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

第136章


  当然,高平既然派人来接了,那必定是打通了关系,可是这么多人……若是那守城门的说一句,不能带这些人进去,那她就不免处于两难之地了。
  这两千人,在几十万大军中自然不算什么,但却是她此时最大的依靠,她不比别人,在京城内,虽说也是有母亲的,有关系的,这些年,也没少了孝敬,但她知道,这些关系,这些孝敬,也不过是令她的处境不太艰难罢了,若说会助她上位的,那除了现在派人来接的高家,恐怕也就有一些死忠心腹了。
  但那些心腹被她安插在各个府里,忠心也许不缺,实力却不够,所以,她必须带自己的力量进去,就算是高家支持,她在这个时候,也是要有自己的人手了。
  好在那守城的将领,虽看了几眼她的王旗,却没有说什么,她们这一行竟全进去了,但鹤翔的心中却一凛,高家,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了?
  这时候白皙山回过头道:“北门原本的统领被乱党杀了,这一位,是今天才提拔上来的。”
  她这么一说,鹤翔等人也明白了。吴书宇被定性为了乱党,原本的北门守将被杀了,安乐帝驾崩了,现在其他人都在忙着奔走上位,这空下来的缺,自然也就被高太尉给安插了自己人,再加上原本的北门守将是被身边人杀的,高太尉有大把理由大大的换上一批人,否则,她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进来。
  毕竟就算守将放行了,她手下的副将、队长,还不知道是被谁安插进来的,这个时候是必定要阻拦的,这么一想,鹤翔原本提起的心,又放下不少,这个时候当然是高家越强大越好,但若是太强大了……
  她们这边进城,那边就有人将消息通报给了高平,此时高平正在高老夫君身边,高老夫君本是睡了,但中途醒了一次,因高平交代过,所以他身边的人对就对他传了话。
  一听这话,高老夫君自然就知道事情又有变,立刻就叫了高平来,果然高平一来,就将安乐帝驾崩的事说了,又说了目前的形式。
  现在这个情况,不管是谁上位,高家都是安全的——就算这一次宁王真的逼宫成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高家的,但在到高太尉又进了宫,光晷和王梓山对峙后,高老夫君也没心思休息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高平正在劝慰他,听了下面人传来的消息,高平站起来:“既如此,父亲暂且先歇着,女儿去去就来。”
  高老夫君看着她,张张嘴,最后还是道:“你自己要当心,做什么事,都小心着,要知道,你现在也是当人母亲的了。”
  高平点点头:“父亲放心,女儿自然是知道的。”
  她说着,就走了出去,高老夫君看着她的背影,虽然满是担心,但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是不能拦的。
  高平来到外面,上了马车,过了一会儿就有人对她说,鹤翔快到了。
  她跺了下马车上的木板,车立刻停了下来,她从中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向鹤翔来的方向走去,就算是她真有拥立之功,也是不能失礼的,或者说,正是她有可能有拥立之功,才更应该注意这些。
  果然,不过一会儿,鹤翔就到了,知道是她来迎,鹤翔也是立刻下了马,含笑向她走来,这却是高平第一次见到鹤翔,就见这人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长眼,高鼻,说起来,倒也是一副好相貌,和宁王晴明也有些相似,但皮肤却比那位粗糙的多,当然,也更多了一种彪悍的感觉。
  她这样观察着,人已经走了过去,快走到跟前的时候,就要下拜,但不等她真的拜下,鹤翔以赶了两步,将她扶了起来:“我对岁安是神交已久,虽然是初次相见,但也可以说是多年好友,此次又是依仗岁安才能进来,万万不可如此。”
  “殿下抬举下臣,下臣也就失礼了,现在时间紧迫,殿下随我来吧。”
  鹤翔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关键的就是时间,也不和她寒暄,一招手,让人牵了自己的马,高平这个时候当然也不能再坐马车,好在有这么多人拥着,倒也不怕冷箭了。
  而在这个时候,王梓山却正和光晷对峙。
  她当然是比光晷等人更晚进宫的,但是她却没受到任何阻拦,虽然有光晷布置在外面的人手,但她身边也是带着人的,加上宫里的人得了皇夫的吩咐,她又带着皇夫让人传信时给她的令牌,所以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后宫,当时,光晷等人正在逼迫皇夫下懿旨。
  新皇 (中)
  第五十五章 
  后宫不干政,这一条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摆设,但后宫能做的,更多的,是吹枕边风。
  当然,若是有一个女儿在外面领着差事,或者干脆就是太女,那就会更有权威,不过要是像皇夫这种情况的,若没有家族的支持,对于朝政的影响是不大的。
  但在一个情况下例外,那就是在立储君的时候,特别是在上任皇帝没有明确的册立谁为储君的时候,皇太夫的懿旨是绝不可少的。
  “殿下,光晷台下向来是讲究孝道的,以后必不会亏待您,国不可一日无君,殿下还是莫要拖延了。”邓夏开口道,“臣并不想逼迫殿下,但是也请殿下,不要逼迫臣等才好。”
  “好一个不逼迫,人都说邓大人是理学大家,原来,这就是邓大人的‘理’!”
  皇太夫脸色苍白,但眼神却是少有的凌厉,邓夏心中一突,但还是道:“邓某的理是为我大雁万千子民的!陛下驾崩,京城惶恐,百官惶恐,必要有一位能收拾局面的新君上位,此时此刻,除了光晷殿下,试问还有谁能做到?殿下怀中的那个婴孩吗?”
  “这是陛下的血脉!”
  邓夏立刻笑了起来:“殿下,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陛下的血脉,您应该是非常清楚的。”
  皇太夫仰着头,冷颜道:“邓大人,如此诛心之语是随便能说的吗?还是邓大人觉得这皇家的体面,陛下的尊严都是能随便践踏的?”
  邓夏一窒,一时也无法回答,这孩子不是皇女,是宁王泄露的,但就算是她也是说的含含糊糊的,当然,就算她说明白了,可是,现在宁王就是乱党,这乱党的话能当做证据?当然,要证据的话,必定是能找来的,可这么匆忙间,他们又上哪儿找?
  “皇姨父。”光晷上前行了一礼,“姨父现在还看不清目前的形式吗?若姨父您还有一点希望,此时,又怎么会是您独自在此?”
  皇太夫没有说话,光晷又上前一步:“大势已去,皇姨父就不要再拖延了。”
  她这么说着,两眼盯着皇太夫,几十年了,皇太夫没有被这么看过,自从安乐帝登基,他主持后宫之后,还有谁敢这么看他?就算是匆匆的扫到,也会马上低头。
  当然,安乐帝不会如此,可是,安乐帝又怎么会这么看他?更多的时候,安乐帝是不看他的。像光晷这样大胆的、带着敌意的逼迫目光,皇太夫几乎可以说是从未经历过的。
  “我对皇姨父是一向尊敬的,我的生父又已经仙去,以后,我必以侍奉父亲的身份,来侍奉您!”光晷盯着他,“您此时就算坚持,又有何用?皇姨父觉得,您怀中的这个孩子,真能坐稳这个位置?”
  她说一句,就向前走一步,皇太夫被他逼的不断后退,然后终于被她逼得无路可退。
  不行了,皇太夫也有这么一种感觉。王梓山没有来,高太尉没有来,自己的家族是早就放弃了,只有他……他又能做什么呢?其实,他又在坚持什么呢?
  就算是光晷登上皇位,他也还是尊贵的皇太夫,光晷要名声,必不可能苛责他的,份例只可能更多不可能更少。
  他这样想着,但还是咬着牙,没有开口。
  “皇姨父,你莫要逼我……”
  这一句,光晷说的轻柔,但已经带着杀气了,皇太夫心中一惊,正要说什么,就听到一声怒喝:“大胆!光晷台下,就是如此和殿下说话的吗?”
  随着这一句,王梓山带着人赶了过来,她一过来,殿中的局势就是一变,皇太夫这边自然是又惊又喜,光晷那边,自然是又惊又怒了。
  “光晷殿下一向守礼,原来就是如此守的吗?”王梓山走上前,挡在皇太夫前面,“还是殿下平时的那个样子,只是做给人看的?”
  “原来是王大人。”光晷一边说,一边向她旁边看了几眼,没有看到高太尉,原本提起的心又安了几分,若高远航不掺合此事……她还是有很大的赢面的!
  “正是王某,殿下这是在做什么?”王梓山拂袖道,“先不说男女有别,尊卑有序,就是殿下此事的样子,也是令人鄙视!”
  她毕竟身居高位,又享誉天下几十年,立刻就抓住了光晷的漏洞,正要展开辩论,那边就又有一个声音传来:“王大人此时果然不同往日啊,连见到我,也可以视若无睹了。”
  这一句说的很慢,声音还有几分虚弱,但这话一出,却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常王!
  安乐帝的二姐!安乐帝的几个姐姐,宁王的母亲是一早去世了,然后,最大的,就是这个常王,虽然她一直不理政事,过去还经常参禅修佛,但在朝中,却是谁也不敢小觑的。
  皇家无亲情,但安乐帝这里却有点例外,她们这一支过去比较偏远,几姐妹,小时候都是受过苦的,安乐帝又是最小的,最没希望争夺王位的,因此上面的几个年长的姐姐对她都很是照顾,也因此,安乐帝对于自己的这几个姐姐,也都是很有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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