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阁

68 担忧成郁疾,关心屡探勤


秋儿从王府回来,便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也不知是睡是醒。青瑛来问,秋儿便说累了,想睡一会儿,不欲人打扰,青瑛只得退下。秋儿这一躺,到了次日晌午,还没起来。青瑛进来看,见秋儿额上全是汗珠,脸上一片潮红,忙出声唤她,秋儿似是听见了,却紧闭着眼,不答应。
    青瑛着了忙,赶紧跑去找来百成。百成来看了看,道:“夫人可以说没病,也可以说是重病。”青瑛满是疑惑地看着他,“你们也是,不好听的事情你们说与她知道干么?”百成责怪道,“我写个方子,让她吃进东西。是病愈还是病入膏肓,就看她以后听到的是好事还是坏事了。”青瑛知秋儿此病是为将军担心,便应了一声。百成三下五除二地开了方子去了,青瑛赶紧着人去抓药。秋儿迷迷糊糊地看见两个人在床边晃悠,后来又都不见了,秋儿想都懒得去想,又昏睡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秋儿勉力睁开眼睛,清醒了些,听见门被推开了,青瑛端上药来,后面还跟着一人,一进门便道:“姐姐,我们说的话,你是半分也没听进去,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成了什么事?”秋儿疲惫地笑了笑:“我昨日出了一趟门,有些累了......”“你哄谁呢?”月儿瞟了她一眼,对青瑛道,“我来罢。”青瑛把药碗递给她,过去扶起了秋儿。月儿舀了一勺药,秋儿道:“我自己喝罢。”从月儿手中接过药碗,把药喝干净了。青瑛端了空碗下去,秋儿问道:“月儿,妈妈那边我今日怕是去不了了。”月儿没好气地道:“亏你好意思说。妈妈那边我今日也去不了了。”“月儿!别使气。”秋儿嗔怪道。“姐姐,我们俩现下是谁在使气啊。”月儿停了一会儿,道,“是四哥有事出去了。”秋儿道:“于公子也真是,还有什么事比婚事还急啊。”“还有什么事?”月儿道,“四哥去朔州打探消息去了。”“什么?”秋儿惊道,她万万没有想到于释会为司马公子的事涉险,“月儿,朔州不是被围了么?于......四哥怎么进得城去,怎么打探消息?”“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人家自有办法,用得着你操心么?”秋儿闻言,便不再问了,就算他什么也没探听到,一片拳拳之意,也足以让她感恩戴德了。
    沉默了一阵,秋儿笑道:“月儿今日来,一句好听的话都没说。”月儿不跟她牵扯这些,直截问道:“姐姐,你昨日去哪里了?”“没去哪儿,就是闷了,在城里转转。”秋儿哪里会说王府的事,只道,“后来在四哥钱庄那儿,马险些踏着了一个孩童,多亏四哥把辔头扣住了。正好妈妈也在,上去说了会儿话。”月儿等她说完,问道:“那之前呢?”“什么之前?”“装罢。”秋儿心知月儿已经知晓,别过脸道:“知道了你还问什么?”“我看姐姐会不会跟我说实话。”月儿道,“看来姐姐的一句实话是很难听着啊。”“月儿!”“姐姐,”月儿拉住她手,道,“你是不是急昏了头了?怎么能逼着王爷出兵去救将军呢?救不成将军不说,还要将王爷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啊。”秋儿闻言冷冷地道:“月儿早知道了?你对我说的实话也不多罢。”“姐姐你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真情,不知比你晚多少日,谁瞒着谁,你自己心里清楚。”秋儿没有接话,月儿叹了口气,道:“姐姐,我知道你着急,可你也不能......”“那我怎么办?”秋儿眼中泪水断线而落,“除了王爷谁能去救他。监国不等到将军死是不会发兵的。”月儿怎么不明白监国的用意,司马公子的处境确实险极,但必须找话安慰秋儿,便道:“姐姐,监国总不能看着崇州城被攻陷罢,朝中请战的将领还是很多,他拖不了几日,定只能下令出兵。城破不了,将军也不会有事的。”月儿哪里知道朝中是什么情形,秋儿听便知是滕公子的话。月儿也是故意,她要是自己拿话宽慰她,肯定无用,便把滕公子教她的话说了出来,秋儿说不定还能信上一信。秋儿似是听进去了又似是没有信,但泪水却是止住了,道:“我知道了,月儿。你放心,姐姐能照顾好自己。”忽又问道:“你一个人来的?”月儿有些不好意思:“翊轩在志玉堂,姐姐你不是卧病在床么?我就叫他在那儿等我。”“那就别让人家等久了,”秋儿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月儿你先回去罢,我没事的。”月儿想了想,道:“那我就先回了,你好好养着,不要再胡乱操心了。”“知道了。”秋儿道,“若是有什么消息......”“一定告诉姐姐。”月儿应道,出门去了。秋儿重又躺下,她现下谁都劝不了,只一心一意指望着于释带回消息。
    月儿和滕公子回到别院,也不往屋里去歇会儿,便道:“翊轩,我上妈妈那里去一会儿,应是用过晚饭再回罢。”“去罢。”滕公子笑了笑,道:“月儿也是够忙,坐一会儿都不成。”“上了车,也是坐着,没事。”月儿说罢,便吩咐下人备车。滕公子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进屋去了。
    进城的那段路积雪太深,马车走得很慢,好容易进了城,马车跑得快了些,月儿只觉寒风透过厚厚的棉帘吹进来,不禁一颤,往角落里缩了缩。车刚到,月儿便快步上前叩门,门里走出一个仆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月儿便走进门去,甩下一句“滕夫人求见你们阁主。”径自往飞歌住的院里走去。
    月儿一进屋门便凑到火边,话也没说一句。小词赶紧端来一杯热茶,月儿接过暖在手里。飞歌道:“这么冷的天,你瞎跑什么?有什么事吩咐人带信不就是了。”月儿喝了一口茶,道:“我才从姐姐那里来。”“是么?”飞歌问道,“她怎样了?”“病了呗,我去的时候,都卧床不起了。”月儿道,“妈妈,我真担心姐姐。你劝她罢,她好像也听了,但根本没往心里去,就拿些话把你搪塞过去。”飞歌道:“你姐姐本来就是这样,因为将军的事,定然更着急了。”又问道:“她的病打紧么?”月儿道:“她就是愁出来的病,说打紧也打紧,说不打紧也不打紧。我把四哥去朔州的事跟她说了,她想是就巴望着四哥罢。”飞歌蹙起了眉。
    “妈妈,四哥什么时候走的?”“昨儿下午就出城了。”飞歌答道,“他的马快,路上耽搁不了多少时候,就看到了朔州怎生处置了。”“四哥一身好功夫,想来难不倒他。”月儿道,有些试探的意思。飞歌只道滕公子已知,便接道:“他一个人还是不那么容易的。”月儿见飞歌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于释也定然不是有意隐瞒,上回劫粮的事,于释定是不知内情。月儿索性道:“四哥可真算得上是大侠了。上回四哥打抱不平,帮了翊轩很大的忙呢。”飞歌听了这话倒是愣了愣,原来滕公子和师哥做的是一路生意,便道:“师哥只说是有山贼劫粮,还不知是月儿家的粮食呢。看来他这不平是打对了。”月儿笑道:“翊轩说等四哥回来,要登门致谢呢。”飞歌本要说几句客气话,又觉得不对,便道:“这是他们的事,你跟我说作甚么?”“妈妈,”月儿眨眨眼,道,“喜帖还在我那儿呢,能不关你事么?”见飞歌柳眉倒竖,赶紧闭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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