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剑行

第62章


  不过,她又错了,她闭上眼睛,却听见韦开说:“前途茫茫,雁兄意欲何住?”
  雁心月平静地注视着韦开阳光般温暖的目光,苍凉的眸子似乎暖了暖,说:“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去的也只有一个地方。”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哦?”
  “我有个朋友,养了一只很听话的狗,可这只狗突然不见了,主人很难受,你可以帮我把它找回来吗?”
  秋羽裳忍不住睁开眼睛,瞪着韦开,她实在想不出韦开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她听不懂,萧天也听不懂,每个人的目光都瞪着韦开。
  雁心月也盯着韦开,半晌,竟微微笑了笑,“请转告你的朋友,我一定会把他的狗找回来,不过,不知道这只狗会不会咬人?”
  “只要是狗,再听话都难免会咬人的。”
  “那你可千万不要把它打死了,像这么听话的狗若是死了,主人可就真的很伤心了。”
  “韦公子请放心,我只是喜欢打狗,并不喜欢死狗。”
  “多谢,多谢!”
  “后会有期。”
  “说不定我们很快又会见面了。”
  雁心月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回头,萧天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又看看韦开,眼中掠过一丝忧虑和不安。他勉强笑了笑,问:“不知韦公子刚才说的这位朋友是什么人?”
  “莫非萧大侠也喜欢养狗?真是妙极,妙极。”
  “韦公子真是风趣至极,韦公子的朋友,想必也是位风趣之人。”
  “过奖,过奖。”韦开笑着说,“我这位朋友的确很有趣,比起他那条狗,实在有趣多了。”
  萧天也笑了,他看看秋羽裳,看着她苍白的脸,却又叹了口气,爱怜地说:“侄女,你还好吧?”
  秋羽裳垂下头,“我很好。”
  韦开却又笑了,说:“萧大侠,你不是有很多话要问我们吗,不如找个好地方喝一杯。”
  一直站在一边的秦不讳突然凑了过来,说:“几位若要喝酒,不如赏脸喝一杯在下的庆功酒如何?”
  “在下正有此意。”韦开微笑着说。
  萧天也笑了笑,“那就打扰秦堂主了。”
  秦不讳大笑,“好说,好说。”
  刈鹿帮的大堂一片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能够将风云帮彻底赶出潼关,实在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秋羽裳却从来都不喜欢喧闹的人群,于是萧天请秦不讳在僻静的花厅为他们特别设了一桌酒菜。
  酒很好,菜也很丰盛,不过,秋羽裳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她微蹙着眉头,一只手托着香腮,连筷子也没有碰一下。
  无论谁经历了这么多事,再看过这么多血腥,都难免会没有胃口。
  “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勉强吃一点吧。” 韦开停下筷子,皱着眉。
  秋羽裳还是没有动,萧天也放下手中的筷箸,关切地问:“侄女,你究竟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萧伯伯吗?”
  “萧伯伯?……”秋羽裳的心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
  “你终于肯叫我一声萧伯伯了,太好了,太好了。” 萧天眼中现出一丝惊喜。
  秋羽裳的目光却锐利得像刀锋,盯在他脸上,韦开吃了一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也冰冷的可怕。
  “羽裳,你怎么了?” 他忍不住说,并用力捏住她的手,想暗示她不要乱说话。
  秋羽裳却推开他的手,目光仍刀锋般盯在萧天脸上,一字字说:“你若真把我当作侄女,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件事?”
  萧天眼中似已有泪光闪动,心情似乎格外激动,连忙问:“什么事,你问吧?”
  秋羽裳还没有开口,韦开却忽然抢先说:“萧大侠,羽裳的意思是想问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事过于蹊跷?”
  秋羽裳回头看着韦开,紧紧咬着嘴唇,终于没有说话。
  她本来要说的当然不是这句话,韦开当然也知道她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可他更知道现在绝对不是说这句话的时候。
  有些话,不要说是一句,就是不小心说错一个字,后果可能都不堪设想。
  萧天似乎也查觉到什么,却不便追问,沉吟着说:“不错,今天这场决斗,名为刈鹿、风云两帮之争,想不到徐东海竟是借此机会,想致秋侄女于死地,用心实在险恶之极。
  “徐东海父子双双惨死青云阁,也算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不过,”韦开叹了口气,“相信萧大侠也已看出,徐东海虽确是当年的凶手之一,此番却是遭人利用,才落得如此下场。”
  萧天也叹息一声,“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若非他一错再错,执迷不悟,又怎会被奸人利用。”他顿了顿,突然又说:“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正想问问韦公子。”
  “什么事?”
  “就是关于雁心月的事,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死在林笑风的飞刀之下,没想到……”
  “我也正想告诉萧大侠,这件事其实只是场误会,林笑风并没有杀雁心月,反而是他救了雁心月的命。”
  “真是这么回事?”萧天皱着眉,满脸的疑惑。
  “雁心月亲口承认,应该不假。”
  “莫非雁心月和风云帮有什么关系,否则,林笑风为什么会无故救下雁心月,难道不怕江湖同道追究,其中可会有什么隐情?”
  “对于这一点表面看来确实好像有些值得怀疑,但若是聪明的人都会相信林笑风和雁心月之间绝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何以见得?”
  “雁心月声名狼藉,杀人无算,江湖上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若他们之间真有什么勾当怕被人揭破,雁心月一死岂不正是万事大吉,林笑风又怎会留人话柄跟他扯上关系。”
  萧天沉吟着:“韦公子所言也有道理,可是徐东海身为风云帮潼关分舵主,竟也会是秋家血案凶手,林笑风似乎也很难示清白。”
  “我到不这么认为。”
  “哦?”
  韦开却突然换了个话题,说:“ 萧大侠可还记得今日在青云阁上徐东海对路小安所说的那句话,很明显,他是受路小安所骗,才会故意布下这场生死局。”
  “应该是这样。”
  “他们这样处心积虑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假徐东海之手致羽裳于死地,那这样说来真正想杀羽裳的人就是那个指使路小安的人。”
  萧天点了点头,“不错。”
  “本来我们可以从路小安口中追问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他这么做的,可就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路小安居然无声无息地被人杀死了。”
  萧天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实在死的过于蹊跷,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韦开微微笑了笑,“萧大侠有没有发现他是怎么死的?”
  “应该是中毒致死,可不知他是怎么中毒的?”
  “他的确是中毒而死,杀死他的就是这枚毒针。”韦开摊开掌心,掌心里有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秋羽裳忍不住说:“当时我也发现了,却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萧天不禁动容,“我原以为他早已中毒,刚巧毒发身亡,照此说来,是有人在我们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是什么人有这么高明的手法?”
  韦开苦笑:“更可怕的是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我们刚有线索,立刻就会被杀人灭口,这个人就像幽灵般如影随行,一直跟在我们左右,只可惜我偏偏找不出来。”
  “路小安会不会是自杀?”萧天皱着眉问。
  韦开摇了摇头,“若是自杀,就不会等到雁心月带他上青云阁,再说,自杀的人绝不可能用银针刺自己的眉心。”
  “那这个幽灵般的凶手究竟是谁呢?”
  韦开却笑了笑,“这个人究竟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相信他杀路小安灭口,就是要掩盖一些事实真相。”
  萧天叹了口气,黯然说:“可现在线索已经断了,我们该从何追查?”
  “不,没有断。不仅没有断,我倒觉得反而更明显了。”韦开目光闪动,欣然说。
  “哦?”
  “萧大侠知道我为什么来喝秦不讳的庆功酒吗?”韦开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为什么?”
  “因这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人指使路小安的了。”韦开眨了眨眼睛,斩钉截铁地说,“换句话说,就是我已经知道一直以来想方设法想致羽裳于死地的究竟是什么人了。”
  萧天霍然起身,“你真的知道了?”
  韦开微笑,坚定地说:“是,我已经知道了。”
  “是谁?”秋羽裳也忍不住问。
  “刈鹿帮!”
  “刈鹿帮!”秋羽裳的手不由握紧了剑。
  萧天额头似已有冷汗沁出,“韦公子,我们现在是刈鹿帮的座上客,这句话说出来实在非同小可,若非让别人听见,恐怕后果不不堪设想。”
  韦开却悠悠说:“这里除了我们,又怎会有人听到我说出的话?”
  萧天轻轻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又向四下看了看,风吹木叶,虫鸣阵阵,风中隐隐传来前厅喧闹的人声。
  “萧大侠不必过于紧张,我相信天底下还没有人能在我面前偷听。”
  “我只是想不出韦公子怎么会认为这件事是刈鹿帮所为?”萧天紧紧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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