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年华(我的男人女人)

第37章


 
  他们拿手里的道具敲我,没有道具的就赤手空拳的打我,说我这样浪费愿望,明明是既定实事,我低了眸子扫视一圈。 
  子芜说,虽然觉得是既定实事,可是感动异常。 
  亚光含笑的望过来,说,你们还记得这丫头以前许过这个愿望么。 
  亚楠其实根本也没想起来,她张口就说,她能记得什么啊,她能记得自己姓什么就是好事情了。 
  我瞪她,问,你是谁啊。 
  他们笑。我们俩的吵架拌嘴从来都是他们的真心笑料,这才是百年不变的既定实事。 
  亚光也笑,接着说,真不记得啦。就是咱们都差不多换牙的那年。 
  浩民举手说,我记得了,就是第一张照片大家都假装正经,装酷的好像一窝土匪,第二张照片大家咧嘴笑全部的人都少了门牌号。 
  所有人都想起来了。第三张照片是大家个个低头假装满地找牙。 
  那是我不正经的哥哥导演的杰作。 
  那天好像刚刚在音乐课上学唱了友谊地久天长,所以第一个愿望就脱口而出。真的是许过的愿望。 
  我说,第二个愿望是希望我们都能有好的归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又是遭到一顿毒打。飞飞怔怔的看了看我,隔了烛光竟然有点恐怖的效果。我笑着回望她。 
  我说,这个愿望是专门许给浩民兄弟的。 
  子芜抓住他问军情。我又说,顺道着帮赵医生也愿望一把。 
  这片烛光里,一道温婉的微笑漾开,是亚光。他说,赵医生好好把握。 
  子芜的脸动人的呆愣着。飞飞轻拍我的肩膀。 
  第三个愿望过后就是吹蜡烛。灯光打开,一阵细微的笑声,不知道是谁踩到了谁的脚。 
  想起,那三张旧日照片,我们红扑扑的笑脸,说话漏风的嘴巴,天真的表情,不过是一群年幼无知的孩子,都是眼前人,所以拜托了赵之航再给我们拍合影。十几年前的照片里没有陆鸣远,今天的亦然。想起他说过的,到底晚了十年。 
  我本来是不在意的,统统认定成是一起长大的,可是细细回想来,那十年是真的缺空,那十年是个亲人的距离。在场的这些人,早是无法离分。 
  亚光正在和子芜说话,温和的表情。他是我生命里的重要部分,早就嵌在了血液里面随之流淌,我们是亲人,无法离分的亲人。 
  而鸣远,此刻心里空洞的失落,是因为他的不在场。 
  我清楚的知道。 
  天上开始落雪花,先是亚楠一声惊叫,大家就全部趴在了窗台上面。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飞飞,亚楠,子芜,浩民,赵之航,这般温馨的光景能不能为我们停留。正在双手合十,肩膀被揽了过去,我知道是亚光,把脑袋搭在他肩膀。 
  我问,明年的生日我们还一起过好不好。 
  他不答话。我一阵心酸。 
  浩民把我送回来,路上雪越下越大,他开得很慢。 
  我下车的时候,他对我说,小七,你是真的长大了。 
  这话听秦少迟说过,也听梓临说过,还很知足的沾沾自喜过,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很奇怪。我说,郑浩民,你比我大几天啊。 
  他不慌不忙的说,大了三岁,总归是哥了。 
  我说,对,谢谢哥把我送回来,路上滑,哥当心。 
  他就笑,拍拍方向盘说,生日快乐啊。 
  我跟他告别。他又是一贯的把车开过了,还伸出手来再见。 
  给亚光打电话报平安,他说,好。 
  我说,你早点休息吧,不要趴在窗前看雪,当心着凉。 
  他轻声笑起来,说,好。 
  然后他说,暖暖,生日快乐。 
  我躲在厚厚的棉被里,等着十二点的时刻。 
  看着墙上的石英钟盯着秒针转动,好像这一刻的一分一秒竟然是缓慢的。 
  滴答滴答。我终于等不住,起身穿衣,寻了伞就出门,我还是想到听到教堂里子夜的钟声。想到神圣的地方,许下虔诚的愿望。 
  今晚的雪真大,已经是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咔嚓作响。 
  我站在大教堂的围栏外面,看着顶端的十字,庄严的高高在上,仔细的将心事一遍遍的默念,亚光一定要好起来,这个愿望请一定实现。 
  全神贯注中背后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他说,这么冷,怎么不多穿点。 
  我不敢回头,紧紧的握住伞柄,紧紧的握着,不敢动作,不敢分心,仔细的听他在我背后静静呼吸。 
  他慢慢走过来钻到伞下和我并肩,说,你二十二岁时候,许愿说,第二年的生日不再一个人过,你的愿望实现了。你二十三岁的时候,许愿说,今年的生日想要看到雪花,这个的愿望也实现了。所以,不要担心,你此刻的愿望一定也会实现的。 
  天下之大,顷刻只有一把伞的空间,心愿再明了,此刻还是想要贪心一把,想要多许一个愿望,希望鸣远永远陪在身边。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他说,生日快乐。 
  我转过身看他,他的面色竟然有些憔悴,青青胡茬,只是表情是喜悦的。我心疼的抱住他。 
  他说,不要担心,你的愿望会实现。 
  我把脸埋在他胸前说,鸣远,我想你了。 
  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轻轻叹息,用额头抵住他的下巴,胡子扎得我有些痒有些疼,可是我是高兴的,说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就在我身边,他的脸在我抬眼可以看到的地方。他的怀抱温暖我的寒冷。 
  我说,我的礼物呢。 
  他说,难道我不是礼物么。 
  我说,不算。 
  他笑,刮我的鼻子说,你怎么那么多毛病,把眼睛闭上。 
  我就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他松开我,然后我感到脖子一阵冰凉,愤怒的睁开眼睛转身,这个坏人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冲我狡黠的笑着,一边炫耀一边威胁的跟我展示他手里的雪球。 
  我才不能甘心示弱,抓起一把雪就追了过去。 
  天寒地冻的,两个童心未泯的家伙在雪地里追打,没有了一切的烦恼,不在乎了一切忧愁,即便看不到未来,只有这一刻便足够。鸣远,有你在真好。 
  结束了战斗,坐在车里,我的手被冻得通红,放在出风口吹着热气,他抓过去帮我搓手,大声说,怎么总忘了带手套,冻成这样,刚才逞什么能。 
  这个人啊,好不容易被他的柔情打动,他就又现了原型,这只基本素缺失的狮子。我说,谁教你不让着我的。 
  他就不说话了。狭小的空间,他温柔的帮我搓着手,只有昏暗的路灯和车顶灯,外面银妆素裹,雪花仍是不停的飘落。不知道这场雪会不会赶上二十四年前我生命里的第一场雪。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说,你那么傻,能去什么地方啊。 
  我说,就你聪明。 
  他又吼,你出个门总是不带手机,我不聪明点,你被冻死在外面谁管你。 
  刚才出门那么匆忙,能记得带伞就不错了。我突然想起来,惊叫,鸣远,我没带钥匙。 
  他瞪着我,没好气的说,鬼叫什么啊,你不是有备用钥匙么。 
  我说,都怪你,上次你把备用钥匙拿出来我就没有放回去。 
  他叹气,突然探过身子来抱住我,沉了声音说,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夏有凉风冬有雪(中)    
  那么久没有进来这间公寓了,什么都没有变。 
  沙发上有两个被烟烧出的洞,虽然一点都不明显,可是因为知道它们在哪,所以我一眼就能看见。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真如浩民说的,他抽烟是极凶的了。 
  我接过他倒来的水,水还是白开水,隔了玻璃杯透过来的是他手心的温度。 
  那日,就是这客厅,这张沙发里,这台电视前,许诺将来要为他生两个孩子。 
  就是这里,那个晚上,激情失控。我的疼痛和他喉咙里的声音,他低声说,你要记得是我让你痛。 
  竟然,恍然如梦。 
  我说,也给我倒杯茶吧。 
  他不语,僵了一下,倒一杯递给我。说,只此一杯。 
  我说,你就小气吧。 
  他说,也不知道是谁,临睡前喝了茶水就彻夜难眠的。 
  是我,原来他还记得。曾经有一次我洗过澡顺手就喝了他的茶水,便整晚的翻来覆去,他脾气那么不好,可是也没办法,记得他轻轻的将我揽到怀里,在我耳边喘气,弄得我痒痒的,那样枕着他的胳膊,闻着他的味道,呼吸着他的呼吸就安稳下来。待困意袭来便沉沉睡去。醒来时还在他的怀里,我知道我的睡相不好,小时候掉到地上是常有的事情,他一定是比我醒得早再把我揽进去的,其实我知道。享受着他偶尔的温柔,怎么舍得拆穿呢。轻轻吻过他的嘴角,决不会错过他忍不住的微笑。然后,他哼哼唧唧的出几个声音,大意就是再睡一会。我就不闹他,静静端看他的睡容。 
  多久前的事情了,想要忘记的东西,却在拼命的想起。 
  随意洗漱了一下,穿了他的体恤衫和运动短裤出来,他抚着额头低低的笑着,说,你这样夏衣冬穿好像是在沙滩。 
  我说,没办法啊,暖气烧的太足了嘛。 
  他说,都讲女人穿着男人的衣服是最性感的时候,怎么到你这里看起来像个懵懂初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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