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木/吴小雾

第37章


活该,谁让王八蛋找淬!不过他应该不能彪到那种程度,打个车到家喊人出来给钱就是了……那模样回家,家里问起来怎么说呢?缺心眼儿的又不会编瞎话。也可能到附近哪个哥们儿家住了吧,他一天走到哪儿都能碰着认识人。
    胡乱想了下不知多久,蒙上头又睡着。
    早上被人推醒的,程元元睡意浓浓地嘟咕着:“这死孩子紧靠着我,热死了。”忽然笑了:“你怎么钻我被窝来了?”
    伍月笙迷糊地睁开眼,摸着自己被子钻进去,凉得打了个摆子,又回到程元元被窝里:“……好冷。”
    程元元笑着把她搂住:“抱抱我大宝贝。”
    伍月笙以鼻音抗议:“更冷了。”
    程元元掐她一把,拉好被子裹紧她:“你是不是被太薄了睡睡觉冷啊?半夜老往我这边挤。你们这楼,我估计一时半会儿给不了气儿。不知道那边儿是不是自供暖的……”
    伍月笙没好气儿:“哪边?”
    程元元嘻嘻一笑:“别冲我来。一会儿六零来了你俩接着打吧。”伸个懒腰坐起来,“床睡得腰好疼,这垫子不好,不合人体结构。”
    伍月笙嘀咕:“哎呀我妈,你幸好没生儿子。这你要当了老婆婆够儿媳妇儿受的,沙发硬床垫子软的,啥样的能侍候明白你啊。”
    程元元一下一下敲点她的头:“反正你这样的肯定不行!都几点了还在床上偎着,不赶紧起来收拾屋子做饭。”
   “这屋除了你没啥可收拾的。”
   “哎妈呀反教儿了你,说他妈谁呢?”
    闹够了,伍月笙也暖和了。程元元神采奕奕起床,翻衣柜看有没有她能穿的新衣服。伍月笙看看表,问她起来这么早干啥。程元元告诉她:会同学。伍月笙研究地盯着挡住妈妈的柜门:“好像你在本市唯一的同学,上个月也调到外地了。我记得你请人吃的铁板烧,还没少喝……”
    程元元探出脑袋,瞪圆眼睛,晃晃着脖子气人:“啊。又调回来啦。管着吗管着吗?”
    伍月笙低语:“一个屁俩谎儿。”翻个身困回笼觉。恍惚听到大门响,陆领和程元元说话的声音,没一会儿机箱风扇呜呜转,估计是又抠他那一堆乱票子了。
    又睡了有一个多钟头,总算补足觉了,侧过头,看见陆领在哗啦哗啦翻纸,自言自语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陆领不小心碰掉了什么东西,喀哒一声,下意识地回头往床上看。见人醒了,焦急地问:“看见我移动硬盘了吗?”
    伍月笙朝低音炮上明显多出来那一块儿努嘴:“它都看见你了。”
    陆领把数据库倒进硬盘,坐进椅子上交待行程:“我先把拿给教授看看,要是有问题,可能得耽误点儿时间调一调,才能交到人家公司。刚给我妈打电话了,说晚点儿再回去,她让你自己先去。你去吗?”
    伍月笙犹豫。
    陆领于是说:“等我回来一起去吧,实在不行明天再说。”
    伍月笙点点头。两人都没提昨晚的那一架,伍月笙心里冷哼,你不说,我也不先说,反正急的不是我。“啊,对了,你把我包拿来。”接过来掏出钱夹子,里面一沓百元大钞。
    陆领皱眉:“我靠,你带这些钱在身上再让人抢了。”
    伍月笙没理他,把钱抽出来数了数,留下几张,其它的递给陆领:“你出去先到对面建行,帮我把房租给房东打过去,省得我一会儿还得出去。我把账户发你手机上。”
    手机短信提示音响,陆领确认之后,扇着那沓钱,貌似随口地问道:“这是几个月的啊这么多?”
    伍月笙假装没看到他那一脸盘算,也不回答他的问话,只叮嘱他:“你先去银行啊,别揣着钱满街走,再得瑟没了。汇完告诉我,我给房东发短信。”
    陆领听得直不耐烦:“你把房东电话给我不就得了,我汇完直接告诉他。”
    伍月笙一琢磨也行,让他存下号码,又重复一遍先把钱存了。陆领很不愉快地应一声,手机钱包钥匙一古脑揣进衣兜里,拿起移动硬盘,一纸袋税票账本,四下看看还有什么应该带的东西。
    伍月笙起来洗漱,顺便把水箱里那些快腐烂的玫瑰抓出来让陆领出门扔了。
    陆领系好鞋带,看见她递过的败花,乐了:“嘿,我昨晚在家门口看见这骆驼了,跟上他们家住的。”
    伍月笙把眉毛挑得老高,满口牙膏含糊地夸奖他:“牛逼。”他都赶上吃百家饭的了。
    陆领很骄傲地咧着大嘴:“那你看看。”两手满满地开门,玫瑰花瓣被门锁挤掉了一地。
    伍月笙一手刷牙,一手替他把门打开,避着那些脏兮兮的花:“别蹭衣服上水啊。”
    陆领忽然站住了,肩膀倚着门板。
    伍月笙没法关门,疑惑地看他,以为又落了什么没拿。结果陆领歪着头,在她颧骨上啾地亲了一下,这才欣然憨笑地出门。
    一口牙膏沫呛进鼻腔,伍月笙剧烈地咳了起来:“小逼崽子……”
    第三十七章[VIP]
    热水器里还有不少热水,程元元早上起来洗澡剩下的。伍月笙晚上洗过了,但看看水温表,别白烧了啊,脱下衣服来又洗一遍。足足半个多小时,水才凉下来。在水蒸气里有点低血糖,直洗得满眼小星星,边穿裕袍边抱怨程元元浪费电。出来昏沉沉地开橱柜找食,发现方便面一包也没有了,陆领白天在家,现成的饭不知道吃,专门祸害人的存粮。转去冰箱,找了些隔夜饭加热补充体力,把不能吃的连同吃不完的统统倒掉。吃饱喝足后,开始随机性大扫除,擦电脑,洗烟缸,衣服床单放进洗衣机。地板本来想多擦一遍,拖布拧干,想了想,还不知道能再住几天呢,甩到卫生间不管。卫生间的灯管真的坏了……难怪六零说先对付着用,原来是没有修的必要。
    躺在床上听着洗衣机的旋转声,伍月笙想,看来今天去陆家,也不是临时会餐了。六零这崽子竟然让人培养出躲事意识来!真是让人气不起来,又笑不出来。不过这种事不是躲就有用的,等他回来,伍月笙打算给他讲讲掩耳盗铃的故事。可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多,陆领也没回。程元元也没回来,还想着请她去做脸呢。伍月笙受够了在空屋子里等人,穿戴完毕,拿了手包一个人去美容院了,把原本打算花在程元元脸上的那一份也赏给自己。
    熏了一身葡萄柚精油味,走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厨房窗子亮着,伍月笙嘿嘿坏笑,想着进屋要怎么损程元元,在外头嗖哒哒一天,到晚上连饭都没混上。进屋还不等出声,就听见陆领哼哼呀呀在唱歌,一会儿又变成同支曲调的口哨,伴着菜刀切菜板的叮叮当当。伍月笙心惊肉跳,抬头看着茶几上一盘子什么东西直冒白气,犹报一丝希望地喊:“妈?”人直接冲进厨房。
    口哨和切菜声顿时停止,陆领掐一把菜刀,正把一根葱碎尸万段。
    这是厨房,不是屠宰场。伍月笙嗖嗖冒冷汗:“把你能耐完了……”
    陆领很得意:“洗手吃饭。”
    伍月笙比较担心电饭锅,掀开看看,热腾腾一锅饭,也不知是干饭汤多了,还是煮粥水放少了,目测能吃,也没多说。自动地去接陆领手里的活儿,赶他去盛饭。大厨先生却不肯把劳动成果让给别人,用肘子挤开,把满满一捧葱末香菜末撒进锅里。伍月笙拿勺子捞锅里的东西:“牛肉?”片切得还挺薄,可惜没必要:“煮汤切什么片儿啊?”
    陆领嘿笑:“不用啊?我买的时候人家就切好的。”
    伍月笙细端详那肉的颜色:“你买的酱牛肉?”也好,不用担心煮不烂了,把火调小,看着水里翻滚的半锅绿叶:“可遭践这点儿玩意了。”
    陆领自信满满:“不能。”
    饭菜端进客厅,伍月笙这才看见茶几上那盘菜,卖相那叫一个恶心:“我的妈呀,讲究人儿看了都能吐出来。”西红柿炖鸡蛋?
    陆领把筷子递过去,对她嫌恶的目光并不恼,生气的是菜:“我炒鸡蛋怎么不成块儿?”
    他是先炒西红柿然后往里倒鸡蛋,遇着西红柿的热汁,全成蛋花了。伍月笙当然一眼就看出是怎么回事,偏偏没好心眼地告诉他:“手把儿问题。”
    陆领不疑有它,捧着饭碗催促:“吃吧,老子的处女宴。”夹了一块蛋花裹就的西红柿给她。
    伍月笙在等他老实交待。
    陆领挑眉毛:“你干什么?”
    伍月笙点点头:行,看你还能绷多久。低头吃菜,木须西红柿入口,只觉得从牙齿软到心里。
    陆领谨慎地盯着她:“不好吃啊?”
    伍月笙猛刨一大口饭混着菜咽下:“你炒菜自己不尝吗?”
    陆领听不出这话是夸是贬,连汤带水舀了一勺送进嘴,立即拉过纸篓吐出去:“什么柿子这么酸!”
    还怨上人柿子了。“你往里放啥了?”
    陆领喝水漱净嘴里的怪味:“油、盐、葱花、白糖、花椒面、鸡精。”想了想:“还有料酒。”
    伍月笙气得要死:“你整不明白就别放个四样儿齐!还料酒,料酒前儿就没了,你放的那是醋精!”
    陆领苦着脸把菜盘推到一边:“喝汤吧,汤我尝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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