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木/吴小雾

第50章


喂?听见了吗?你家房子咋回事儿?哪哪信号都这么不好。哎,这会儿好了,就站这儿别动。”
    伍月笙气得:“你就遮啊!”
    程元元困惑地:“什么?伍月笙你明天上班吗?回立北住两宿吧,妈都想你了。”
    伍月笙说一句:“我没空。”按键挂掉,掐着手机进屋了。
    陆领怔怔自我陈列在阳台半天,心内再次涌起对丈母娘的崇拜大潮。
    果然古往今来,能解毒的,都得是更毒的。真是气血攻心,百病不侵。折腾这一通,伍月笙头也不疼了,鼻也不塞了,坐在沙发上看减肥药广告,标准的余怒待哄相。陆领哪会哄人,进屋晃悠一圈,也找不着话头儿。看看伍月笙手里的遥控器,蹲电视前啪啪换台。伍月笙也没给他出声的机会。
    一会儿就耐心告磬,咳了咳,硬着头皮搭台阶:“我饿了。”
    伍月笙不下,点了根烟,木然地看着他。
    他眨眨眼睛,从冰箱里翻了一袋牛奶,过来拿杯子,刚想咬开,又闭上嘴,用手捂捂牛奶袋子,自言自语:“好凉,热一热。”抬头问她:“热几分钟?”
    伍月笙弹弹烟灰,对着电视很认真地挑频道。
    陆领挠挠后脑勺就奔厨房去了,拧开微波炉,手指敲着碗柜,欢快地看里面透出的黄色灯光。
    心想虽然这二百五干过好几次整袋牛奶放微波炉里的事儿,反正爆炸了也崩不到客厅,伍月笙坐得住,可厨房传来微弱的嗡嗡声,听在耳朵仿佛定时炸弹倒计时提示音。叮!时间到。心才落回去,就是一声巨响一一
    陆领低呼:“哎呀!”
    伍月笙大脑都没反应,站起来就冲过去了。
    碗柜上一片狼籍:一个大号的塑料加热盒,一个砸瘪的空包装袋。打开的微波炉前,陆领吹着手指:“好烫。”憋笑憋得五官扭曲,黑毛衣上明显还有几滴演戏溅到的牛奶。
    伍月笙眼中蓝光闪过,伸手就要端那碗热牛奶。
    这女的泼人获过奖,陆领眼疾手快挡住:“别别别,烫手。”趁机把她双臂一缚,抱进怀里。盯着她抿成一条线的嘴唇,想了想,没敢亲下去,怕舌头被咬断。
    伍月笙条件反射地挣了两下没挣开,低头用脑门撞他下巴。
    陆领哀嚎一声,被撞得直淌眼泪,放了她双手捂嘴:“你不疼吗?”妈的,嘴唇硌破皮了。
    伍月笙幸灾乐祸看着他指尖的血迹:“该!”
    陆领也乐:“看吧,我说你没我高吧。”
    第四十七章[VIP]
    怄气怄气,字典上解释说是:生闷气。
    闷着才气,一冒出话来,就怄不下去了。伍月笙骂滋滋把陆领热的牛奶喝了,挽袖子洗米切菜,他们俩在家向来是有人饿就做饭,从来也不管吃的哪顿。削土豆皮的时候,看见垃圾筒里那个被拍爆开一道口的牛奶包装袋,哭笑不得,这种声优模仿秀,亏他想得出来,谁再说他傻她都不愿意听。
    伍月笙是不怄了,陆领可还有点郁闷,凭什么等着让他来哄?又一想,这也是好现象,说明她不心虚,要不肯定不能这么拽。再想回来,她不心虚是没错,可他也没错啊,姓李的不规矩,伍月笙还呆呵呵站着,簪子没带,不是还有鞋跟儿吗……陆领心想,眼见着别的男人对自己媳妇儿不规矩,气一下还不行吗?怎么最后还得他服软?
    后来陆领才恍然大悟,自己是受程元元潜调动了。不过他明白过来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儿了,此刻想来想去,就是觉得伍月笙让他惯得太嚣张了,于是重新板起脸,时不时咳两声惹她注意。
    他早起发烧了,仗着体质好没什么症状,架不住一下午的假咳,咳到晚上,真咳得嗓子疼了。
    更不幸的是,伍月笙对他那明晃晃昭示不悦的眸子不甚关注,听见他咳嗽还以为是病大发了,找出感冒胶囊倒进一大杯热水里,晃散开了递给陆领。陆领敬谢不敏,拿过药盒抠出两粒含在嘴里,自己找杯子接水。
    伍月笙对他的不识好歹感到痛心:“化了药劲儿来得快。”一仰脖,咕咚咚干了。
    陆领光是看着就苦得脸抽抽,对她这举动相当崇拜。
    伍月笙主要是这会儿舌苔对味觉不敏感,也没觉得太苦。放下杯子随手摆弄起那个椭圆的遥控钥匙。
    也他妈是尼桑。李述要给她的那部也是,虽然不同款。
    她打算把这事儿过了,现在看来还有点难度。问陆领:“你哪来的钱买车?”
    陆领本来还想弄个惊喜玩玩,让一场说大不大的风波给搅和了,也没心思添油加醋,简单把跟埋伏打赌的事讲了一遍。
    当时苏亮拍拍屁股跑了,房子和车也没敢要,怕后傍上那老头儿查起来。房子好说,或租或空着问题都不大。车就不好办了,那个色儿的,以埋伏的气质又实在开不出去,拿去卖了搞不好得折一半钱,不太甘心,连一万都没跑上,苏亮开车又爱护,但是二手车市场就这行情。并且新车一天比一天便宜,他这个也就越放越要不上价,瞪眼儿看着干赔钱。
    某天无意听见陆领说新买的房子小区周边搭公车特费劲,就萌生跟他做买卖的歪念。起码是知根知底,不会被削太多,而且就算真跟外边卖一样价格给他,那半卖半送他还搭个人情呢。
    不过话一提出来,陆领直接就给拒了。倒不是讲究一手二手那些说道,只是他想买车也是给伍月笙上下班开。以伍月笙那心气儿,知道这是苏亮开过的车子,肯定碰都不会碰。
    换别人当他面说这话,埋伏多少是有点犯忌讳的,不过这小钢炮向来有一句说一句,从不考虑崩不崩人。这一点可以说不通世故,也可以说陆领有正气,能使人在他面前不设防地露出平时不常示人的一面。埋伏对他给的拒买理由无话可说,黯黯然蹲到旁边抽烟:“那就留着吧,其实我也不太想卖。”
    眼前的大红车在他看来,也很俗很没档次,但车的使用价值自在别处,总之确实是不适合他用吧。
    陆领不看他,绕车转了两圈:“我给你找个买主儿,七折以上处理了。”
    埋伏朝身边狠啐一口痰:“叭叭叭的,你要能整出去,我拼你十个点。”
    陆领笑得很无耻:“拼缝倒不用……”
    他说:“我要能高于他定的价把车卖出去了,他就把卖车钱都借我。”又补充一句:“不带要利息的。”
    显然这笔钱是叫他给借到手了,至于把车卖给谁了,他没说,伍月笙估计是自己不认识的。
    总归还是有点得意,陆领说:“那车其实真不错,尤其踩刹车时制动感觉。找熟人好卖。”
    一时间除钦佩以外,伍月笙还有众多说不出来感想,调子不很严厉地数落他:“得瑟!没钱买什么车啊。”
    陆领想得前卫:“早晚都得买,先买先用。”
    伍月笙直接点死穴:“你爸知道吗?”
    他立马敛起笑容:“你别跟他说。”
    伍月笙冷哼:“你离挨揍又不远了。”
    揍没挨着,倒是程元元知道陆领买车,感动得无以复加,简直不知道咋夸这女婿好了。大力要求报销,说这车就当伍月笙的嫁妆。陆领也没跟她客气,特实在地把价儿给报过去了。惹得伍月笙在一边儿踹他,骂他不要脸。陆领很有原则:“那是嫁妆的话我肯定得要。本来我娶你就挺亏的。浩?七嫂?”
    程元元美得冒泡:“叫妈~啥时候回来取?”
    陆领说:“你送过来吧,顺便看看新房子。”
    程元元也惦记着看房子,可是天一日冷过一日,马上年节来到,娱乐行业必然步入旺市,她实在分身乏术,一天三顿电话地催他们回立北取钱。陆领笑嘻嘻地:“要你把钱打三五工资卡上吧。”
    他说这话时,伍月笙正敷着面膜,嘴巴不能张太大,还是仍忍不住靠了一句:“狗胆子!谁都敢逗。”
    陆领承认是故意装傻,气他那位强大的丈母娘。
    之前他想让她帮忙分析到底伍月笙现在对那姓李的什么意思,她却指挥他去把伍月笙哄好,让伍月笙自己说。陆领一时不察中计。伍月笙是哄好了,两人风和日丽地过日子,他还怎么再提起这事儿啊?不是找干仗吗?他慢慢反应过劲儿来,他一直认为与他同一阵线的程元元,根本不是在解决他的问题,而是制造一个新的问题,然后提供该问题的解决方法。此方法当然可行,可实际解决的并不是他自己的问题。可他觉悟得为时过晚,只能向伍月笙抱怨。
    伍月笙听了还落井下石:“那你还真当她是什么好人呐?”一副你就是让人卖了还帮着查钱的主儿。
    陆领恼羞成怒地翻小肠:“你还有理了!”
    伍月笙以柔克刚:“我又没说我有理。”指着电视里正放的金枝欲孽告诉他:“你看看这电视剧吧,看完了就觉得我妈还不算最阴险的。”
    这种勾心斗角指桑骂槐无事生非的戏码,向来比较令伍月笙感兴趣,陆领哪看得进去,摸起床头一本税法啃起来。直看到眼睛发涨,转转脖子,目光被伍月笙的头发吸引。
    电视剧好像唱过两回主题曲了,伍月笙揭去了面膜,从倚靠在床头改挪到床尾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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