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松传

第70章


为了采用迎头痛击的办法,尼克松很自然地挑选了霍尔德曼。他把叫他 到他的办公室,命令霍尔德曼亲自去找每一个内阁成员和情报机构首脑面 
谈,无情地谴责他们一通,并威胁他们说:如果他们今后堵不住所有泄密的 漏洞,就把他们通通撤职。
尼克松对霍尔德曼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最高执法官”。霍尔德曼
点点头,尼克松又说,“鲍勃,那些该死的东西,我想要国务院每一个接触 机密的人员都受到测谎的试验。”
国务院有数以千计的人员。霍尔德曼闭眼一想,等候接受测谎试验的人 排成长达数个街区的队伍,而新闻记者则会兴高采烈地赶紧抓住这件事,大 
肆渲染说这是说明即将出现尼克松式的警察国家的又一例证。忠于尼克松的 霍尔德曼说,“总统先生,不可能那样做。他们的人数太多了。国务院将会 
闹翻天,而我们将会受到报纸的严厉的批评。”
“我他妈才不在乎呢。我就要这样做。这个政府的泄密事件中有一多半 都是这些混蛋在后面支持搞的。我要一劳永逸地制止他们再这样做。”
但结果,只对几个国务院高级官员进行了测谎试验。 为了采取一条比霍尔德曼这种做法更为迂回的途径,尼克松选择了约
翰·埃利希曼。约翰既有敏锐的头脑,又擅长于搞阴谋诡计。埃利希曼有一 次告诉霍尔德曼,他希望在这个政府中担任的职务,不是国内事务顾问,而 
是中央情报局局长。(他在“水门事件”后的写作生涯中,仍然流露了他向 往中央情报局的感情。)
这时,在谋求从白宫和政府其他部门找出泄密漏洞并堵塞这些漏洞方 面,尼克松己不指望得到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的任何真正帮助了。但他 
仍然决心非做一些事情不可。因此,他告诉埃利希曼,“如果我们不能从这 个糟糕的政府中找到任何人为我们出点力来解决这个可能是我们遇到的最严 
重的问题,那么,我的上帝啊,我们就得自己干了。我希望你就在白宫这里 建立一个小组。让参加小组的人避开盯梢的密探,查明情况,想出如何堵塞 泄密的办法。”
这正适合埃利希曼的胃口。经过一番考虑后,他指定他自己班子里的埃 吉尔·克罗和基辛格班子里的戴维·扬格成立一个“特别调查小组”,去执 
行总统的命令。(约翰把基辛格的人包括在这个小组内,是一种玩弄权术的 典型手法。他对亨利太了解了,亨利常常喜欢煽风点火引起事端,然后又远 
远避开,并发誓说自己毫无所知,甚至曾经持过反对意见。)
约翰指定的这两个人在行政办公大楼地下室的一间小办公室开始办公, 因为他们的任务是设法堵漏洞,所以很快就获得了一个名叫“管子工”的绰 
号。为了不致于被别人占了上风,或者说,为了不致于在这样一件看来可能 很有油水的事情上捞不到油水,查克·科尔森也连忙赶来插上一手,建议雇 
用霍华德·亨特来加强“管子工”的力量。
查克·科尔森早已成了为总统个人“表演精彩节目”的人物,或推行他 的“强硬”政治的演出者。人们常常向鲍勃告状说,“野人”科尔森不是蛮 
横地闯进,就是偷偷地溜入了一些本来应该由像国内事务顾问约翰·埃利希 曼这类白宫高级官员或由司法部长米切尔这类内阁阁员管辖的政治领域。不 
管是谁来告状,科尔森都不在乎。他说他只听尼克松一个人的。而尼克松也 是全盘支持他的那些计划的,从他长时间梦想捉到参议员爱德华·肯尼迪和 
一个不是他妻子的女人通奸的企图直到像国际电话电报公司的反托拉斯丑闻 一类比较严肃的斗争。
科尔森说,总统在安排他的任务时讲过下述战斗性十足的话:“我们现 在遇到了一股反政府的势力,而我们是非同它进行斗争不可的。为了堵塞这 
些泄漏洞并防止将来再发生未经许可的泄漏事件,你怎么去干我都不管,需 要怎么干,就怎么干吧!我不希望你对我讲你为什么不能完成这个任务的理
由。如果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跑出来泄漏他想泄漏的文件,那么,这个政府就 不能存在下去,就不能发挥作用??我希望知道究竟是谁在后面指使这种勾 
当的,我希望尽可能进行最全面的调查。我不要托辞,我要的是成果。我希 望完成这个任务,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科尔森此后不久,给霍尔德曼写了一个便条,希望提醒总统注意。他说, 控告埃尔斯伯格不大有搞头。
1971 年 9 月 4 日清晨,科尔森手下的两员大将利迪和亨特闯入洛杉矶刘 易斯·菲尔丁大夫的诊疗所。因为埃尔斯伯格最近在那里进行过精神分析。
“管子工”们深信,菲尔丁的私人档案可能对他们反击埃尔斯伯格的行动提 供丰富的资料。但是,他们的这次偷窃作案,不仅没有偷到可以指控埃尔斯 
伯格的有效证据,反而给尼克松的政敌们提供了“倒尼克松”活动的炮弹。 这次事件发生后不久,“管子工”班子被解散,亨特在科尔森手下从事 
特别计划,利迪则成为“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的法律顾问,兼负责竞选活
动情报工作。 到“水门事件”发生前的一段时间,从各方面反馈回来的信息来看,尼
克松对于大选的胜利己有十分把握,他将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在尼克松看来, 他已没有必要再全力投入竞选运动,那会影响他作为现任总统的尊严。他觉 
得自己好像已经渡过了竞选之河的急流险滩,正平稳地驶向连任总统的港 口。然而,他没有意识到,他们船舱内部已日益破损腐烂。
事情还是回到本节的开头,1972 年 6 月 17 日,尼克松一生中最倒霉的 日子。
第二天早晨,尼克松喝咖啡时,从《迈阿密先驱报》上看到水门窃案这 条消息,很不在意地浏览过去。
尼克松的亲信、白宫办公厅主任霍尔德曼也看到了这条消息。他的第一 个反应是想笑。去窃听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吗?干什么去窃听呀?这种想法真 
是可笑之至。因为华盛顿任何一个了解内幕的人都知道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只 不过是个外壳。有用的政治情报得到候选人的办事处去找,而不是到像全国 
委员会那样礼节性的“门面”单位里去找。既然如此,那么窃听又是为了什 么呢?霍尔德曼的笑容还没收敛,就可笑地僵住了,他想起了查克·科尔森:
“他们准是捉住了科尔森。” 这么一想,心里凉了一大截。如果牵涉到查克·科尔森,那他倒很可能
是在为美国总统干着这档子事。 霍尔德曼回到尼克松的办公室,尼克松便问:
“鲍勃(霍尔德曼的呢称),那则关于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的荒唐消息是 怎么回事?”鲍勃回答说还没有听到华盛顿方面的任何情况汇报。尼克松说:
“这真是天晓得的怪事。为什么会有人去闯进全国委员会总部呢?那里什么 也没有呀。真正的货在候选人总部,不在全国委员会。”他停顿了一下。“找 
找马格鲁德,看看他知道些什么。”
38 岁的公共关系专家杰布·马格鲁德是白宫班子派到争取总统连任委员 会里去工作的人。他原来是在白宫工作。
鲍勃找到马格鲁德一了解,被捕的麦科德是“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的 保卫人贝。是给利迪干事的。
正在这时,埃利希曼给鲍勃打来电话。
“这次我们可是有点糟糕,鲍勃,”他说:“那几个古巴人当中的一个
身上带着霍华德·亨特签了字的支票。” 亨特是科尔森的人。如果通过亨特而牵涉到科尔森,那么也可以牵连到
总统的椭圆形办公室。鲍勃担心地问:“他和科尔森谈了吗?”
“谈了,他把华盛顿的音量提高了一千分贝。关于水门的事他什么也不 知道,他已有好几个月没有见着亨特了。”
“他觉得怎么样,约翰?”
“我不敢猜想。假如科尔森老兄和这场小纠纷有牵连,那我们可就多事 了。”
因为民主党人的行动很快,撬门事件发生仅仅三天之后的那天早晨,他 们就已经开展了一项对“连任委员会”的控告,要求赔偿数百万美元。也就 
在这一天,霍尔德曼走进尼克松的办公室,总统坐在有些刺眼的金色窗帷前 面(尼克松夫人喜欢欢乐的颜色)仰靠着,安闲地把双脚放在书桌上,像往 
常一样喝着一杯咖啡。
他们起先谈的是关于政府和竞选事务中的一些不太紧迫、不大重要的 事,然后转入了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的撬门事件。关于民主党的讨论只占用 18 
分半钟,在那之后又谈起一些日常的琐碎事务,整个谈话差不多用了一个半 小时。
然而,就因为那具体 18 分半钟在事后从那次会谈的录音带中被洗掉了, 而且单单是那 18 分半钟,这就很自然引起人们对他们这短短的时间究竟是怎 
样度过的,都说了些什么话等等,产生了兴趣。后来经过法庭审讯、法律调 查和技术分析等等各种努力想取得一个答案,但都没有结果。
1977 年尼克松在戴维·弗罗斯电视采访节目中讨论了那著名的 18 分半 钟的空白。他说他们会谈时鲍勃一般都为将来存档作了比较详尽的笔记,既 
然鲍勃的笔记只提到了一些有关公关关系的策略,这说明那空白的 18 分半钟 有关水门事件的谈话是无关紧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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