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战/王雁 梁振华

像你这样，毫无防患意识，这就非常危险！”孟昭昭从来没见过沈书记这么严厉的样子，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倒是吴伦，已经有过一次亲身经历，对所里的这项新规定心知肚明，没有半点疑问，配合道：“我完全同意您的说法，沈书记，保密工作真的是太重要了！不过，现在这样做会不会影响星讯项目的进度？”
    沈伟国一改以往和蔼可亲的面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安全不保障，进度再快，弄不好就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对了，新的《保密手册》都看了吗？”
    屋里一片杂乱的附和声：“看了看了，早就看了。”沈伟国满意地点点头：“那个铁人照片的故事你们还记得不？”屋子里忽然鸦雀无声，孟昭昭尴尬地摸摸脑袋，吴伦装作赶工作扭头过去敲起键盘，只有谷雨生认真地回答：“记得。铁人王进喜在油田前拍了一张宣传照，结果国外根据他的衣着、拿工具的姿势，还有井架的间距什么的，最后判断出大庆油田的位置、储量和产量，然后量身定制了一套油田的开采方案。”孟昭昭听故事一样听得出神，急切想知道下文：“那后来呢？”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偷偷瞄了一眼沈伟国。沈伟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谷雨生的话说：“后来咱们向全世界招标的时候，他们就中标了。我之所以把这个案例编进《手册》，就是为了说明，不是只有锁在保险柜里的才是秘密，秘密是无处不在的。就连这样一个最普通的水杯子，对于需要的人来说，也许就是天价的秘密。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地学习。”
    沈伟国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看着一屋子就像自己儿子一样的年轻人，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都说保密十年功，泄密一秒钟！一秒钟啊，连眨眼都来不及，东西就是人家的了。”沈伟国心里感叹着，但愿他们这次是真的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了。他转过身，对谷雨生说：“小谷你跟我到办公室去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咨询你。”
密战 第二部分 第七章  罗网（2）
    谷雨生离开后，沈伟国双手握着保温杯，望着墙上的挂钟出神，脑海中还盘旋着刚才谷雨生的话――“换成硬件防火墙？我明白了，不过我建议操作系统也得更换成国内自己的操作系统，因为我国自己的操作系统拥有自主知识产权，源代码掌握在我们手里，可以有效杜绝国外产品给我们带来的后门隐患。用人家的总是得受制于人。”沈伟国忽然推开椅子，起身出门，直接向所长关山的办公室走去。
    “咱们不是有防火墙吗？而且这个怎么这么贵？”关山满脸疑问地望着沈伟国，虽然自己早已答应全力支持保密设备的更新，不过报告上列出的预算，还是让他不由地犹豫了一下。沈伟国把从庞剑那里学到的知识背给关山听：“是这样，咱们现在的防火墙实际就是一种程序，有点儿水平的黑客根本拦不住，就跟……小涵那次那样……”关山似乎有些开了窍：“哦，那准备换……？”“咱们现在要换的是属于硬件防火墙，安全性要大得多。有了它，咱们就算有了城墙和城门了。而且我们做完这个项目以后，还要对整个操作系统进行更换。”“这么大工程？”“我建议用国产操作系统，中国独有源代码，没有后门隐患。国外的操作系统，我们源代码，如果别人给咱们留后门就非常可怕了。”
    关山呵呵一笑：“现在老保密这专业术语说得头头是道呀，三日不见真得刮目相看了。”沈伟国也是一乐：“我这都是一知半解，算是现学现卖吧。”关山渐渐收敛了笑容，严肃地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更换？”沈伟国道：“我建议是这个周末。防火墙加上全所的电脑检查调试两天就全部可以搞好了。”关山翻了翻台历：“那就是后天了？更换防火墙会不会影响其他电脑的使用？”沈伟国想了想：“理论上是不影响的，不过我想趁机把所有的电脑都查一遍，不能再出现一台以前那样的服务器了。”
    门铃响了，田翠娥来不及解下围裙，急急忙忙地从厨房跑去开门，也没看清楚沈小涵的表情，就先关心地问道：“小涵，面试得怎么样啊？”沈小涵一句话不说，拉长着脸一路直奔卧室，把包往桌子上一扔，整个人就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田翠娥惊得一愣：“怎么了？话也不说就趴床上去了？”沈小涵头蒙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累了。歇会儿。”当妈的明白过来了，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面试不太顺？”沈小涵忽地翻身坐起，愤愤不平地大声道：“是，不管别的先看你学历，学历不行就什么都甭说了！”田翠娥又试探着问：“你的学历还不行？”沈小涵把枕头狠狠地一摔：“不行！人家想要博士，还差着好几截呢！”田翠娥一脸不屑：“博士有什么了不起啊？照样有不学无术的。甭急，儿子，好公司有的是，咱们还得挑挑呢。”沈小涵摇了摇头，又仰天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不急。不过我也不想让我爸说闲话，觉得我连个工作都找不着。”
    说着，沈小涵站起来把母亲推出卧室：“妈，不说这些了，您让我先歇会儿吧。”田翠娥一边用围裙擦擦手，一边往厨房走：“那我做饭去了，一会儿饭可还得出来吃啊。”沈小涵哎哎地答应着，顺手关上了门。他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着：“还不信这世界真不给爷留地儿了！”猛地把主机电源键一拍。嘀的一声响，电脑开了。
密战 第二部分 第七章  罗网（3）
    邮箱显示今天刚收到几封新邮件，看来昨晚的辛苦没有白费，沈小涵兴奋得一昂头，点下鼠标――
    “沈小涵先生，您好。来自美国硅谷的瑞金公司中国分公司即将成立，现诚邀IT界精英加盟。下面的链接可以帮您获取更多有关瑞金的信息。”
    沈小涵抠抠脑门，确认这不是一封病毒邮件，点下了链接，瑞金公司的主页立即呈现在眼前。“高手啊……”沈小涵一边浏览网页，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凭自己丰富的计算机知识和经验，他已经从这家公司的页面风格、链接设计以及相关产品介绍中得出了初步的判断：这是一家具有相当水准的IT企业。他的目光又回到邮件正文上――
    “如果您愿意成为瑞金公司全球企业的一员，与我们共同致力于创造一个安全洁净的网络环境，请填写附件内的情况调查表并连同本邮件一并回复至我公司。热切期待您的加入。瑞金公司中国筹备处主任：罗恩。”
    沈小涵叼着一支笔想了想，继续点开了附件《瑞金人才情况调查表》，他聚精会神地填写起来。
    “沈小涵那里有消息了吗？”
    MSN上牛仔的头像闪动起来，头像旁是一个不起眼的英文单词“Peter”。蝴蝶挂着耳麦，平静地抽了口烟，磕磕烟灰：“还没有。但是他应该已经收到我们的邮件了。”
    Peter的声音隔海越洋地传来：“你确定他收到了？要知道，如果从他那里能够得到我们想要的，那么发射器的损失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蝴蝶还没回答，右下角屏幕忽然冒出提示框“您从沈小涵处收到一封新邮件”，他没有表露出丝毫喜悦的神情，只是轻轻掐灭烟头，淡淡地对麦克风道：“他回复了。”
    蝴蝶扫视了一遍已经填得满满的《瑞金人才情况调查表》，顺手点下了“转发”按钮：“你想要的，我等你的消息。”
    招待所最近没什么人住，工作挺清闲。方瑶百无聊赖地站在服务台前值班，谷雨生走过来。方瑶看着谷雨生：“你这么早就下班了？”谷雨生脸色有些沮丧：“才没有呢，所里刚才通知，说要更新防火墙，定的是下周一，我这两天都得加班了。”方瑶似懂非懂：“防火墙？消防用的？”谷雨生摇摇头：“跟火没关系，是电脑上用的，保护电脑在网上不受攻击的。”方瑶忽然变得失望：“那晚上的电影不就……？”谷雨生抱歉地握住方瑶的手：“瑶瑶，你千万别生气啊，今天我去不了了，改天行不？”方瑶故意板了脸：“罚你再去买两支冰淇淋！”谷雨生乐得跟什么似的：“我现在就去！”转身就往外跑。
    “这是招待所三个月的住宿记录，沈书记已经找来了。”刘志军把手里的一沓纸递给了武梅。
    “如果把时间和动机这些因素都考虑到的话，嫌疑最大的是一个叫蔡明远的人，在服务器运达的前一周，他曾经在326房间住过一个晚上，而且第二天就出国了。”庞剑把已经初步筛选的结果念了一遍。“出国了？”武梅眉头轻轻一挑。
    刘志军答道：“对，确实有点巧合。”庞剑点了点头：“我们俩都觉得他的嫌疑非常大。”刘志军又递给武梅一份文件：“这是他原来的单位提供的信息，这个人在国外有不少亲戚，这次出国是辞了职走的。”
    武梅认真地翻看着蔡明远的个人信息，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他。你们还记得吗？根据现场消防杆的长度和那块红油漆的位置看，作案人的身高应该在1米70左右，但蔡明远的身高却是一米八三。而且，作案人手臂的力量应该比较弱，所以才会擦掉那块红漆。”
密战 第二部分 第七章  罗网（4）
    庞剑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