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灵系列(之二)

第21章


  所以眼见秦家福拉她往水塘那边走,她开始哭闹,止步不前。
  “闭嘴!”秦家福此时完全撕破温柔假像,露出狰狞面目,用手死死捂住牛爱花的口鼻,勒住她的脖子就往水塘那边拖。
  牛爱花扭动身体,拼了命的反抗。
  牛爱花虽说双手残疾,但再怎麽样也有十七岁了,在完全豁出去的状态下,秦家福竟一时制她不住。
  秦家福望向一旁牛爱花的继父,怒道:“站在那里做什麽?还不过来帮忙!”
  继父此时有些怕,然而他想到那笔钱,连忙擦掉额头上的冷汗,上前和秦家福一起制住牛爱花,把她往水塘拖。
  两人将牛爱花拖到水塘边的时候,因为秦家福一直死死捂著牛爱花的口鼻,牛爱花此时已经因为窒息而晕了过去,瘫软在秦家福的臂弯。
  继父擦了擦头上的汗,朝秦家福勉强笑了一下,道:“那麽,我们现在就把她丢……”
  继父的话还没说完,他忽然看见,一团巨大而浓稠的黑雾,自牛爱花的体内升腾出来,缠上了秦家福。
  牛爱花的继父哆嗦著嘴唇,直勾勾的盯著秦家福看,完全说不出话。而他的脚,像被钉子钉住一样,站在原地不能动。
  他看到黑雾化作数股,自秦家福的眼耳口鼻钻进去,钻进秦家福的体内。
  紧接著,秦家福被月光映照成惨白的面孔,蓦然扭曲,扭曲成普通人类脸上不可能出现的模样。
  他的眼珠在眼眶里分别朝左右滑开,鼻梁的骨头断裂成数截,只有薄薄一层皮连著,变成极其怪异的形状。
  他慢慢把嘴张大,张到脱臼的程度,然後把他那条布满了黄色舌苔的舌头伸出来,伸出的长度超过了下巴。
  牛爱花的继父呆呆看著秦家福,秦家福口腔内的深红色悬壅垂,正朝他微微颤动。
  就在这个时候,秦家福的头部像气球一样,在牛爱花的继父面前迅速涨大,越来越大。
  因为头部的涨大,毛囊之间的距离也开始拉大,秦家福的头顶此时看上去,像是得了毛发稀疏症一样。
  而秦家福的头皮,越来越薄,越来越透明。
  牛爱花的继父透过头皮清楚看到,秦家福的头盖骨沿著骨缝缓缓绽裂,像一朵花开放时露出花芯,露出了头骨包裹下的灰白色大脑。
  秦家福的头被撑到极限,砰的一声炸裂,鲜血混合著灰白色的脑浆,向牛爱花的继父喷去。
  牛爱花的继父完全被吓呆,不知惊叫亦不知躲避,甚至连眼睛都发直没有眨动,就这样被鲜血和脑浆的混合物喷了满头满身。
  秦家福的两颗眼珠,在牛爱花的继父肩上弹跳了两下後,落入地面的石砾之中。
  秦家福的头炸裂之後,身体还在牛爱花的继父面前站了一会儿,片刻後才砰然倒地。
  在秦家福的尸体接触到地面的瞬间,那团黑色的浓稠的雾从秦家福的身体内部钻出来,在牛爱花的继父面前凝聚成人形。
  “求求你……不……不要……杀我……”牛爱花的继父这时才有些回过神,朝那团人形黑雾跪拜下去,磕头如捣蒜,“放、放过我……”
  人形不说话,只是伸出右手,将手掌放在牛爱花的继父头上。
  牛爱花的继父全身颤抖,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他看到人形的右手指尖处,蔓延出数股黑雾,钻进了他的眼耳口鼻。
  惨白月光下,牛爱花的继父发出一声凄厉尖叫之後,整个头颅像是夜空中绽开的礼花,炸裂之後血肉碎骨四处飞溅。
  紧接著,牛爱花继父的身体仍保持著跪拜的姿势,就那样重重倒在塘边的碎石地上。
  
  ********************
  
  次日大早,去塘边捞莲藕的村民发现了两具无头尸,以及在旁边晕倒,毫发无损的牛爱花。
  村民去叫牛爱花妈妈的同时,也报了警。
  牛爱花的妈妈正在为夜里突然失踪的女儿著急,很快赶了过去。
  由於一下子出了两条人命的案子,警察来的非常及时,在牛爱花的妈妈到塘边不久之後,大队的警车也到了。
  尸体的身份很快得到确认,一个是牛爱花的继父,一个是村里看瓜田的秦家福。
  牛爱花身有残疾,按常理推断,绝不可能用那样残忍的爆头方法杀人,却是唯一可能在现场目击案情的人,很快被警察包围在中间询问。
  因为牛爱花的智障,问到最後,警察们也没得到任何有利的线索和情报。
  从早晨整整折腾到下午,警察们封锁塘边的案发现场,提取了和案件有关的现场残留物,便准备离开。
  “总之,您女儿仍然可能是唯一目击现场的证人。”带头的警察望向牛爱花妈妈,“她现在受到惊吓,想不起来昨夜的事情,如果她将来想起了,透露出口风,哪怕只有一点,也请您配合我们,马上跟我们联系。”
  “那是,那是。”牛爱花的妈妈搂著女儿,连连承诺,“我一定配合。”
  警察点头,带著部下收队,离开了这个小村子。
  妈妈也带著牛爱花回了家。
  然而村民们却没有就此散去,三三两两聚在塘边的隔离带外,议论纷纷──
  “我说,这件事真的很古怪啊。不像是杀人命案,倒像是有古怪。”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看著塘边石头上残留的血迹,眉头深深锁起。
  “严伯,为什麽说有古怪?”旁边有青年问,语气中的好奇大於惊惧。
  “你们还记不记得,十年前,这里淹死过牛老师……就是牛爱花的爸爸。”老人道,“那个时候,牛爱花也是躺在这里睡过去,上身湿下身干,一点事没有。我啊,总觉得这古怪在牛爱花的身上。”
  “这样说来,那女子确实古怪。”有人恍然大悟,“半夜和两个男人从家里出来,然而两个男人在河滩上死了,她却一点事没有,怎麽想都不对劲。”
  众人开始就牛爱花的事情议论纷纷。
  老人咳嗽两声,止住众人的议论,道:“光杵在这里说也不是事,我们去苫村的孟仙姑家问问吧。”
  政府在农村早就开始破除迷信,然而神棍巫婆之流仍旧存在,只是由明处转入了暗处,平时也不加宣扬,只等有人有事来问,再收取礼钱。
  虽说神棍巫婆大都是骗子一流,打著替人消灾的旗号哄人钱财,但这苫村的孟仙姑,却据说是大有来历,在十里八乡都赫赫有名。
  孟仙姑名叫孟喜桂,四十岁之前,一直是普通的农妇。
  她四十岁那年,一场几乎夺去生命的大病之後,异能开始渐渐显现。
  猜孕妇腹中胎儿的性别,断人的离合生死,说人的来历去处,竟十有八九都准确无误,气质语言也变的和普通村妇不同。
  从此人们开始称孟喜桂为孟仙姑,并且渐渐有流言传开,说孟喜桂之所以有了这异能,是因为其身上附了只修行千年的狐仙。
  孟喜桂虽有了这异能,平时还是一样下地做事,生活和普通人并没有什麽不一样,只在闲时替人看命看运。
  “好,那就问问去。”一直站在人群中,没有说话的阿芬出声赞同,“这事蹊跷,是得弄明白,给孟仙姑的礼钱我出。”
  “还是阿芬姐仗义!”有青年赞阿芬。
  阿芬微笑,目光中却流露出疑虑和恐惧。
  牛爱花的继父和秦家福,半夜把牛爱花带到塘边的原因,她大致能猜出来。
  这两个男人肯定是为了她的三万块钱,要对牛爱花下手。
  但是这两个男人如何死去,而且是以这种极其惨烈的方法死去,她就半分也猜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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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阿芬一行人来到了孟喜桂家。
  在孟喜桂的小院子里,孟喜桂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她面色红润健康,身上没有半分巫婆惯常的装神弄鬼,态度自然亲切。
  “仙姑,我们到这里来,是想问点事。”带头的老人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望向坐在对面的孟喜桂。
  孟喜桂连连摆手,笑道:“可别叫我什麽仙姑,我看您岁数比我长一辈,就叫我喜桂吧。你们来……是问村里牛爱花的事情吧。”
  孟喜桂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只觉得她很是神奇。
  苫村离他们的村子,足足隔了三个村,按常理来讲,孟喜桂根本不可能知道牛爱花这个人的存在,更何况一语道出是她的事情。
  “是这样没错。”老人激动的点头,“仙……喜桂,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再多说。你看,是不是牛爱花身上有古怪?”
  孟喜桂沈吟片刻之後,神色凝重的点头道:“是。”
  “那我们该怎麽办?有没有破解的方法?”阿芬慌忙插嘴。
  孟喜桂看了阿芬一眼,目光中带著些意味深长,道:“这件事,我可帮不了你们。”
  阿芬急道:“为什麽呢?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孟喜桂深深吸了口气,道:“你们可能也听说过,我身上附著狐狸的事情。”
  孟喜桂这句话没头没尾,大家听完都有些发愣。
  孟喜桂接著往下道:“那是真的。我所知道的事情,都是狐狸告诉我的……现在,它就蹲在那里。”
  孟喜桂伸手指向对面不远处的院子角落,众人顺著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却只见空空的院角,什麽都没看到。
  “其实每个人的身上,都附著不同的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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