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彼岸是流年

49 番外


    程灏和流年第二次一起回到S市,是受邀参加他们高中的体育馆翻新仪式。
    流年打扫卫生时程灏拿着快递给她看,她别过头擦玻璃柜:“爱去你自己去,我没空陪你。”
    “别啊,我还想带你回去显摆一下呢。上次的图书馆落成仪式你就没肯去,那些老领导一看,都以为我单身,把学校里的年轻女老师全叫到酒桌上来了,整一个现代怡红院。我倒是没看出,咱们的老班主任,现任的校长挺有拉皮条的架势。”
    “那你可不得高兴坏了?怎么样,那一个个女老师可口吗?”
    “哪能呢,有你作对比,天仙我也瞧不来。”程灏顺口地拍马屁,抓住她左掸掸右掸掸的抹布,“去吧去吧,让咱老班主任眼红一下。”
    “哼哼,程灏,这怕才是你的目的吧。拉我去做挡箭牌,是他要给你介绍他如花似玉的女儿吧。再说,他又没请我。”
    程灏正色:“程夫人,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先生我呢?我其实主要是想和你重温一下校园恋曲,到时咱俩手拉手光明正大在学校转一圈,弥补一下当年偷偷摸摸的遗憾。”
    “其实你就是想带我回去看一看你的杰作吧,还装神秘,倪继早告诉我了。”
    程灏暴走,“靠”了一句,冲房间里去打电话。
    流年听着房里时不时传来的几句咒骂,非常愉快。倪继啊倪继,谁让你别的不干,专拉我老公去泡吧泡妞呢。
    他们坐了一个小时飞机抵达S市,比仪式时间早一天。下飞机就有专车等着了,自动自发朝程灏所谓的神秘地点前进。拜某人所赐,流年前一天没有睡的好,靠在程灏肩窝里闭目养神。
    过了很久她觉得不太对劲,这车绕啊绕的到底要去哪里?又过了一会程灏拍拍她:“流年,起来。这胡同太小了,车进不去,我们得下来步行。”
    “哦。”她嘟着脸不情不愿地坐直,刚瞥过窗外景色,眼睛蓦地瞪得老大。
    程灏得意地捏她的脸:“别太感动啊,赶紧下来。”
    流年本以为程灏的惊喜只在老房子里,到了这里,不感动都不行。他们原来住的小胡同院经过改造全翻新拆掉了,她家也没能留住。这一块地预留着,将以前的邻居都安排到安置区。
    毫无疑问,程灏把这里买下来了。一砖一瓦都是流年熟悉的模样,湿湿润润的墙角青苔都十足十的像。
    转弯有一个油条烧饼的招牌,穿着汗衫的老师傅隔着油烟炸油条。几张桌子稀稀拉拉摆着,倒是热闹地挤了一拨人,喝着豆浆吃着油条。
    八点多的太阳早蒸发掉了晨雾,初秋的太阳不辣,流年在一个个胡同里穿梭。水井显然比原来的大一些,装上了压水器。每个早上都有家庭妇女围着井水洗衣洗菜,东家长西家短地谈天说地。古井边有凉亭,槐树密密实实的盖着阳光,颇有闲情的男人就坐在这里喝一壶茶,打几局牌。
    墙上的爬山虎有一点泛黄了,仍是紧紧扒着墙面,两层的青砖石建成的房子,不仅有熟悉的味道,还多了许多古朴的风韵。
    程灏得意洋洋地指点着:“虽说是买下这块地,可我觉得一点不亏。旅游局的人批下来了,S市也是旅游胜地,这里就是新增景点,体验古朴风。这些房子其实是民宿,这几月下来,入住率颇高。”
    “所以说你从不做赔本的生意,我就在想你怎么那么大方,为了讨好我这到手的食物花这么大本。”
    程灏爽朗大笑,揽着她的腰:“其实就算赚不到钱也没关系,这里的回忆比什么都重要。我不仅仅是要讨好你,我更是想让每个来这里的人都感受一下我们的过去,被更多的人祝福着。”
    流年别在背后的手轻轻的勾上程灏手指,程灏飞快地反手抓住,牢牢地握在手里。
    她的老房子没有被用作民宿建造,摆设一模一样,几只鸡欢快的踱着步子啄地上的米,“咕咕”的叫两声,转转黑豆豆似的眼珠,又吃食去了。
    厚重的老铁门,稀里哗啦响的锁,又矮又瘦的桂花树,米骨朵一样的桂花,又香又甜地勾引人。
    流年欢快地奔进去,惊飞一地的母鸡,扑棱着翅膀四下逃窜。流年呵呵地笑,绯红着脸泛出健康的光泽,冲程灏招手:“过来过来,我们来摘桂花。”
    程灏径直朝后面跑,流年拉不住他,只能跟着走:“喂,你去哪?”
    “翻墙,看看身手有没有以前厉害。”
    有着大门不走,他们还真从后面的围墙翻出去,沿着烂熟于心的路,一步步走向后山石阶。爬到半山流年微微喘气,再不肯走了,吊着程灏的脖子抱怨:“这里本来哪有这么高,原本说建公园也没建,还加高做小山丘。”
    下山是程灏背她走的,一步一脚印,流年靠着他很安心,踢腿踢脚的。到了下榻的酒店流年很想重温一下这感觉,在电梯里让他把她背到房间里。
    程灏很乐意,没有用背的,横抱着将她拎进房,一鼓作气扔到沙发上。流年笑闹着流进洗手间反锁门:“你抓不到啊抓不到,哈哈。”
    他在门外恐吓她:“别得意,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我还怕没机会整到你?哼哼。”
    第二天的天气不如第一天的好,阴冷冷的感觉,雨要下不下。流年穿了一件白色的方领长袖薄毛衣,碎花样式的宽摆裙,散着微卷的长发,衬得成熟许多。程灏一身正装,打量着她,淡淡地抛了一句:“总算看起来和我比较般配了,不然别人以为我诱拐高中生呢。”
    “诱拐高中生?你又不是没做过。”
    到底是近乡情怯,流年站在校门口时还有点胆怯,拽着程灏一步一挪。
    学校一拨领导早就在校门口迎人了,程灏大大方方地走上前,一个个握手。流年站在后面低着头,有一点窘迫。那些人大概把她当成程灏身边的工作人员,现任校长老班主任一本正经地跟她握手,流年的头就越发的低,不着痕迹的朝程灏后面躲一躲。
    可惜她忘掉自家老公不是什么厚道的东西,程灏拖她出来,笑意满满地问:“校长,这可也是你的学生啊,你不会认不出来了?”
    废话,她头低着,怎么认得出。流年迅速地抬头客气地笑了一下:“陈老师,还认得我吗?”
    她的小梨涡忽隐忽现,陈校长“啊”的大叫一声:“怎么认不得,苏流年嘛。我倒没想到,你怎么来了?”
    程灏靠近她,抱着她的肩膀:“那我可得重新介绍一下了,苏流年,我太太,去年夏天结婚的。”
    校长的嘴张得合不上了,他见多了高中谈恋爱的,倒没见过修成正果的,还是隔了这么多年修成正果的。
    那天中午的餐会简直就是他们两的认亲大会,但凡教过他们的老师都来了,还有许许多多尚在S市的同学。校长喝得有点高,红着脸说:“教了那么多年书,高中时恋爱谈得比你们热烈的不少,可是没有几个走到最后的。来来来,程灏流年啊,我敬你们一杯,以后和和美美团团圆圆。等你们生了孩子,再带着孩子回来转转。”
    流年略不自然地站起来举杯,程灏扶着她的腰,掌心温暖,给了她无穷的力量支持。
    下午他们乘着上课的时间在学校转悠,流年站在校园一隅的草地上做伸展动作,程灏站在她的斜后方,目光温柔:“你知道以前我总在做操的时候看你吗?”
    “不知道,你的癖好可真奇怪,看人家做操。”
    “你不知道,那时候看你,什么都谁最美的,做操时柔柔的一伸手,能把我的魂勾走半天。”
    流年十分得意,思考一下开始挑他的语病:“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看我就不美了?”
    “哪能啊,现在你不用勾手我就没魂了。”
    流年笑着去抽他,被程灏抱住,作势要扔她进湖里。流年吓得喊了一声,又捂住嘴,拼命瞪他。
    程灏松开她,捡了一根草在手里掐着,坐到了草皮上,还拉着她一起。流年哪里肯,指着自己的裙子,程灏使劲拽了她一把,流年就跪倒在一边。她气哼哼地理理裙子,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倚着程灏。
    他将手里的草掐了一半刷着她的耳朵,流年要躲,又被抱住。程灏很满足地感叹:“流年,我们算是很幸运的,我一点遗憾都没有。”
    流年瞅着他的侧脸,闷闷地说:“我有,我们以后别想回来了。”程灏知道她还在介怀校长那句无心之言,抱她的手又锁紧一点:“我们就这样,两个人过一辈子也不错,没有争吵,没有挂心。我就是你的孩子,你就是我的孩子。”
    他们这样依偎着,根本不需被打扰,在程灏心里,这就是天长地久的最好阐释,有没有孩子,有什么关系。流年是他的宝贝,流年的宝贝是他,再好不过,无关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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