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战/王雁 梁振华

死角里突然冒出一个敌人，砰的一声枪响后，他的“警察”倒在了地上。沈小涵气得一拍键盘：“反了啊！我还真低估你们了！”他立即启动复活模式，重新投入战斗。这时，周围的电脑屏幕上异常地闪烁着一行字：“网络正在受到攻击！”
    而沈小涵丝毫没有察觉，全部心思都扑在了游戏上，操纵“警察”举着枪，在凌乱的仓库里快速地移动，不时突然地转身，枪口对准某个黑暗的角落。沈小涵也随之紧张得耸起了双肩，心好像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他随时准备射击。
    忽然，他的肩膀被一只手重重一拍，沈小涵啊的一声大叫，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回头一看，父亲沈伟国正金刚怒目地站在他的跟前。他有些发蒙，抱怨了一句：“爸，别这么突然袭击，会吓死人的！”
    沈伟国大吼一声：“别叫我爸，你自己看！”沈小涵这才把目光转到周围的电脑上。屏幕上显示――攻击进入第二层防火墙。沈小涵大惊失色。一旁的庞剑来不及多说，拉开一张椅子就坐在电脑前，双手噼里啪啦开始敲击键盘。沈小涵也顾不得细想，坐在庞剑身旁的电脑前，紧急抵御修复。
    庞剑一边操作一边用余光瞥了瞥沈小涵慌乱的表情，说：“幸亏还有一道防火墙。”沈小涵手指慌乱地敲着键盘，吐了吐舌头，低着头说道：“这位大哥，多亏有你，否则……”庞剑淡淡一笑：“没攻破就好，再晚几分钟就麻烦了。”沈小涵一边手底忙碌，一边悄悄向父亲瞄了一眼。沈伟国站在一旁，手里捧着饭盒，双眉紧锁地盯着电脑屏幕。沈小涵读懂了父亲眼中的失落和失望，他大气不敢出，快速地修补防火墙。
    “以前出现过这样的攻击吗？”庞剑问。沈小涵摇摇头：“没有，这是第一次。”联想起最近围绕322所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庞剑皱了皱眉，陷入了沉思。沈小涵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刚才玩游戏的那台电脑，他的“警察”已经再次光荣牺牲在战场上，他忍不住长叹一声。庞剑吩咐道：“把攻击路径和数据流量好好整理一下，我有用。”沈小涵点了点头。他忍不住又偷偷向身后瞄去，沈伟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饭盒静静地摆放在一把椅子上。沈小涵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追到门口，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爸――”第四章线索第?四?章
密战 第二部分 第四章  线索（1）
    窗外阳光明媚，沈伟国的脸上却笼罩着一层乌云。他在关山办公室里坐半天了，手里紧紧捧着自己那个老式保温茶杯，皱着眉头沉默。关山终于忍不住了，倒先开口问道：“老沈啊，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啊？”沈伟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老关，我在想昨晚的事，要不，记我一个行政大过吧？”
    关山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沈伟国，上下打量了半晌：“小涵是犯了错，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但这事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呀。就因为他是你儿子？照这个逻辑，那我不是也有错吗。”
    沈伟国又叹了口气：“所长，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关山笑了笑，心中暗忖，虽然昨晚发生这种事故，但毕竟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和影响，不能为此破坏322所的内部团结。关山摆了摆手：“这不就得了。我们又不是搞株连。你把心放肚子里。小涵那儿，先让他去管管硬件，过两天检查组走了，再让他回来复职，也算是给他个警告，让他吸取教训，下次注意。其实，就是年轻人贪玩儿……”
    沈伟国有些忧心忡忡地望着关山：“老关，如果这样处理，那以后的工作就没法搞了，我们不能一碗水端不平啊，是不是？我觉得还是按照规定，从严处理！正因为小涵是我儿子，我才觉得……”关山打了个哈哈，止住沈伟国：“老沈，我儿子比小涵也大不了多少，现在的年轻人，很容易产生逆反心理，你越说朝东他就越要朝西，家里也好，工作也好，都得慢慢地来。你要是真信得过我，这件事你就甭再想了，怎么处理，就让我这个所长说了算，行不？”沈伟国摩挲着保温杯，喉头动了动，心里既痛恨儿子不争气，又感激同事多年的老所长的一番心意：“那好吧。我跟你说说另外一件迫在眉睫的事儿。”“什么？”沈伟国憨厚地笑了笑：“不就是前两天给你汇报的事儿，你也看到了，这回咱们无论如何也得添置些设备了，真的，你看这阵子接二连三地出情况，我真是连觉也睡不踏实啊。及早防范总比亡羊补牢要好，你就多少先给批点儿钱吧。”关山跷出大拇指：“老沈哪，我真是服了你了！啥时候都不忘念你那本保密经!”
    一阵汽车发动机轰鸣声夹杂着人声喧闹从外面传来，关山所长掀开窗帘探向窗外。疏密相间的绿荫后，一辆货车刚刚停稳，322所的工作人员在车前围了一圈。关山心里明白，那是罗教授在美国购买的设备到了。
    几个大纸箱子被拆开了堆在一边，占据了设备室原本就不太宽敞的空间。负责搬运的工人在322所签收之后就走了，罗教授正指挥谷雨生等人再细致地核对。从美国回来之后与保密局同志的一番交道，虽然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但的确也给他提了醒，工作中再不能出半点儿差错和疏漏。他环视了一下房间里的众人，神色郑重地说：“这台服务器和三维合成渲染器是我们完成最终方案的关键。明天就开始调试，争取下周三以前开始工作。哎，戴昕上哪儿去了？”
    谷雨生连忙抬头扫了一眼在场的人：“他刚才一直都在啊。”站在一边的吴伦吱声道：“八成儿是烟瘾犯了……”话音刚落，懵懵懂懂地推门而入，屋里的七八道目光刷地集中到了他身上，戴昕吓得一愣神：“怎么了？”
    罗振华面色不悦：“戴昕，项目组的设备是由你负责，新设备到了，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溜出去了！”戴昕忙不迭地认错道：“是是，我确实应该盯着。不过刚才，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用双手捂了捂肚子，一脸尴尬，“可能中午吃得太辣了，结果……”谷雨生、吴伦等人不由地一笑。罗振华瞪了他两一眼，两人赶忙收敛了笑容。他轻轻拍了拍箱子，语气严肃地说：“星讯六号研发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恪尽职守，保证万无一失。这时候，尤其要注意身体健康，出了问题，会影响整体工作进度的。”三人连连点头。罗振华开门出去了，屋里的人不约而同地吁了一口气，戴昕白了谷雨生、吴伦两人一眼：“你们俩都不替我掩护一下，真不够哥儿们。”
密战 第二部分 第四章  线索（2）
    武梅和刘志军正在会议室一张一张地检查招待所服务员的身份证。庞剑笑嘻嘻地走进来说：“天天泡这儿，我觉得咱们干脆改行到322所搞科研得了。怎么?你们清理暂住人口呢？”刘志军说：“身份证都给收上来了。梅姐跟我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线索。”庞剑说：“罗振华那边也完事儿了，美国买的设备刚搬进去。对了，Peter的背景已经查实，果然是间谍组织，国际刑警那儿有他的资料。他约罗振华见面，就在他们见面那会儿，罗振华的电脑就让人复制了。这不明摆着让人家算计了吗？”
    沉默片刻，武梅岔开了话题：“招待所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刘志军点了点头：“我觉得没发现什么问题，谷雨生只是临时住在招待所，他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门心思搞科研的人，平时接触面也很有限。他那个女朋友经历也比较简单：17岁离开福利院，然后到市招待所做了两年服务员。去年322所到石家庄招人，录取了包括她在内的六个人，都是当地就业指导中心推荐的，来源没什么问题。”武梅托着腮半天没说话，心里隐约有点儿感觉不对，却又说不出究竟，便随口跟了一句：“谷雨生爱这样一个女子，正常吗？”庞剑不假思索地答道：“这有什么不正常的！”武梅一怔，认真地看着他：“理由？”刘志军和庞剑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答道：“美女呀！”武梅无可奈何，笑了笑：“好吧，你们男人的理由。”她低头看了看手表：“既然这样，咱们今天就早点下班吧。”庞剑喜出望外：“梅姐，您早说啊，我刚推掉同学的聚会呢，得，这会儿他们肯定刚开吃。”说话间，他跑到一边拨通了手机，“菜上桌了没？领导发慈悲，俺今晚得闲喽！等我啊，马上就来！”说罢，风风火火拾起包，风似的跑出了门。
    “梅姐，您今晚怎么安排？”刘志军问。“回家。好久没跟女儿一起吃饭了。”刘志军摸出车钥匙：“那我捎您一段儿，我也回我妈那儿一趟。”武梅点点头：“好啊。”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望着刘志军，上上下下打量。刘志军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梅姐，干吗呢？”武梅扑哧一笑：“你有女朋友了吗？”刘志军恍然大悟：“我还当什么事儿呢。暂时还没有。”看着武梅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索性开个玩笑：“就等您给介绍了！”武梅瞥他一眼：“你这么个帅哥，会没有女朋友，谁信呀。”“梅姐，真的没有！”武梅看着他那个认真劲儿，淡淡一笑：“行啊，一言为定。到时候给你介绍的可别不满意。有什么标准？”不等刘志军回答，她自己接着说，“美女，对吧？”
    悠扬的音乐声在教学楼里响起，原本安静的校园一下子热闹起来，老师宣布下课的声音、桌椅拉动的声音、学生叽叽喳喳对话的声音，夹杂在音乐声中一起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