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木/吴小雾

第44章


    伢锁爆料:“以前我们寝室里人不在哪整了只鸡崽儿,养一个多月了。有天连锁过来,这俩人像疯了一样,到底给那鸡崽儿抓走,拿后边烤羊肉串的摊儿去烤吃了。吃完还拿个毛蛋回来扔床底下。我们同学开始找不着鸡,以为跑别的寝去了,也没当回事儿,后来扫除在床底下找着那毛蛋,还挺上火的,到花园刨个坑埋了。”
    佟画一口饭嚼着嚼着险些喷出来,侧过身子捂嘴咽下,跟着放肆地大笑开来。
    陆子鸣想笑又碍于校长面子:“净瞎闹……”
    陆妈妈警告道:“你少造祸那鱼啊六零,好几百一条不是给你吃的。”
    老太太也说:“你好好的,就当养养耐心烦儿。”
    伢锁敲着佟画的背:“别呛着。”
    陆领的耐心的确有待加强,听了几句就直嚷嚷:“好好养好好养。”顺势推推伍月笙手肘,“别吃了,回家喂鱼。死了拿你是问。”他本来是想赶紧吃完走人,反倒让他们给当成饭后茶漱起口来了。
    看他一顿饭吃得着急忙慌,伍月笙还当他是为埋伏的事儿窝火,帮陆妈妈收拾完厨房,两人早早回了家。陆领进门喂完鱼,电视打着,正是放了一半的北斗神拳,光脚丫子往沙发上一倒,舒服地叹个气:“还是自家好。”
    伍月笙笑骂:“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啊,这么着就不把那儿当家了。”也习惯了他偶尔不太正常的举止,进卫生间插上热水器,卸下妆洗把脸,换了居家服出来。
    投入于动画片的陆领忽地低咒一句。
    伍月笙颇为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屏幕:希恩正将尤莉亚压在阳台上……前几天电脑被占用,她转看电视,对于追着的节目,难免关心剧中人物命运。看见那种暧昧的姿势,下意识地问:“把她办啦?”
    陆领翻白眼:“你说话能不能像个女人?”
    这话倒是让伍月笙想起一个足够女人的女人来,走到他面前的地毯上坐下,歪倚着另一组沙发脚,同他脸对脸地说了句体己话:“哎?你们家人儿倒是都挺喜欢童话的。”发出阵咭咭怪笑,茶几下面摸出烟和火机来。
    陆领被她坐下时的发梢扫到,顿时香风灌脑,一双眼睛缠住了她。
    卸下浓妆的伍月笙,娃娃脸上有着很明媚单纯的五官,但是为了追求所谓理想的妩媚,眉毛被她修得过细,衬不起下面那双眼。伍月笙的眼睛并不算特别大,但是黑眼仁很满,圆圆的盛在眼白里,是极度饱和的黑色。小孩儿才会有那么大那么深色的眼仁,成人长得这样,细看之下很诡异。偏偏伍月笙又坚持走成熟性感路线,拒不接受时下流行的透明妆,非要描得眉毛弯弯,画得眼线长长,口红在肉嘟嘟的桃花唇上涂得一丝不苟。那头直发,要么全散着,要么就全挽起,从不肯扎马尾,不愿意有任何孩子模样。
    伍月笙对那过于专注的目光也没留意,她拿佟画起了头儿,忙着拿话掖他,好瞧热闹:“看见童话跟伢锁在一起,你咋啥反应都没有?”
   “嗯?”陆领的视线始终胶着在她那两片张开合起的唇上,恍惚得不知所云:“我就对你有反应。”
    伍月笙笑容顿僵,半边眉毛因为这种太过露骨的性暗示而高高挑起。
    以小臂带动身体,陆领不顾那片呛人的二手烟雾,靠过去覆住她圆润的唇瓣,舌尖不费任何力气地探进了她原本就因错愕而分开的齿缝之间。
    伍月笙这才弄明白他吵着回家是什么原因,暗地里讥笑着这个毛燥鬼。可他趴在沙发上,那种使不出力气而若有若无的吻,搅得她心头痒痒。抬起一只手扶住他的脸,伍月笙主动勾住那条绕来绕去的舌头在唇齿间翻转。
    陆领受到鼓励,身体从沙发上挪下来,夺了她手里的烟摁灭,然后把茶几推远。伍月笙听见烟头遇水而熄的声音,怀疑他把烟扔进水杯里了,纳闷地离开他的唇要看情况,脸却被他强行扳住,再度认真严肃地对口腔展开侵略。
    这次与她距离可以完成刚才达不到的纵情,开始紊乱的气息缠绕在一起,多日的压抑瞬间解锢。
    急燥的进攻和纯粹的掠夺,倒是颇合陆领一贯的作风。伍月笙感觉神经在这种没什么章法的吮吸啃噬中变得敏感。这次没有酒精作祟,也没有混乱的孤独感,单是他粗糙的掌心配合烫人的嘴唇,制造引发她原始的情欲。伍月笙的瞳孔有一些湿气,仰头靠在沙发上,看见那头耸立的短发,在她胸前匍匐,膜拜状地游移亲吻。她将手臂环上去,他便受了指令一般吻上她的臂弯。被吻过的地方,再度寂寞地裸露于空中,有莫名轻微的刺痛。电视里健四郎的小罩衫再一次挣破,纠结的肌肉乍现,与她手掌摸索下的这一副相比,实为夸张得过份。陆领的身材算是好极了,他一点都不瘦,可是也找不出多余的肉。伍月笙脱着他的毛衣喃喃抱怨:“你要做不先把衣服换了,这个费劲。”
    忙于盘点美景的陆领,全副心智被剥离殆尽,有一句说一句地应道:“那多没深沉。”
    伍月笙这会儿不知道要笑了。她身体里有一团火,随着两人的坦裎相对越燃越烈,急于爆开。
   “够了。六零。”扶着他的腰,她迷迷糊糊地要求。话未落便被一股蛮力托起。
    他生涩而坚绝,进入的速度并不快,正好使她一点一点地感受存在,随之而来是难以承受的剧痛。
    她终于下意识地咒骂出声:“操……”手掌抵住他的胸口叫停。
    陆领不敢再前行,搂着她隐忍地还口:“你操什么操?”她的面色由红转白,一脑门的碎汗珠汇聚成流,小河一样下淌。他看得有些愧,半撑起身子,轻轻掀起她汗湿的发,在前额落下亲吻。“没事。”他哄著,抚摸她僵硬的脊背,“慢慢来。”
    疼痛稍缓,她再一次试探地迎合,忍受忍受,到眼前一片近乎昏迷的白光,结果是哆嗦地喘息,几乎失声:“不行。怎么这么疼?”
    他也不得其道,欲望未得以纾解,非常不舒服。更为难受的,是伍月笙逞强地纵容他的模样。
    她仰着脸,重复问问题:“怎么这么疼?”她不理解,这并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还有这种艰难阻碍。而陆领像个犯错的孩子,也不出声回答,也不抬头看她。
    明明什么也无法继续,仍然趴在她身上,满满地拥着她。
    伍月笙忍不住问:“你这样行吗?”
    他语焉不详地唔了一声,没有任何举动。
    她怀疑地滑下手摸摸,依然很精神抖擞。这伤身体吧?别再留下什么病根儿,她下半辈子怎么办?
    陆领冷不防被碰到,登时气结:“你干什么!”
    她无辜地眨着眼睛:“我帮你弄吧?”虽然她没经验,“你教我。”
    他也不想地拒绝:“去死。”光是看那张脸,好像个未成年人,可一说话却听得他面红耳臊。
    看出他的害羞,伍月笙反倒大方了:“那有什么啊?”两口子么,又不是外人,他还嫌她歪门邪道不成。好吧,她是歪门邪道,可正规渠道现在解决不了问题啊。
    陆领烦燥地拨开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那你怎么办?”真正让他难为情的是这句话。
    伍月笙仔细地看着他,欲望、不满、费解、歉意,门门种种,蛮复杂地交织在他眸子里,还有心疼。伍月笙想起刚才自己的那种疼,像是有什么器官受到了伤害,她其实也不知道里面构造如何,可是那种疼很蹊跷。却又不可怕,他进去,便是钻心地疼,也非撕裂感。
    她忽地直起腰来,在他防备的眼神中,从他的锁骨吻起。吻到陆领条件反射地想躲,低声直呼:“你疯了三五!”
    她嘿嘿笑,不着痕迹地打量两人的姿势,得意地宣称:“我要在上面。”
    这种情况,像是一张影牒,放了一半卡住了。她拉下重放,接下来,就是比较熟悉的剧情了。陆领愣了愣,一把掐住她:“折腾个屁啊。”
    男人和女人都是欲望的动物,火还烧着,一定要想法子熄灭,总不能等着它把什么都烧光。伍月笙也想要他,更想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这一次仍是疼,可她在上边,不允许他再退了。她抽搐着吸气,然而始终没有再遭遇之前的那种疼痛,随后的主导权,再次交还给他。
比第一次还费周折的性爱,缤纷啊,彩花啊,她没见着。
    但是很舒服,那种边缘的感觉让人失神。
    这两个求知欲旺盛的孩子,打了通关还是不死心,玩到半夜,各自都耗光了力气,也没讨着什么好处。陆领差点在浴缸里睡着,被伍月笙踹得一个激灵醒过来,抱起她回到床上。翻了两个身,陆领伸手让她枕过来,不安地问:“你好像又出血了,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伍月笙怒:“这会儿知道问了!刚才疯的时候想什么呢?”
    陆领无语:“还好没多少,咱家那地毯可贵了。”手臂又被她一口叨住。他咬紧了牙关,摸着她刚刚洗完的潮湿的发:“咬吧,咬吧,省得你赖账。”
    伍月笙收了口:“我什么时候赖你账?”
    陆领看看伤势,深度只及上次的三分之一:“谢谢义士口下留情。”
    伍月笙笑了笑,转过身背靠着他说话:“我刚才洗澡的时候想,为什么咱俩第二次反倒这么困难,可能因为第一次有思想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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