落在她的耳际,缠绵温热,她来不及收起的眼泪顺势砸下,落在她腰际他握着缰绳的手上,他继续道,“我也不会这么做,因为我还不需要靠其他东西来寄托我的思念,你还那么真切的存在着,在离我世界不远的距离等着我。我的思念不需要任何的媒介去承载,我只想对你一个人诉说,我知道你会来听——”
  怀里的小九眼泪已经决堤,却微微地摇了摇头。
  她转向他,语声哽咽,嘴角依稀还喊着浅笑,道:“公子,你相信人会有前世和来生吗?”
  纳兰沉默了一会,微笑着点点头:“所有美好的事物,我都相信。”
  小九却又摇头了:“我曾经也相信,但是现在我宁愿相信没有。”
  “为什么?”纳兰不解。
  “因为我还害怕,我已经用完了我来生再世的所有福气——”她望进他的眼底,如望不见尽头的澄澈湖水,平和深沉,是她追逐一生都抵达不了的安逸栖息之地,嘴角又将浮上的苦意被他蓦然的吻,深深地封住,他不想再听到她任何的一句妄自菲薄。
  沉溺在他的吻中的小九,现实的意识不停地冲刷着脑海,一拨一拨让她无从选择逃亡却安然离去,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沉默地保守她的秘密。
  这样的收尾,她已经没有遗憾了。
  “其实——我这次来——”她的声音很犹豫,她竭力地想找更好的说辞来说服自己,说服纳兰。
  纳兰收住了神色,静听她的话。
  小九索性紧闭上双眼,脱口而出:“其实我这次来是和公子你道别的,因为我要回去了——”
  拽紧缰绳的双手猛地缩紧,他的眼里全是不可置信的疑问,但最后他只淡淡地问了一句:“是不是他又逼你什么了?”
  小九摇头否认,浅笑道:“不,皇上,他已经放下我了!但是我只能回去,我没有选择——”
  “那你就要放下我么?”他的视线牢牢地封住她,溺人的深水也掀起大浪,让她无可退避。
  小马的步子终于也停了下来。
  就像马背上僵直停驻的两个人,彼此只是定定地望着,却不知该如何去握住对方的手。
  小九挣开他紧箍着的双臂,从马背上跃下,抬眼望向仍然怔忡的纳兰:“你一定不能忘记我,但是想我的时候请念着我的好。不许伤心难过!”
  纳兰跟着跃下马背,抓住她欲走远的肩背,郑声问:“那你做的到吗?这样严苛的要求,你自己能做到吗?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
  小九推开他的手掌,仓皇地奔跑出去:“我远方的家人想我了,让我回去!而且我是个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人,我必须要离开!”
  她不等他的会意,快步地跑向曹寅驾着的马车所在,躲进车帘后,才允许眼泪落下来:“曹公子,我们是时候回去了,我不想牵累了你的家人——”
  日夜兼程的长途跋涉,只为这仓皇一刻,虽然心绞得更为疼痛了,至少走的时候可以没有遗憾了。
  纳兰走近才认出驾车的人竟然是曹寅,刚才光在意看她了,竟然没有注意到曹寅的存在。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皇上怎么可能让你送她过来?!”纳兰少有的怒气迫得曹寅恨不得全盘托出,但他深知就算纳兰知道也只是徒多一人悲伤而已,既然小九瞒他,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瞒到底,“她的家人来找她了,她必须回去,皇上也愿意放手了,你是她唯一的心结,就让她了无遗憾地走吧——”
  车帘被猛地掀起,纳兰哽着声问她:“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就说你是孤儿,你哪来的什么家人?”
  小九嘴角飘起一丝倔强又逞强的笑意:“连纳福都知道,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跑到你房里的,孤儿不过是我博你同情的一个谎言而已——但是在这里我知道我们终无可能在一起,所以宁愿选择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曹寅将他紧拽着车帘的手缓缓松下,拍了拍他的肩,什么都没有说。
  马车掉转了方向,空留他一人滞在原地,像一场幻梦地清醒,短暂飘忽。
  小白马长嘶着吟下大片清皎的白月光,流泻在湖面般的青草地上。
  他眼底的湖泊再不得宁静。
  仿若能闻人心的马儿又骋到他的身边,他拍了拍白马的头,点点头,一跃而上。
  白马脱缰而走,他的眼里只有她的方向。
  何处归鸿(上)
  曹寅带走小九面圣,一走竟是五天,至今仍然毫无归迹。
  好不容易才升做狱卒长的阿利,这原本和尚撞钟般的安逸日子算是彻底走到了尾声。如今每天好容易打下的一个瞌睡都会在同一个噩梦中惊醒,醒来便是一头冷汗,第一个动作便是确认自己的脑袋是否还侥幸留在脖子上。
  他从牢门前的小方桌上猛地抬起头,放下还滞在脖子上的手,第一声又问:“宗人府派人来了吗?”
  应声的小狱卒也跟着抹汗,先舒了一口气:“没有。”
  阿利也跟着舒了一口气,又抱起一丝侥幸心理:“那曹大人有信了吗?”
  小狱卒垂头丧气,还是那个答案:“没有。”
  阿利接着挠头,来回踱步。空荡荡的牢房里偶尔还会有虫鼠在腐草里钻来追去的声响,听在他耳里就像老鼠爬到了他的肚子里,把他的胆掏的空空如也。
  虽说上面没有催着要人的信,但这是指不保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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