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灵系列(之二)

第19章


  他想,以牛爱花怀孕讹诈秦涧这事可遇不可求,而且一步做错,全盘皆输,必须先想好从哪里下手才行。
  牛爱花的妈妈下地干活去了,临行前嘱咐他不要让牛爱花出门,他答应了,独自在屋门口抽了几袋烟,看见秦涧推著摩托过来。
  “贾叔,今天我去市里,爱花没事的话,让她到阿芬那儿玩吧。”秦涧道,“阿芬做了鱼丸米线、肉夹合子,回头让爱花捎回来给你们尝尝。”
  牛爱花的继父眨巴眨巴眼睛,点了头。
  秦涧笑笑,正准备推著车子离开,却被牛爱花的继父叫住了:“秦涧,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麽问题?”秦涧停步。
  “如果,我是说如果。”牛爱花的继父咽了口口水,小心试探,“如果爱花怀上了你的孩子,你怎麽办?”
  “让她生下来,我养她和孩子。”秦涧想了想之後,回答道,“我的孩子,我当然要负责到底。”
  牛爱花的继父听到这个回答,心想,生下来还得了,生下来随便检验一下就知道是秦家福的种,又道:“你不怕你家里反对?你不怕外人说三道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阿芬会理解的。至於外人,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吧。”秦涧微微皱眉,“难道说……就那一次,爱花怀孕了?”
  “没……没……”牛爱花的继父连忙摆手,“说笑而已,你放心,待会儿我就送爱花去阿芬那里。”
  秦涧松口气,骑著摩托车走了。
  牛爱花的继父看著秦涧绝尘而去的背影,愁上眉头。
  听秦涧刚才那些话,根本就不在乎多个孩子,不在乎外面的闲言闲语,他也就无从用牛爱花的孩子去讹诈秦涧。
  他愁了一会儿,随即又计上心头。
  没错,秦涧身为男人不在乎这个,但肯定有人在乎这个。
  这个人,就是秦涧的妻子阿芬。
  秦涧虽然声称要养这个孩子,但阿芬身为女人,肯定做不到去养育别人的孩子。
  更何况等到这个孩子长大之後,秦涧的家产也有其一份。
  牛爱花的继父想到这里,一拍大腿站起来。
  没错,就借送牛爱花去阿芬那里的机会,跟阿芬说清楚。
  阿芬应该会为了除掉这个孩子出钱。
  
  ********************
  
  阿芬站在院子里,正带著儿子小宝玩,看到牛爱花的继父带著牛爱花进来。
  牛爱花的继父是村里有名的无赖,阿芬不太喜欢他来自己家,淡淡道:“下回让爱花自己来就行了,以前也没见你送爱花过来。”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牛爱花的继父笑道,“现在的爱花,可不比以前。”
  “你想说什麽?”阿芬看出牛爱花继父笑容里的暧昧,认真了起来。
  “当著孩子的面,不好说。”牛爱花继父看了看一旁的小宝。
  五岁的孩子,虽然很多事情不懂,却往往记性好,擅长复述别人讲过的话。
  “让小宝和爱花在外面玩,我们进屋说话。”阿芬转身进屋去了。
  牛爱花的继父跟在阿芬身後。
  ……
  “现在这屋里就我们两个,你说的话除了我以外,没人听见。”阿芬进屋之後,在椅子上坐下,望向牛爱花的继父,“说吧。”
  “是这样。”牛爱花的继父一边搓手一边笑,“我家爱花怀孕了,怀的是秦涧的孩子。”
  “什麽?!”阿芬大惊失色,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肘擦到桌子上放的玻璃杯,玻璃杯顿时掉落下去,砰的碎了一地。
  然而阿芬很快镇静下来,道:“你说爱花怀的是秦涧的孩子,有什麽根据吗?”
  “我当然是有根据的。”牛爱花的继父回答,“大概两个多月以前,秦涧和他小叔叔晚上在一起喝酒,那时我跟爱花也在。那天晚上秦涧喝醉了,和爱花发生了关系……那一天,秦涧彻夜未归,你应该有印象才对。”
  阿芬听他这样讲,脸色顿时变了。
  两个多月以前,秦涧的确有一天撒谎说他去厂里加班,结果彻夜未归。
  阿芬当时追问秦涧,秦涧说他整夜在秦家福那里喝酒,怕阿芬阻拦,所以之前撒了个谎。
  阿芬原以为这就是实话,谁知里面还有更深的隐情。
  阿芬铁青著一张脸,咬牙道:“秦涧知不知道牛爱花怀孕的事?”
  牛爱花的继父笑道:“他还不知道。不过我试探过他,他说如果爱花生了,他就养。”
  阿芬的肺都几乎气炸,勉强按下,望向牛爱花的继父道:“你跟我说这些,想做什麽?跟秦涧直接挑明,让她生了,让秦涧养,不是更干脆?”
  “哎呀,话不能这麽说。”牛爱花的继父笑著搓手,“我是对整件事看不过去,想帮你而已。”
  “我不记得,我和你有这样的交情。”阿芬斜睨他,“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什麽?”
  “爽快。”牛爱花的继父朝阿芬翘起大麽指,“我想要的,只是钱而已。”
  “钱的话,力所能及的我都给你。”阿芬撇了撇嘴角,“不过你要太贪,我可也是不愿意的。”
  “那是,那是。”牛爱花的继父连连点头,“你放心,我肚子里有杆秤,拎的平。”
  阿芬看著牛爱花继父阿谀奉承的嘴脸,只觉得恶心,於是道:“话说完了,我出去把小宝带进来,你带牛爱花走。”
  知道了牛爱花和秦涧之间的事情,她怎麽还能让牛爱花待在自己家里,怎麽还能让自己的孩子跟牛爱花玩。
  阿芬来到院子里,看到小宝正在和牛爱花踢皮球,你一下我一下,两人都特别开心。
  本来一直没注意,但今天牛爱花的继父提起牛爱花怀孕的事,阿芬发现牛爱花的小腹确实隐约鼓起来了。
  阿芬看著牛爱花那张丑脸上的笑容,忽然想起李萍跟她讲过的话──
  “外面人说,秦涧看上那傻女了,你做大,她做小。”
  “男人这东西,大鱼大肉吃厌了,还就会去偷著吃口臭豆腐。”
  本来她说什麽都不信,然而现在她悟了。
  秦涧心再好,也不会突发奇想,去关心照顾一个他从前完全未曾注意过的,又傻又丑的女人。
  牛爱花的继父和秦家福都不是什麽好东西,秦涧跟牛爱花这事,八成也是他们两个搞的鬼。
  阿芬恨牛爱花,恨秦涧,更恨这两个人。
  阿芬看著牛爱花,唇边忽然慢慢勾起一个笑。
  没错,他们不是要钱吗?他们不是为了钱什麽都做得出吗?看著吧,她阿芬就用钱,把这两个利欲薰心的渣滓带进地狱。
  至於牛爱花,虽然是个弱智,什麽都不懂……但是,她看到牛爱花,就会想到牛爱花和秦涧的那码事,想到别人背後的议论成真,心里就又堵又酸又疼。
  反正像那种又傻又丑的女人,活著也是被人利用,被人嘲笑而已,还不如死了好吧。
  一念至此,阿芬转身,望向牛爱花的继父道:“不止牛爱花肚子里的孩子,连她一起解决掉吧。”
  “什麽?”牛爱花的继父没想到阿芬说出这种话来,大吃一惊。
  “把她们两个一起解决掉,事成之後,我给你三万。”阿芬重复,“现在我就可以给你打欠条。”
  牛爱花的继父嘶嘶吸气,感到非常为难。
  三万这个数目,在这个小村子里可说是笔巨款,由不得他不心动。
  然而说到杀人,虽说阿芬要他杀的是个百无一用的弱智,他也感到非常压迫和恐惧。
  “总之钱我给你预备著,干不干随便你。”阿芬撂下这句话之後,就不再看牛爱花的继父,径直上前把小宝和牛爱花分开,抱著又哭又闹的小宝回了屋。
  牛爱花看著脚下滴溜溜滚动的皮球,站在原地发愣。
  她不明白一向对她很好的阿芬,为什麽会很凶的推开她,还把小宝带走,不让小宝再和她玩。
  “傻瓜,还发什麽呆,站在这里惹人嫌吗?”牛爱花的继父拽过她的手,声音神情凶恶无比,“快跟我回家!”
  牛爱花扁了扁嘴,嘤嘤的哭起来。
  她哭并不完全是因为继父的凶恶,还因为阿芬对她态度的突然转变。
  阿芬讨厌她。
  阿芬那麽好的人会讨厌她,一定是她做了什麽不可原谅的错事。
  而她却完全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就这样,牛爱花一路哭,一路跟著继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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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阿芬那里回来之後,又过了几天。
  这几天表面上过得倒算是风平浪静,实际上牛爱花的继父和妈妈各自心思暗潮汹涌。
  妈妈对牛爱花怀孕的事情非常发愁,自己拿不出好的主意,问她男人,男人总是就这件事推托。几天下来,妈妈两鬓多出许多白发。
  继父则是在杀与不杀牛爱花之间挣扎。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禁止牛爱花出门,目的却不尽相同。
  妈妈怕牛爱花再在外面出事,被人欺侮;继父则是怕她出去乱跑,撞见阿芬,惹阿芬不高兴。
  ……
  这天的农活不怎麽重,牛爱花的妈妈去田里给黄豆施完肥,下午就回了家。
  回到家中,看到牛爱花像往常一样望著窗外的天空傻笑,不由心痛。
  现在牛爱花腹中的胎儿,大概有两个月左右,应该是很容易堕下来的时候。
  但这村子这麽小,买药堕胎或者上医院堕胎,很快就会有人知道,并且迅速的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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