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战/王雁 梁振华

刘志军继续追问：“那他从事的研究，和星讯六号有没有关系？”沈伟国说：“星讯六号在我们所的研发任务，由他牵头。有什么问题吗？”重大线索浮出了水面，刘志军和庞剑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他叫什么？”庞剑问。“罗振华，振兴中华的振华。”
    刘志军和庞剑交换了一下眼神，问道：“罗振华教授在哪儿？我们想见他一面。”沈伟国答：“出国开会了。下午刚走，参加21世纪太空论坛。”刘志军心里一沉：“几点的飞机？”沈伟国下意识回过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指针指向4点21分，“下午4点15分的航班，直达洛杉矶。刚刚起飞。”
    当即，刘志军用手机拨通了机场的电话：“我是国安局，查一下西北航空下午4点15分飞洛杉矶的航班，看起飞了没有？”很快，话筒里传来了答复：“您好，该航班已于4点15分正常起飞。”刘志军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叫苦。他放下电话，像是自言自语：“怎么这么巧？我们来了，他却掐着点儿走了。”
    此时的沈伟国一头雾水，尴尬地站在办公桌前，不知所措。办公室里一阵静寂，石英钟指针有节奏地走着，滴滴答答，声音异常清晰。
密战 第一部分 第二章   疑  云（1）
    夜幕垂落，华灯初上，车流滚滚，心事重重。
    商务车载着从海南回来的武梅和婷婷驶下了机场高速。望着窗外熟悉的北京城，武梅心烦意乱地捋了捋额前的头发，瞥了一眼，从后视镜里发现，坐在后排的婷婷不见了。武梅转过身去，婷婷正歪倒在后座上，两眼盯着车顶一摇一晃的小狗布挂件发呆。武梅心中一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车停在路边。武梅走下车，打开后车门，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着说：“婷婷，妈妈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先打车回家吧。”婷婷好像什么都没听见，终于慢腾腾地起身下车。望着噘着嘴拧着头的女儿，武梅心里满是歉意：“乖女儿，别生气了，等妈妈忙完了这件事，再好好补偿你，成吗?”婷婷终于忍不住，嘟囔着问：“什么时候忙完？”武梅一愣：“这……现在还不知道。”婷婷似乎毫不意外：“那你晚上几点回来？”武梅很无奈：“妈现在真不知道，这次事情很紧急，你不也看见吗？……”婷婷不客气地打断了母亲的话，手一摊：“行了行了，你的事，哪一次不紧急？给我打车钱。”武梅拉开钱包，刚摸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又听到女儿硬邦邦的声音：“还有饭钱！”她赶紧换成一张一百元的，连劝带哄：“自己想吃什么就去吃……哎，那边有个必胜客，你不是一直想吃海鲜至尊吗？”婷婷一把拿过钱，毫无留恋地转身招下一辆出租车：“没胃口！你去吧，甭管我！”说罢，头也不回钻进车里。出租车一溜烟儿急驶而去
    望着远去的女儿，武梅愧疚地转身上车。商务车逐渐提到了八十公里的时速，平稳地行驶在环线主路上。她觉得胸口好像堵了一口气，闷着难受极了，她烦躁地摇下车窗，任凭凉爽的夜风扑面吹来。
    国家保密局局长唐正刚的办公室像往常一样，不管多晚总是亮着灯，远远望去就仿佛是一个信号，告诉人们这屋里的主人还在忙碌着。武梅跟着秘书向办公室走去，还没进门，就隐约听到局长用那沉稳的男低音在说：“对，专案组人选已经确定了。我们局是武梅，再加上安全部侦查处刘志军，还有公安部二处的庞剑……都在路上了，应该马上就到……”秘书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屋里的嗓门马上高了好几度：“他们已经到了……好，就这样！”
    看到武梅进来，唐局长连忙去沏茶。也够难为自己这个部下了，到了海南，屁股还没坐下，一个电话又把母女俩给折腾了回来。
    上好的龙井茶浓浓地沏上一杯，唐局长赔着笑脸端给武梅：“辛苦了，坐吧。婷婷没什么意见吧？”武梅接过茶杯：“没事，就是有点儿小孩子脾气，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唐局长心里明白，又试探着赔笑道：“你没送她回去吗？都这么晚了……”武梅原本就觉得委屈，局长还专提这事，委屈中带着嗔怪：“唐局，您可真会当领导呀。大老远的，您一个电话把我从海南召回来，现在又埋怨我不管孩子。您是上下都好，我可是左右为难呀。”唐局长一听，哈哈笑了起来：“我当然希望你是工作孩子两不误了。这样，等这件事儿完了，额外多补你几天假，我说到做到！”武梅长出一口气，并没把局长的话放在心上，因为这种承诺已经不能当真了。她捧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又把杯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唐局，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儿？”
密战 第一部分 第二章   疑  云（2）
    对这位女部下，唐局长早就了如指掌，只要一投入工作，她马上就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战士。唐正刚心疼地看着武梅，表情严肃地说道：“安全部抓了一个人，涉及到一颗新研发的通讯卫星，是国家重点工程。目前泄密程度还不太清楚。中央对这起事件高度重视，要求我们协同国安部和公安部的同志迅速侦破。还是由你来牵头，这里有一些材料，你先看下。”说着递过去一份卷宗，又补充道：“这次和你共事的还有两位同志，他们一会儿就到。”武梅快速地翻看着卷宗，没有回话。
    一辆黑色越野车驶进保密局的大院，在办公楼门口稳稳停住。刘志军熄了火，抬手看表，还好，没有迟到。他看了庞剑一眼：“走吧。”两人下了车，抬头望去，偌大的保密局办公楼就剩下一个窗口亮着灯。庞剑随口冒了一句：“不知道咱们的组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刘志军径直向楼里走去，扔出两个字：“女人。”庞剑笑着调侃道：“挺有古龙风格嘛！你已经知道了？”刘志军淡淡一笑，边走边低声道：“听说她以前也在你们公安部，干过十多年的刑侦，在痕迹学方面挺有造诣的，算得上是个专家……”庞剑接口道：“哎，我听说还长得挺漂亮，离婚了，有一个女儿在上初中。前夫呢，是个搞科研的。”正在上楼的刘志军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仔细地打量着身边的庞剑。庞剑被盯得莫名其妙：“怎么了？”刘志军一掌拍在庞剑的肩头：“你个臭小子，知道那么多还来问我。你哪儿听的这些八卦？”庞剑一拍楼梯栏杆，故作高深：“这你就不懂了，我这可不是一般的八卦。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刘志军一笑：“你没发烧吧？什么知己知彼，人家是咱们组长，又不是敌人！”“嗨，说不定，以后也能派上用场。”
    二人上到唐局长的办公楼层，只见楼梯口的墙壁上贴着醒目的标语――保守国家秘密，捍卫国家利益。走廊尽头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透着亮光。两人快步走到门口，刘志军郑重地敲了两下门：“报告！”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唐正刚起身迎上来指着刘志军向武梅介绍道，“安全部侦查三局侦查大队刘志军同志，”说完又转向庞剑，“这位应该就是公安部二处的庞剑吧？”庞剑敬了个礼：“报告唐局长，我叫庞剑，庞大的庞，宝剑的剑！”唐正刚笑道：“小伙子挺精神的嘛。”随即他侧过身来让出武梅，介绍道，“武梅，保密局督察处处长。从现在开始，她就是这个专案组的组长。”
    四人落座后，唐正刚正色道：“闲话不多说了。今天的会人虽少，分量可不轻。基本情况大家都有所了解了，我补充几点。”大家摊开早已备好的记事本。唐正刚说道：“首先一点，我们必须明确这项任务的性质。星讯六号，是国家重点规划、重点投入的高新科技项目，如果保密方面出了问题，造成机密流失，那么，我国数千名科技工作者近五年的心血将全部付诸东流，国家利益也会蒙受巨大损失……更严重的是，敌人如果将民用卫星用于军事用途，后果更是难以预料。”唐正刚语调不高，却渗透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我要说的第二点就是――我们要做什么，我们究竟要完成什么任务？依我看，无非就是两项：第一，紧盯星讯六号研发、实验和总装发射三大环节，查漏补缺，反奸防谍，严防死守，做好保密工作；第二，以322所为突破口，彻查不久前的泄密事件，而且要穷追猛打，一查到底。一句话，我们的最高任务就是保住星讯六号的机密，为国家利益保驾护航！这次行动的代号是‘天网’。现在我宣布一局两部部长联席会议的集体决定――‘天网’专案组正式成立，小组成员武梅、刘志军、庞剑，组长由武梅担任。从现在起，你们是一个坚强的、不可分割的团体。一切行动，必须服从整体利益。你们要准备迎接所有的挑战，面对各种风险，承担起必须承担的责任！”
密战 第一部分 第二章   疑  云（3）
    凝重肃穆的气氛，在屋子里弥漫开来。武梅、刘志军、庞剑三人不约而同地站立了起来。面对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等待着他们。
    赶在时间前面，是武梅一贯的工作信条。当天，专案组就召开了第一次工作会议。
    看着罗振华教授的照片，武梅皱起了眉头：“既然出了事，怎么还能让他出国？”刘志军回答：“昨天确定他身份的时候，飞机已经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